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_袖唐【完结】(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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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回到院子时,冉颜坐在廊上看书,见他衣着还如之前一样整齐,便知道没有掐起来。

  “这几日好好休息,三日后我们返回长安。”萧颂见到冉颜,心qíng明朗了许多。

  冉颜没有追问,只应了一声,转而道:“坡上的那些兰花可以摘么?”

  “可以。”萧颂饶有兴趣地道:“做什么用?”

  “用处多着呢,可以做膳食,也可入药。”冉颜还是头一次看见那么大片的兰花,便吩咐晚绿准备篮子,明日一早便再过去一趟。

  “我想,父亲的辞官文呈已经递jiāo上去了。”萧颂忽然叹了口气道。

  冉颜怔了一下,旋即想起来古人是有守孝的,身为儿子要守孝三年,不能除素服,所谓三年,各个朝代的长短也都不同,其实并不是整整三年,像汉代律法规定是二十六个月,而唐代则规定是二十七个月。

  萧颂身为孙子,自然不用服三年那么久,而且他算是朝廷重臣。

  对于朝廷重臣,如果圣上不想其退出政治中心,一般都会采取“夺丧”的办法,用一天代替一年,于是守丧的日子就变成了二十七日,长些也就是三十六天。

  宋国公如今已经不在内阁,但是综合过去功绩而言,没有人可以否认他是朝廷重臣。

  但目前区区一个外放的岐州刺史官职,完全没有夺丧的必要,大唐可一点也不缺人才,宋国公一走,立刻就能找到合适的人走马上任。所以现在他所处的位置,要不要夺丧,得看圣上怎么想。

  “你觉得呢?”冉颜问萧颂。她心觉得,宋国公现在的心qíng一定很矛盾,夺丧意味着他还特别重要,但是放孝吧,也是圣上成全他一片孝心。

  “不会夺丧。”萧颂道。他见冉颜似有疑问,便道:“圣上从不做无意义的事qíng,说句不好听的,太夫人过完年身子骨一直不好,也都由太医诊治,圣上若是想知道太夫人的病qíng,怎么会不知?而宫里压着你的命妇品级不封,怕就是圣上准备的两全之策。”

  李世民当年给萧瑀一句“疾风知劲糙,板dàng识诚臣”的评价,自然是万分看重他,李世民心胸也是帝王中较为宽广的,纵然后来发生些不愉快,但相对之下,也都是小事。他是估摸着太夫人大限将至,所以故意压着冉颜的命妇品级不封,算是个暗示。

  倘若宋国公守孝三年,李世民就借机升萧颂的官,一方面成全他的孝道,一方面又明白地告诉他:看,我还是很重视你的。

  “可以说,我若升了刑部尚书,圣上是全然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格外恩宠。”萧颂无奈一笑。光靠他现在的资历入阁,定然会招来许多非议,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在古代,靠着家族能力攀上高位也算是男人的能力,没什么好丢人的,但是作为一个有才能有手段的人来说,也许更想证明自己,而非得到荣华富贵。

  “九郎,夫人,门外有个侍婢,过来请夫人,说是东阳夫人吩咐的。”晚绿站在阶梯下禀报道。

  “何事?”冉颜皱眉。

  第327章chūn来

  晚绿道:“说是夫人拜祭过了宗祠,理应认识萧氏的内眷。”

  萧颂皱眉,“不是该母亲引见吗?”

  晚绿也有此疑,所以刚刚已经问过那名侍婢,“老夫人随国公谢客去了。”

  守孝其间要断绝jiāo际,或者半断绝jiāo际关系,因此这时候也会有许多人闻丧讯赶来,一是为了凭吊亡者,二是为了做个短暂的告别。

  “晚绿请那侍婢到内门道稍候,我换件衣物。”冉颜转身往屋里去,却被萧颂一把抓住,“不去。”

  冉颜看着他深锁的眉头,不禁想笑,“萧钺之,我发现你越来越孩子气了。”

  其实多数男人都有孩子气的一面,只不过萧颂因平时太过严肃,孩子气起来显得反差特别大罢了。

  “反正不许去。”在本家,萧颂不敢让冉颜离开他视线范围之外。

  “别拧着了,我也不是什么娇娇弱弱的女子,有自保能力。”冉颜握着他的手安慰道。

  这亲是不能不认的,倘若把本家内眷都得罪了gān净,萧颂日后怎么面对族中兄弟?日后jiāo际方面的事qíng还多得很,连本家人都应对不来,以后怎么应对外人?虽然她不喜欢为之,但既然选择成为他的妻,就要把该担的担起来。

  萧颂紧紧抿着唇,反握住她的手却是半点不松,显然是倔脾气上来了。

  僵持了半晌,冉颜才轻声道:“相信我,夫君。”

  萧颂把头扭向一边,看着院子里盛放的海棠,久久才渐渐松开了手。

  冉颜快步进屋里,寻了件gān净的素衣换上。晚绿打水进来给她稍稍净面,整理了鬓发,便一并出了门。

  “娘子,郎君可还别扭着呢!”晚绿到了内门道便不安地道。

  冉颜淡淡一笑,“他心里比谁都清明,用不着担忧。”

  “奴婢chūn来,见过九夫人。”等在内门道的侍婢见冉颜出来,连忙蹲身行礼。

  冉颜看了她一眼,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生得很敦实,透着一股子憨厚,长相是那种丢进人群便找不见的,但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两眼弯弯如新月,当真如花开chūn暖,便如她的名字一般,chūn来。

  “无需多礼。”冉颜对淳朴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整个人也稍微柔和了一些。

  chūn来一身粗葛麻素白襦裙,绑着丫髻,除了一根绑头发的发带外,没有任何装饰物品,脚上穿着旧鞋,显然并不是一个高等侍婢。

  “你是哪个院子的?”冉颜有些疑心,东阳夫人派个低等的侍婢来叫她,要么就是十分看不起她,要么就是有诈,再或者,就是东阳夫人太节俭了。

  chūn来微微侧低下头,恭敬地答道:“回九夫人,奴婢是大夫人的贴身侍婢。”

  唐朝的称呼有些实在很不方便,譬如宋国公在族中的排行是七,唤七郎,而萧颂是下一辈排行第九,呼九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兄弟。同理,萧氏不同辈分的大夫人有好几个,冉颜一直认为东阳夫人是那种权利yù望很qiáng,又隐藏极深的人,如今看来,觉着似乎也忒深了些。

  一路想着关于东阳夫人的事qíng,很快便到了族中的厅堂,里面已经聚集了许多女子,多是着素服,另有许多着灰色、黑色、褐色衣裙的妇人。

  “各位夫人、娘子,九夫人来了。”chūn来看起来很敦厚老实,做事也很稳重大方,没有丝毫扭捏。

  “进来吧。”主座上的东阳夫人声音寡淡。

  冉颜迈过门槛,便迎来了众多目光,刚开始被这样注目的时候还有有点不习惯,如今已经很是坦然。

  旁的人,冉颜一个也不认识,她便径直走到了东阳夫人和族长夫人面前不远处,微微蹲身,“见过大伯母、四伯母。”

  东阳夫人一身素白如雪的jiāo领襦裙,端庄地跽坐在主座上,眉若远山,目含秋水,仿佛与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不需多礼。”她说着,眸光微转,落在左手侧的一位六十岁上下的素衣夫人身上,“弟妹,劳你领着侄媳与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

  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唤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弟妹”,冉颜感觉比一群年轻女子唤她“婶娘”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素衣夫人倒也面善,至少比独孤氏看起来要和蔼的多,她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在长安匆匆见了一面,你还记得我吧?”

  这真是一个让人很尴尬地问话,冉颜倘若真的认得或记得,早就同她行礼问安了,何必等人家问?在长安忙得一团乱,冉颜匆忙里见过不少人,惟独对这位夫人没有任何印象,来兰陵的路上,几乎是披星戴月地赶路,每个人根本没有几乎下马车,更没有空闲的时间,冉颜道:“长安见得匆忙,方才见了您却是不敢相认,怕喊错了人闹笑话,六伯母莫要怪罪才是。”冉颜微微欠身。

  倒不是冉颜真认识她,在族中除了嫡长房和族长夫人很有地位外,六房子孙最繁盛,六夫人的儿孙均有人在朝中任官,因此在族中说话也颇有力度,还有她坐的位置,以及平日里萧颂同她说各房夫人的xing子,综合起来猜的罢了。

  六夫人就是一个瞧起来和和气气,很是低调,但实际内心很傲娇的人。

  六夫人见冉颜当真认出了她,面上笑容更亲切了几分,“真是个惹人疼的好孩子,先坐下再说。”

  宋国公的兄弟本就只站了五六个,上一辈的,除了独孤氏之外,也就剩下这三个了。接下来便是拜见各位兄嫂。

  场面看起来倒也其乐融融,只是冉颜一直僵着的脸,却令不少人打完招呼之后,便不yù再寻她继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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