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往靠背上倚了倚,换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一挑眉道:“为何?”
侯君集道。“诚如房相所言,吴王恪虽颇有才gān,却并非嫡出,立幼立庶,实在有违圣上当初所言。”
当初李世民登基的时候,是曾说过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的话。
岑文本朝李世民拱手道:“圣上,臣下以为,君位当需继以贤者,太子倘若贤能,自是最好不过,但倘若嫡长不贤,岂非要葬送汗水和鲜血辛苦打下来大唐江山?若说嫡庶,子以母为贵罢了。”
岑文本一般比较低调,但是该出手时要出手。他话未点明,但其中意思很清楚,稍微联想一下也就知道了,啥是嫡庶?正室所出便是嫡。李恪母亲杨氏,乃是前隋公主,一身集杨氏和独孤氏高贵血脉,封后也未尝不可。
此话一出,立刻便有人反对。
殿内声音不断,吵吵嚷嚷,与之前qíng形正是相反。
第383章名声这种东西,你有吗
房玄龄虽然不曾表明态度,但他所说的确实都是关键点。
这一场争论,就像是房玄龄给画了一个范围,大家根据不同的观点,各自引经据典,各种摆事实举例子。简直吵的难解难分。倘若有宋国公这种人在,恐怕又要掐架了。
一个多时辰过去,依旧难分高下。屋里除了房玄龄、长孙无忌,还有一个萧颂,其他人几乎都被拉扯进去了。
李世民心中本就对太子和魏王失望,这回经过众多或委婉或犀利、明里暗里的指责,越发的不高兴了。
他虽然是一国之君,却也是父亲,天底下有哪个父亲能容忍一大群人当面说自己儿子的不是,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李世民这样已经算是很有心胸了。
“罢了。”李世民再也听不下去,微微抬手道:“先查证此事,若当真属实,改日再做定论。”
“是。”
一gān大臣十分有素质地立刻住了口,整了整衣冠,像是方才各种激烈言辞的人不是他们一般,齐齐直身向李世民行礼,而后依照次序静静退出殿外。
萧颂是最先出来的,他故意放慢了脚步。倒不是想听其他人如何议论,这些全部都是大唐中枢要臣,绝不会出了殿外便议论纷纷。
萧颂一一与经过身边的人打了招呼,最后发现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果然没有出来。
出了宫门外,天上竟是下起了雪,没有风,飘飘洒洒地旋落。待萧颂回到家中,已是变成鹅毛大雪,地上顷刻便见了白。
寝房内透出温暖的光线,萧颂站在廊上拍打下身上的落雪,心qíng忽然变得特别愉快。曾几何时,他一回来,便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如今有了挚爱的妻子,他也如船泊岸。
他是冉颜心的落脚处,冉颜又何尝不是他的心安处呢?
推门进去,透过细密的竹帘,果然看见冉颜正靠在榻上看书,许是听见声音,便放下书册,挑开帘子看了看。
“不是说不要等了吗。”萧颂接下披风丢在屏风上,转头笑盈盈地看着她。
冉颜要起身,萧颂忙道:“你躺下,别出来冻着。”
冉颜却未曾听他的话,走到他身边伸手帮忙脱官服,看见他身上的雪,道:“外面下雪了?”
“嗯。”萧颂飞快地脱了衣物,再次催促道:“快到榻上去。”
冉颜微微笑道:“我哪有那么金贵,屋里烧了火炉,不冷。”
萧颂从屏风上取了狐狸毛大氅把她围上,笑斥道:“不听话。”
歌蓝领着几名侍婢过来伺候他略微洗漱了一番,又将火炉中的炭火拨了拨,才退出去。
两人上了榻,冉颜帮他把发髻松开,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出了大事?”
“可不是,桑随远将太子和魏王告发了,圣上正在火头上,生出了废黜的心思,召集一班权臣商议呢,叫我去,也不过是为了jiāo代查证此事。”萧颂嗅着她身上幽淡的佩兰香气,浑身都放松下来。
冉颜帮他梳理头发的手微微一顿,道:“圣上不会想立李恪吧?”
纵然知道未来的皇帝是李小九,萧颂似乎也有点瞄上李小九的意思,但她都能穿越,还有什么事qíng不能改变的呢?历史究竟是否不可逆转,这还有待时间证实。
“或许有吧,但立李恪,难。”萧颂吐了一口气,懒散地躺倒在榻上,“岑文本说的对,何为嫡庶?不过子以母为贵罢了。但难也正是难在这点上。”
“为何?”冉颜帮他盖上被子,在他身侧躺下。
萧颂翻了个身面朝她,“圣上后宫妃嫔甚多,不过大半都是因笼络门阀势力而纳入宫中。圣上虽亦多qíng,但长孙皇后在,美人便都是鲜活的,长孙皇后不在,即便美人再美也未必有趣味。那后位,并非人人都可坐。”
换而言之,李世民的后位只属于他的观音婢,无论是出于对长孙皇后的感qíng,还是对长孙氏族的倚重和时局,都不可能轻易立后。
“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至今后位已然悬空近两年,圣上丝毫没有要立后的意思,我估摸,以圣上的xing子,以后也不可能改变主意。”萧颂是听了侯君集等人的辩论,再加上切身体会,才想到这一点的。
便如,他的妻子只能是冉颜。
“你打算怎么办?”冉颜一直觉得,萧颂的态度更倾向于急流勇退,明哲保身,但这说起来容易,其实是最难的事qíng。
“再等等。”萧颂道:“先观望着吧,就算等真事发的时候再选择也不迟,更何况,新君多半只会排除异己,持中立之人,许是不会重用,却也不会过多为难。但前提是,新君不能是李泰。”
萧颂曾经拒绝过李泰几次,以他的xing子,难保不会公报私仇。
萧颂说着说着,手便探进了冉颜的衣内,凑近她道:“夫人,我们把之前没完的事qíng继续吧……”
“萧钺之,大半夜少发疯。”冉颜按住他的手。
萧颂却也没有qiáng迫,只是起身将附近的灯熄了,返回来伸手抱着她。
夜已经深了,冉颜自从来到这个没有工作的地方,她也渐渐习惯早睡,在黑暗里一会儿便有了睡意。只不过,旁边的人拱来拱去实在不消停。
半晌,她伸手往下摸了摸,叹了一声,主动吻上他。
萧颂笑了一声,便立刻万分热qíng地回应。
黑暗中窸窸窣窣,冉颜轻哼一声,道:“萧钺之,我明晚便要与你分被筒睡。”
这样一个被筒,太容易gān柴烈火了。
萧颂舒适地轻吟了一声,他现在也不急着反对,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火炉中微光映照,chuáng帏内chūn光乍现。
……
次日清早,冉颜在被褥中动了动身子,便觉得浑身酸痛。身边早已经空了,冉颜抬头看了看,见官服已经不在,才想起来他今日还要上朝。
“晚绿?”冉颜唤道。
外室很快响起了脚步声,晚绿进来道:“夫人,要起塌吗?”
“嗯,什么时辰了?”冉颜起身。
晚绿撩开帘子,带着一股寒凉之气进来,答道:“已经快午时了呢,郎君吩咐奴婢不要唤您。”
“我要去浴房。”昨晚因着太晚了,只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并未沐浴。
晚绿捂嘴笑道:“怪不得!”
冉颜gān咳了一声,下榻由着晚绿服侍她穿上衣物。穿妥之后,转身瞧见侍婢正在收拾chuáng单,隐约间还能看见一丝láng藉,不由脸颊发热。以前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时,对这方面倒是很看得开,若工作需要,甚至能面不改色地在数百男xing面前谈论起此事,却不知怎的,与萧颂越多次,却越羞于旁人窥探。
偏是晚绿此时又道:“郎君如此怜爱夫人,夫人很快便会有小郎君了吧!”
那几名侍婢隐隐有些笑意。
冉颜心中窘迫,面上却依旧维持淡定。她正yù回答,忽然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伸手捏了自己的脉。
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是喜脉!
冉颜微微怔了怔,她这具身体的月事一向不怎么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才好些,这个月已经有四十五天没有来了,再加上如此脉象……真的……怀孕了!
“夫人,怎么了?”晚绿见冉颜有些出神,不禁问道。
“去叫刘青松来。”冉颜道。中医脉象是她相对来说比较不擅长的,又是摸自己的脉,一时不能确定。
她与萧颂还差几天便婚后一年了,虽然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各种原因并未同房,但之后也同房四五个月,刚开始他几乎每天都要,怀孕也在qíng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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