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_袖唐【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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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们也默不作声,几名村妇上前去安慰刘氏。

  冉颜拨开人群,默不作声地走到刘氏面前,出言道:“把孩子放到地上。”

  声音不大,但是肃然,平静得似乎没有含带一丝感qíng,竟是让哭泣不止的刘氏怔住。

  “若真想救他,就听我的话。”冉颜不耐地蹲下身,从怔愣的刘氏手中接过小童。

  隔着幂蓠上的薄如蝉翼的黑纱,能清晰地看见小童面色涨紫,腹部微微隆起,浑身上下已经被泡得发白,手攥成了小小的拳头,手心还握着水藻沙石之类的东西,冉颜心里微微一凉,伸手轻轻按上鼓起的腹部,冉颜向刘氏确认道:“可是一夜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

  刘氏见冉颜认真的形容,便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糙,急声道:“昨日晚饭过后三郎便说去村头玩一会儿,晚间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不愉,说是他长大了,要独自住一屋,我当只当时他听了什么嚼舌根的话,便应了,今早喊他吃饭时才发觉他不在屋里……呜呜……”

  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刘氏这话一说出口,其余人也都死了心,从昨晚被溺,泡了一夜,人都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哪里还有能活得道理,便是吴神医恐怕也难以救回来了。众人纷纷叹息着,劝刘氏节哀。

  刘氏面上泪水纵横,却不死心地盯着冉颜,虽不曾出声,可眸中全是哀求希冀。

  冉颜撩开幂蓠的黑纱,用指头挤压孩子的眼球,观察瞳孔变化。

  这是一种辨别人真死还是假死的办法,如果瞳孔被挤压变形,松开手指后瞳孔能够恢复,便说明人还人还没有死亡。

  法医学上有一种qíng况叫做“假死”,又称微弱死亡。是指人的循环、呼吸和脑的功能活动高度抑制,生命机能极度微弱,用一般临chuáng检查方法已经检查不出生命指征,外表看来好像人已死亡,而实际上还活着的一种状态,经过积极救治,能暂时地或长期的复苏。

  假死常见于各种机械损伤,如缢死、扼死、溺死、各种中毒等等,冉颜在工作中便遇到过几例这样的qíng形。

  冉颜见这小童的瞳孔还能够恢复,恐怕还活着。为了确认判断结果,冉颜用帕子将小童指头扎结起来。

  “去找gān土!越gān越好。运到这里来,能救他xing命。”冉颜抬头,用最简洁直接的语言表达出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苏州人家尽枕河,哪里能有gān土?

  第7章埋土救人

  冉颜想起从村中路过时,见到许多人家都是用是泥糊的院墙,天气已经晴了好几日,那些院墙应当都是gān的。

  “去砸泥墙!把土运过来。”冉颜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清理孩童口鼻中的水、泥等污物,又要了晚绿的手帕裹着手指将小童舌头拉出口外。

  院墙不过是用河边的泥堆砌的,所费不过是些体力罢了,不值什么钱,这厢村民们听说只是砸院墙,立刻跑回去砸自家墙去了。

  不是他们盲目信任冉颜,毕竟刘氏孤儿寡母的甚是可怜,更何况,冉颜那沉着认真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一丝看玩笑的意思,莫名给人一种不可质疑的希望。

  晚绿来不及询问,又被冉颜与以往不同的气场所慑,一时间竟呆立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小童并非是刚刚落水,他已经被浸泡的大半天,身体僵硬,呼吸停止,用普通的急救方法恐怕不行。

  冉颜趁着这个时机看了一下适才扎结的手指,指头肿胀紫红,证明还有血液循环,至此冉颜确信小童还活着,便立刻开始给他做心脏按摩。

  等到众人用担子挑来gān土,便吩咐人把gān土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再取gān土覆盖在小童身上,只露口、眼。

  晚绿也不知该帮什么忙,便也跟着众人一起捧土。

  村民们一边忙活,心中也越来越疑惑,终于,一个着宽袖直裾长袍、青年士子模样的人,忍不住探头问道:“不是说三郎还有救吗?怎的就地埋了?”

  冉颜抬起头,静静地盯了他两息,也没有言语,却将那士子盯得浑身发毛。

  其实冉颜就是觉得这士子忒二,便是就地埋人,哪能埋在自家当门口?所以也懒得与他解释。

  接下来就是漫长地等待,刘氏已经不再哭泣,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儿子,一旁的人均以为这是巫术的某种仪式,也都静观其变。

  大唐贞观年间,医术已经广泛应用了,但实际上还是巫医不分家,大名鼎鼎的医圣孙思邈便曾郑重其事地在《千金要方》中记载了一些类似于巫术迷信的内容,所以村民们有这种想法,也十分正常。

  一时间,十数人屏息凝神,竟是连呼吸人都不可闻,只有知了声嘶力竭的鸣叫着,太阳渐渐升了起来,夏日的阳光烈烈,刺眼而又灼热。

  族长和长老们也陆陆续续地到来,村民们越聚越多,却是没有一个孩童。

  近些日,天气连连晴好,院墙也只是表面被夜露浸过,中间的土甚为gān燥,再加上有太阳光晒,小童身体内的水汽渐渐被土吸gān。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从城中被请来的医生已经赶到,一袭广袖长袍,急急地推开人群,“病人在何处?”

  有人连忙领着医生到土堆前,“还埋着呢。”

  老医生顿时跳脚,“谁埋的!溺水之人,当尽快倒水,简直……简直……”

  “是我。”蹲在地上的冉颜起身,淡淡道:“周三郎在水中已溺了一夜,这个法子最好不过。”

  老医生双目大睁,神qíng中满是恼怒,休说溺了一夜,便是三五个时辰,人也已经死透了!这还奔了好几里地硬是把他给接过来,这不是耍着人么!不过老医生也能理解死者亲人的心qíng,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便要走。

  “前辈请留步,等三郎醒来,还要劳您费心调理。”冉颜顿了下,转头吩咐道:“晚绿,去取诊金。”

  晚绿一脸的莫名其妙,自家娘子什么时候会用这种怪法子救人?这人若是救活了还好,若是死了,把人折腾这一通,少不了被人戳脊梁骨。晚绿满心悔恨,自己方才竟然莫名其妙地就信了娘子,眼下也只能继续相信了,瞬间心思千回百转之后,晚绿连忙应声回房取钱。

  “唉!”老医生叹了一声,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人家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自己也就本着仁心,在这候一会儿便是。

  见老医生如此形容,众人便知道恐怕这周三郎是难以救治,本来嘛,把周三郎捞上来时,他浑身都已经僵透了,出气入气全无,他们这么尽心尽力一方面是看冉颜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另一方面也是等刘氏自己死了心。

  “咳!”

  就在众人饥肠辘辘,渐渐失望的时候,土堆中一声微不可闻的咳嗽,忽然间振奋了所有人。

  “三郎!”刘氏一下子扑到跟前,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我的儿!吓坏为娘了!”

  冉颜蹲下身,轻轻拨开周三郎面上的土,见他睁开眼了,便道:“你先躺一会,待身上的水都gān了,再出来。”

  周三郎糊里糊涂的,只听眼前这个极美的女子说让他再躺一会儿,恰好他也浑身疼痛脱力,便就顺着她的意思,静静躺着。

  刘氏掉过头郑重地行了稽首大礼,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伏在地上久久不起。

  这是唐朝是最重的礼节,凡拜必先跪坐,秦汉隋唐时,还没有正式的凳椅,习惯是席地而坐,也就是所谓的跽坐、跪坐、正坐,然后才能行拜礼。

  繁文缛节,向来都是有身份的人才会严格遵守,一般村妇哪里懂这样的礼,恐怕也只会胡乱地磕头罢了,可见这刘氏也并非一般村妇。

  “夫人请起。”冉颜扶起刘氏。

  周家村的长老也忙过来向冉颜致谢。

  村民们一时被起死回生的事儿给镇住了,见长老致谢,这才回过神来,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致谢声赞叹声此起彼伏。

  冉颜心里叹了口气,她本打算先拜吴修和为师再说,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厢刚刚想过,事儿就撂在她眼下了,是福是祸,也未可知,冉颜只在心里记下,不再多想。她朝众人欠了欠身,便在晚绿的搀扶下回府。

  众人见事qíng已然落定,连忙帮着刘氏把儿子从土中挖了出来,用木板抬了回去。

  那老医生上前去把了周三郎的脉,虽然尚还虚弱,命却是救回来了,不禁连连称奇,当下为周三郎开了药方,又将诊金jiāo给刘氏,请她代为归还冉府。

  第8章训导

  晚绿回来后,神qíng激动,添油加醋的与邢娘讲了此事。

  邢娘听完后,不禁皱起眉头,轻声细语地责备冉颜道:“娘子此事做的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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