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尖嘴利”忽然被她毫不客气地点出他此时的心思,姬御风不禁生出几分恼羞,原本的那点躁动也都压了下去。随后他手上用劲捏了一捏,直到将她的下巴捏得疼了,他才冷哼着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她许久。
世家大族教养下,深入骨子里的一些礼义廉耻,以及他本人平日里的做派,确实不可能只因为一分心里的yù念而不管不顾地随兴胡来。更何况他也不过是暂时出来,马上就要回去,刚刚的那点冲动,对他还构不成什么影响,女人,他多的是。
火折子上的那点火苗慢慢熄灭后,他便转身,出了毡包。
莫璃曲起双腿,缩在破旧的毡毯上,死死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姬御风出去后,外头就传来几声低低的jiāo谈,虽那两人没有刻意压着声音,但因不时有风刮过,而且双方之间是汉语和突厥语参半地jiāo流,所以她听得也不太真切,只隐约听到姬御风在jiāo代那大汉,他离开后再动手,并jiāo代弄得gān净些之类的字语。
不多会,马蹄声由近而远,然后被风声掩盖。
片刻后,外头那个大汉手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条绳子。
莫璃只冷冷看着对方,既不哭喊,也不开口求饶。她这冷静得几近诡异的反应,总算令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大汉生出几分不解,但他也只是稍停了一停,就又往莫璃这过来。然而,就在他将要蹲下去的时候,帐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大汉一愣,正要转头,却刚动脖子,后脑就遭到一阵猛击,他还来不及看清偷袭的人,就嘭地往地上一倒,不知死活。
随后,帐内又亮起火折子,莫璃抬眼,看到那救她的是个面生的突厥人,而此时,她面上既无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突遇救兵的感激涕零,只是冷静地开口:“给我松绑。”
那突厥人看了她一眼,摇头,用别扭的汉语道:“你的危险已经解了,不能给你松绑,你得在这等着阿圣和大王子的人过来。”
莫璃冷声道:“不给我松绑,到时怎么解释他忽然倒下,难不成让阿史那图里王爷将你们的大王子拉出来解释。”
那突厥人被问的一怔,迟疑了一会,便上前给她解了手脚上的绳子。
莫璃得了自由后,见那突厥人转身就走,她想了想,就叫住他:“你打算追他去?”
她指的是姬御风,阿史那图里和索正大王子的争斗,姬家参与进来,身为索正大王子身边的随从,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擒住对手短处的机会。那突厥人瞥了莫璃一眼,若非大王子之前跟这女子定了jiāo易,在今晚这事上听她安排,他刚刚早就出来截住姬御风了。眼下答应她的事已做到,难不成她还想反过来cha手别的事。
莫璃一脸郑重地道:“我劝你,若真为索正大王子着想,就照原计划回去,别节外生枝。”
那突厥人皱眉,莫璃接着开口:“你擒住了姬御风,索正大王子还能完全置身事外,别到时弄巧成拙。”
那突厥人离开后,莫璃站在寒风瑟瑟的毡包内,紧紧咬着下唇,看着手里的火折子一点一点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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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涅盘第264章圣l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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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圣l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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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在糙原上肆nüè,明月高升,寒星黯淡。
苍穹之下,有láng嚎声从远古传来。
正站在破毡包外,试图以星星分辨方向的莫璃忽的打了个哆嗦。他在的时候,这样的声音对她来说是充满了异样的神秘感,他不在的时候,这种声音,只会让她觉得汗毛直竖。
她慢慢退回毡包,借着月光,走到角落边坐下,然后又往刚刚倒下的那大汉的方向看过去。那个突厥人离开的时候,已帮她将此人捆绑起来了,所以眼下即便他醒过来,对她也没什么威胁。
眼下,真正的威胁,却是来自那不知名的方向。
冷,很冷。
这毡包根本不挡风,即便她缩着身子躲在最角落里,牙齿也开始不停地打颤。
之前因为紧绷着神经,所以没什么感觉,此时,思绪慢慢捋清后,紧绷的神经才稍稍一松,身上所有感觉就跟着全部觉醒。白天还特意加件大毛的披风,此一刻,却感觉这件在永州足以在大雪天御寒的披风,根本连从外chuī进来的风都抵御不住。
不知阿圣那边,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这个世界只剩下她的时候,安静地有些可怕,刺骨的寒冷,让她不禁想起掉进冰窟窿的那一刻;想起那个yīn冷的秋日,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父亲;想起这两年多来,她做过的每一件事;想起远在永州的祖母母亲和雪儿;想起刚刚从姬御风嘴里听到的那些话……
心中烧着火,眼里有些cháo湿,嘴里有种淡淡的腥咸味。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又有láng嚎声传来,而且那声音听着似乎比刚刚近了。莫璃回过神,拿僵硬手在自己两边胳膊处搓了搓,忽然想起刚刚那个突厥人走的时候,似乎将棍子扔在这毡包里了。她在手上呵了几口热气,然后赶紧站起身,朝印象中的地方找了过去。可找了一会后,除了沾上满手的灰土,她什么都没有找到,难道是扔到那边去了?莫璃往被绑着扔在毡包另一边的男人那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会,便走过去,手里总得拿个防身的东西才安心。
小心走到那边,眼睛才一扫,就瞧着那男人后面果真扔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因正好对着月光,所以她看得很清楚。可当她从那男人身边经过时,她的裙摆却忽的被抓住了,冷不丁地拉扯,莫璃吓得浑身一颤,垂下眼,便瞧着地上那人动了一动。
竟就醒了
她一惊,勉qiáng稳住心神,就要拉回自己的裙摆,却不想那人抓得极牢,偏这裙子的用料很好,韧度极qiáng,她不仅扯不回来,连撕也撕不了。
似乎那一棍打得太重了,那男人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是下意识地抓死手里的东西,然后用突厥语骂了一句。莫璃瞧他似乎还要挣扎起来的样子,生怕那根绳子困不住这壮汉,心里大急,可此时她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糙原上一个擅武的男人,即便是手脚被捆起来,面对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女子,还是一样具有危险xing。
莫璃硬拉了几下,几乎都要将那男人给整个拖动了,却还是没法扯回自己的裙摆。
那男人经这片刻来回的拉扯后,似乎慢慢想起眼前这女子是什么人了,于是月光下,他面上的表qíng愈加狰狞。外面是呼号的寒风,帐内是相持不下的两人,双方都不说话,只是各自紧张地喘息,一步不让。
莫璃咬了咬牙,就将发上的簪子给拔了下来,紧紧握在手中。
可,就在她要朝那个男人的眼睛捅下去的时候,门口的月光忽然一暗,与此同时,那个男人的表qíng跟着僵住,随后,莫璃发现,一个黑色的影子伴着令人寒毛直竖的气息,从她身后,悄悄漫了过来。
裙摆上的力量忽的松了下去,她紧紧抓着手里的簪子,僵硬地转过脸。
清冷的月光下,一匹浑身泛着迷绚的光辉,足有半人高的银láng,以一种睥睨之势,立在那没了毡帘的门口,一双在黑夜中发着荧光的眼睛,静静看着他们。
寒风呼过,它身上的皮毛微微拂动,银光如水般洗来。
簪子,从手中落了下去,发出叮的一声微响。
银láng踱步而入,莫璃脑子一片空白,许是因为太过震撼,她甚至连跑都忘了。
深秋,正是动物开始储蓄食物的时候……她脑中刚闪过这句话,那匹银láng就往她走了过来,莫璃猛地回过神,腿一颤,不小心踩住裙摆,随后就往下一摔。
银láng扑上来之时,莫璃闭上眼,如下注般的喊了一声:“小灰”
外面忽然传来“咦”的一声。
……
乞颜部,阿鲁威族长的毡包内还在为莫璃的事商议的时候,一个平日里跟阿圣说得上话的中年汉子捂着半边脸走了进来,然后道一句:“才碰上,还不等我劝两句,给了我一拳就又走了。”
此时,这帐内已经站了四位脸色带着乌青的男人,都是追去劝阿圣,然后被一拳给打回来的。
长老们看着那一个个乌青眼,面色渐渐沉了下去,这都是族长或是长老们的后辈。虽说糙原上的男人大都不拘小节,但这种不拘小节是在同一阶层才存在的,就算阿圣的身份再特别,但这些人的身份也不一般,他一句不说就直接出手,怎么都有些不顾族长和长老们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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