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芬未来得及回答,外面的婆子过来回道:“回太夫人、侯爷、夫人,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少爷,过来给太夫人请安来了。”
太夫人便对裴舒芬使了个眼色,对那婆子道:“既然来了,都进来吧。”又笑着看向楚华谨,道:“你不过来,他们也想不到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
楚华谨满脸不自在,安慰太夫人道:“娘说哪里话?他们敢这样怠慢娘,儿子回去教训他们去。”
太夫人哼了一声,坐在上首不言语。
裴舒芬这一次倒没有打圆场,只是笑着在一旁站着,等着孩子们进来请安。
不一会儿的功夫,楚文瑢、楚文璋和楚文琛三个人鱼贯而入。
楚文琛年纪小,还是跟着rǔ娘进来的。楚文瑢和楚文璋却已经是小大人的模样了。
太夫人虽然有些不虞,可是看见三个大孙子在面前,心中的不快立时烟消云散,笑着等他们行了礼,便叫过来一一问话。
楚文琛才三岁,看见姐姐楚文琳站在太夫人身旁,早就迈着胖胖的小短腿奔了过去,先谄媚地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才扑到太夫人怀里,撒着欢儿地叫“祖母抱琛儿祖母抱琛儿”
太夫人的心都要被揉碎了,一把抱起楚文琛在怀里,“心肝儿ròu”地叫个不停。
楚华谨意味深长地看着裴舒芬笑了笑,裴舒芬晕生双颊,轻轻啐了楚华谨一口,便转头看向楚文瑢和楚文璋,和颜悦色地问道:“前些天府里发月例,你们各自房里的丫鬟都去领了吧?——若是不够用,尽管跟我说。”
楚文瑢和楚文璋已经十三岁,快要到说亲的年岁了,三年前就住到外院,由自己的嬷嬷和大丫鬟打理日常起居。
听见裴舒芬问起来,楚文瑢忙道:“有劳母亲关心,都已经领回来了。”
楚文璋也忙跟着附和。
太夫人看见裴舒芬对两个庶子关心有加,在心底里暗暗点头,对两个孩子道:“你们母亲平日里管家事忙,还记得为你们cao持,你们要打心底里谢过你们母亲才是。”
楚华谨满意地看了裴舒芬几眼,又对两个孩子道:“天色不早了,就在这里陪祖母说会儿话,等着一起吃晚饭吧。”
几个孩子应了,坐到太夫人所坐的罗汉chuáng前面的几个杌子上,陪着说起话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婆子又进来回道,说二房的二爷楚华诚和夫人huáng氏,带着她的嫡子楚谦孟和嫡女楚谦瑶过来请安了。楚谦孟今年已经十岁,也要住到外院去了。楚谦瑶七岁,倒是跟大房的楚谦益一个年岁。
按岁数排的话,楚文瑢是大少爷,楚文璋是二少爷,楚谦孟是三少爷,裴舒凡所出的楚谦益是四少爷,而楚文琛和楚文珏就只有排第五和第六。
小姐那边,楚文琳是大姑娘,楚谦瑶是二姑娘,裴舒凡所出的楚谦谦只能是三姑娘。
一行人进了屋子,又乱着给太夫人请安,给楚华谨和裴舒芬问好,然后又跟大房的几个孩子打了招呼。
太夫人看见一屋子人,不由笑开了花。
裴舒芬看着这一屋子孩子,却如同看见自家的银子长了脚,都飞到这些孩子那里去了,而自己的孩子将来,不知道能不能分到一片瓦,半根糙,着实头疼起来。
楚华谨看见裴舒芬脸色突然又有些淡然下来,还以为她想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囿于当年所发的誓言,无法现在就生。便低头想了想,走到她身边,道:“……别着急,我都有打算的。不会委屈你,还有我们以后的孩子。”
第四十九章各自肚肠
裴舒芬听了楚华谨的话,讶异地眨了眨眼睛,又低头掩袖婉转一笑,轻声道:“侯爷想多了,妾身不过是在盘算今年冬季该添的衣裳如何打点。”稀里糊涂地想把这事混了过去。
楚华谨背着手笑了笑,不再多言,跟着众人一起,簇拥着太夫人去旁边的花厅吃晚饭去了。
花厅上众多儿孙济济一堂,太夫人心qíng好了许多,对裴舒芬道:“若是益儿和谦谦也在这里,咱们就真的齐全了。”太夫人左手边坐着楚华谨,楚华谨的左手边才是裴舒芬。这话隔着楚华谨说得,声音就大了些。
坐在裴舒芬旁边的二夫人huáng氏在心里不屑地嘀咕两句,面上却眉开眼笑地拍了拍手,道:“娘说得对别说是娘想着那两个孩子,就是我这个做婶娘的,也想得紧啊”说着说着,似乎眼圈都红了,huáng氏拿帕子出来印了印眼角,道:“只可惜我们那大嫂,去得太早了。留下两个没娘的孩子,现在都快连家都没有了……”
坐在huáng氏左手边上的二爷楚华诚看着太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了huáng氏两下。未料到huáng氏将腿缩在椅子下面,二爷一个扫堂腿过去,正正好好踢中了坐在huáng氏右手边的裴舒芬伸得直直的左腿。
楚华诚早就恼恨huáng氏不会做人,屡次得罪大房的填房夫人,惹得自己大哥不快,连带自己在大哥那里也吃了几次排头。所以这一脚用了八成的力气,将裴舒芬踢得闷哼一声,差点晕过去。
楚华谨坐在裴舒芬的右手边,太夫人的左手正下方,听见裴舒芬哼了一声,脸色发白,赶紧低头过去问道:“怎么啦?”
裴舒芬以为是huáng氏踢得她,遂扭过头去看着huáng氏,嘴角紧抿,忍了又忍,才冷冷地道:“二弟妹,大嫂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又踢又打的咒我?”
huáng氏吃了一惊,刚想起身叫屈,自己左手边的相公楚华诚突然轻轻拉了她的衣襟两下。
huáng氏跟楚华诚多年夫妻,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恍然大悟:刚才是楚华诚给自己出气来了,所以踢了裴舒芬一脚。
huáng氏心里甜如蜜,满面含笑地先斜了楚华诚一眼,才转头对裴舒芬慢条斯理地道:“大嫂,您说什么话呢?弟妹我听不懂耶”
裴舒芬压低了声音,凑过去在huáng氏耳边道:“你别以为在桌子底下,别人就看不见。——你踢我一脚,当我不晓得?”
huáng氏也回头压低声音道:“大嫂,如果这一脚是弟妹我踢的,弟妹我天打雷劈”
裴舒芬瑟缩了一下,皱眉问道:“真不是你?”知道huáng氏是地地道道的古人,对发誓这回事还是很谨慎的。
huáng氏正色道:“绝不是我。”
裴舒芬狐疑地看了看四周,觉得有些yīn风侧侧,嘀咕道:“还能有谁?”眼光便向坐在huáng氏另一边,正埋头喝汤的二爷楚华诚看了过去。
huáng氏见裴舒芬疑到楚华诚身上,赶紧打岔,凑到裴舒芬耳边低声道:“……兴许是以前的大嫂也说不定。”
裴舒芬的瞳孔急速地收缩了一下,对huáng氏板了脸道:“二弟妹真是会说笑。人死如灯灭,哪里有那些神神鬼鬼的?”
huáng氏抓住了裴舒芬的话脚,忙道:“大嫂,这些事不可不信啊。——再说,以前大嫂的长明灯,听说曾经在她死后还燃了两年呢。大嫂就没有想过,或许以前的大嫂还有心愿未了,所以还留在中澜院里?”
太夫人对底下两个媳妇的明争暗斗,本来一直装不知道,由得她们去。反正她们越闹腾,自己的地位就更超然。到时候,还不是都得过来讨好自己?总比两个媳妇一条心,共同糊弄自己的这个老婆子为好。
可是这一次,huáng氏说得实在太离谱了。
太夫人的脸色更加yīn沉,对huáng氏道:“老2家的,食不言,寝不语,你从小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这话说得很重,等于直接在骂huáng氏没家教,将huáng氏的娘家父母都骂进去了。
huáng氏脸涨得通红,只想问一声太夫人,如何只说她一人没规矩?大嫂不也一样?而且整件事根本就是大嫂先挑起来的
楚华诚见势不妙,再次狠狠扯了huáng氏的衣襟一下。huáng氏被扯得歪了歪,才住了口,低头吃饭去了。
楚文琳坐在太夫人的右手边,对刚才对面的qíng形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二婶说得话难听,可是也不是没有道理。
“祖母,四弟和三妹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咱们家啊?琳儿都想他们了。”楚文琳笑着偏了头,一脸天真地看向太夫人。
楚谦益在整个楚家的男孩子里,排行第四。楚谦谦在女孩子里,排行第三。
说起楚谦益和楚谦谦,太夫人的心qíng又好了许多,笑着对楚文琳道:“祖母不正在问你母亲?”说着瞥了一眼低头狂吃饭的老2楚华诚和他媳妇huáng氏,又道:“你母亲今日去了宫里,见了皇后娘娘,也不知道这事怎么样了?”
楚华诚和huáng氏扒饭的动作稍微慢了下来,耳朵都支楞起来,听着桌上的谈话。
裴舒芬本来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可是太夫人不知为何,突然在饭桌上问起来。若是自己说,此事还没有说定,那二房的两个人更要看她的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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