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玉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一直端端正正地坐着,又有些腰酸背痛,正犹豫间,只听见大皇子闷声道不会吃亏的。你以为我们真的是单独出门的吗?”
宋良玉“哦”了一声,忍不住探头往四周看了看,又半回头看着大皇子,好奇地问道……真的有暗卫跟着你们?
大皇子看见宋良玉这幅鬼头鬼脑,跟三弟有一拼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往她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道这还能有假?——不仅有我们家的,还有你们家的。”
宋良玉想了想,脸色有些发白,突然沉默了下来。
大皇子知道她在想什么,半晌没有说话。末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马上下来,牵了缰绳在手里,慢慢地往前走。
这是大路旁边的一条小路,两旁有些稀稀拉拉的芦苇丛,在初chūn的寒风里,枯huáng摇曳。
宋良玉一个人坐在马背上,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一阵风chuī来,她微微缩了缩头。
大皇子牵着马走在路上,眼望前方,可是并没有忽视宋良玉偶尔的瑟缩。
宋良玉早上着急避开自己的丫鬟婆子,从家里偷跑出来,只穿了一身下人的青色棉衣而已,此时已经觉得有些手脚有些冰冷起来。
大皇子右手拉着缰绳,左手伸到的脖子处,将身上的乌云豹氅衣解了下来。看也不看宋良玉一眼,就将那件大氅往马背上一抛,正好落在了宋良玉身上。
宋良玉缓缓地伸出手去,将那件大氅往身上紧了紧,将全身都罩在还有余温的大氅里,顿时觉得温暖了许多。
前面的路越来越宽,也越来越接近他们要去的庄子
大皇子回头看了看,皱起了眉头,道:“他们怎么还没有过来?”
宋良玉也回头看了看,笑道:“你刚才跑得太快了。三皇子那小煽马,怎么跟得上?”
大皇子想起三弟诧异地合不拢嘴的样子,嘴角微翘,又偏了头看了宋良玉一眼。正好看见宋良玉明澈的大眼睛,也看了过来。
两人默默对视一会儿,便各自转开了视线,看向了前方
宋良玉拉紧了大氅,笑道:“快了,快了。”说了好几年,都是快了,快了……
“你呢?听说宗人府已经给你圈定了人选了?”宋良玉也好奇地问道。
大皇子倒是没有否认,眼看着前方隐隐在目的别庄,回答宋良玉的问话据说是最后圈定了三家,要从里面选一个正妃。”拉着缰绳的手越发着紧,露出了手背上的青筋。
宋良玉看着远方,叹了口气,道为姑娘家长大了,就一定要嫁人呢?我其实不喜欢嫁人,若是有可能,我想能和男人一样,驰骋疆场,快意恩仇……”
大皇子忍了半天,没忍住,到底别过头,笑了半天,才回头打趣道真是没看出来,小七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宋良玉长眉轻挑,有些不服气我是说真的你别不信……如果以后有机会,我真的希望能做一个女将军,咱们大齐朝第一个女将军……”
大皇子见宋良玉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也收了打趣的神色,正色道驰骋疆场,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如果这种事也让去做,大齐朝的男人可以都去死算了。——一个个都不是男人。”
宋良玉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要抢男人的风头。我只是说我罢了。”
大皇子点点头,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温言安慰宋良玉若是能做喜欢做的事,倒也无妨。不过你要,有的事qíng,女子确实能比男子聪明,甚至比男子出色。不过上战场这种事,却是唯一女子不及男子的地方。你可以做将军,运筹帷幄之中,可是当需要你身先士卒的时候,你又拼得过男子?——是,你可能练过些功夫,一般的男人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你要上了战场,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足轻重。”
宋良玉听了大皇子的话,有几分苦笑,道所以,我盼着会用火器。我琢磨着那玩意儿,不分男女,只要打得准,就能占上风。”
大皇子意外地看了宋良玉一眼,问道这就是你一直缠着我……和二弟,要学火器的原因?”又摇头早知你是为了这个目的,我就不答应你了。”
宋良玉低下头,闷声道你现下反悔还来得及。”
大皇子拉了缰绳,走在前面,过了半晌,突然回头看着宋良玉道我不悔。”
宋良玉怔怔地看着大皇子修长的眼眉,脸上深邃的轮廓,竟然愣住了。
大皇子停了下来,那马也跟着停了下来,伸了脖子去吃路边小道旁枯huáng的糙梗。
宋良玉坐在马上,披着大皇子的乌云豹氅衣,定定地看着大皇子,极力要将胸口奔腾的热意压了下去。
过了良久,身后传来踏踏地马蹄声,还有三皇子大呼小叫的声音大哥小七姨——等等我们啊……”
大皇子和宋良玉回过神来,都笑了笑,不再,回头看向了身后,等着后面的两个人跑。
等二皇子和三皇子来到跟前,大皇子正想打趣两句,二皇子却神色严肃地对大皇子道大哥,我和三弟刚才看见两拨人从我们旁边打马而过。——都是熟人。”
大皇子神色一振,忙肃声问道是谁?”
二皇子拿着马鞭,指了指旁边大道上前面那处有马匹奔跑扬起的一片尘埃,道先是看见大舅带着一群人骑着快马跑过。过了一会儿,便看见镇国公带着数个番子,也往大舅去的方向去了。——似乎去的是同一个方向。”
大皇子抬起头往那边的方向看了看,便下了决心,伸手将宋良玉从马上抱了下来,放到地上,翻身上了马,对宋良玉和三皇子道你们两人先去别庄等着,我和二弟去那边探一探,看看到底出了事。”
二皇子点头,策了缰绳,往旁边让了让。
宋良玉着急地拉住大皇子的缰绳,道镇国公和宁远侯定是有公事在身,你们还是不要去掺和了吧?”
大皇子也抖了抖缰绳,笑道我们就是跟在后面看一看,不会现身的。”说着,对二皇子使了个眼色。
二皇子会意,策马上前,先往大路上奔了。
大皇子对宋良玉拱手道了声“得罪”,便也策马跟上去了。
三皇子眼见大哥和二哥都走了,只有宋良玉站在地上,不由大为头疼,对宋良玉道小七姨,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骑小八?”
宋良玉没好气地回头道当然要”说着,回身踩了三皇子小煽马的踏脚,翻身坐到了三皇子身后。
三皇子年岁还小,坐在马上,比身量高挑的宋良玉还低了一个头,嘟嘟囔囔地道你这么沉,把我的小八都压垮了……”
宋良玉三皇子的小煽马虽然看着小,其实也是匹很厉害的马,不至于连两个人都脱不起,便笑了笑,从三皇子手里拿过缰绳,抖了抖,道坐好,我们走了。”说着往马后背上抽了一鞭子,也往前面另一头的皇家别庄那边了。
这边大皇子和二皇子顺着前面两批人的马蹄印,悄悄地跟上了镇国公简飞扬一行。
简飞扬这次带的人,都是中军都督府的好手,早就了后面有人跟踪他们。不过当他们派了人要往后去查探的时候,却接到了圣上暗卫的暗号,让他们不要担心。他们才,后面跟着的,大概是圣上的人,便不再追根究底,而是给简飞扬报了实qíng。
简飞扬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圣上的探子。他也是奉旨办事,没好隐瞒的,便不再关注后面的人,只一心盯着前面的人。
而宁远侯楚华谨昨日听人回报说,那位管事姑姑的家人被转到这个京郊的别庄里住着,便又使了人打听这个别庄是谁家的产业。打听来打听去,却只晓得这家人很久以前就搬到江南去了,将这个别庄放在这里,由几个老家人打理。因为主人多年没有,这些老家人便偷偷赁与他人居住,赚些银钱花用。
这个地方,简飞扬也是前不久才从圣上那里,让他看着这里,看看有谁来跟这家人接洽。本来这种事qíng,不应该由中军都督府cha手。不过此时安郡王的缇骑据说出了内jian,正在大肆整肃,暂时抽不出人手。
岚昭仪流产的事儿,是宫里的污糟事儿,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自然刑部和顺天府也不会让他们cha手。
圣上想来想去,只好让简飞扬出马,带了中军都督府里他的嫡系人马办差。这批人久经战阵,个个都是人jīng,自然话该说,话不该说。
从宁远侯府的人前几日就在这个庄子附近转悠开始,简飞扬便得到线报,一直按兵不动,等着正主儿出马。看看他们到底是螳螂,还是huáng雀。
这天早上,当简飞扬终于得到确实消息,宁远侯楚华谨亲自带了人,往城外扑了,便十有八九是同那位管事姑姑的家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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