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之再嫁_闲默【完结】(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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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燕语一一答应,为难的看着福宁太妃央求道:“母亲可不能让我一个人去!我没见世面,又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失了礼,自己丢人现眼倒是小事,损了咱们府里的体面就不好了,再说,万一哪一处不妥当,还怕得罪了人,母亲得陪我去!”

  福宁太妃指着李燕语嗔怪道:“你看看你,怎么跟孩子一样,出个门还得拉上大人带着!”

  “母亲,这事您可不能不管。”李燕语殷勤的给福宁太妃捏了肩膀,讨好的说道,福宁太妃看着歪头看着自己和母亲的阿念,只好点头答应道:“少不得走一趟,你把那几张帖子再拿来我瞧瞧。”

  李燕语忙将帖子递过来,福宁太妃一张张又翻了一遍,转头看着李燕语叹气道:“这些,真都得走一趟,不然就成了咱们过于傲慢了,不过这要是都走一趟,再怎么紧赶,也得五六天,要不,我看这么着吧,gān脆咱们下帖子请她们过府,一起过来,也算是咱们府除了服,跟亲戚朋友道个谢,用我的名义发帖子,这样,忙一天就够了。”

  李燕语听的眉开眼笑,她就是这么想的,不过,福宁太妃不说,她可不敢自说自话的在家里宴客,这个家,唉,是福宁家,至少现在,还不是她的家,不过,福宁太妃这不愿意应酬的懒脾气,最合她的胃口不过。李燕语忙出着主意,将各处都和福宁太妃细细商量好了,笑着说道:“母亲,我看哪,要不这样,往后咱们府上定出日子,赶着应时的节气,请大家过府聚一聚,说话玩笑,比如这腊月里就挑着雪好的日子请大家来赏雪看梅,正月挑个日子请大家吃回年酒,三月三咱们也学着外头的才子们,曲水流什么觞,就是个乐子,再往后赏一回荷花,秋天里再请大家去一趟庄子里登高求福,这一年,就这么几回,大家聚也聚了,热闹也热闹了,也就够了,有了这些,外头这些请宴的帖子,咱们只要去几位老夫人的寿辰,外面也就说不出什么了,母亲您说呢?”

  “这主意好!我最不耐烦出门,话里套着话,别说说,听着就累!就照你说的这样,我看今天这天不好,说不定晚上就得下雪,正好,这天冷了,阿念和阿盛太小,屋里夹墙火炕要赶着两个孩子不在的时候烧好,晚上歇下了,就不要再大火烧了,免得招出火气,我看阿念这两天火气就有点大,你等会去趟厨房,看着她们用心熬碗冰糖雪梨水,让两个孩子多喝一碗,请客这事jiāo给那些管事嬷嬷们就成,她们都是做老了的,知道怎么安排,你得空多管管孩子,还有源泊,这是大事。”

  福宁太妃的话从一路扯到另一路,越扯越远,李燕语带着温婉的笑,认真的一路听到底,这应酬的事,只要福宁太妃在,她就打定主意不出头,只管跟在太妃身后,这份能gān说什么她也不要,只要能少在外面转来转去,笨就笨了,她认了就是。这外出应酬的事由太妃挡着,旁的,她都不惧的。

  邵源泊没有李燕语这样的好福气,这除服之后的应酬,他不得不先从宗室的几位年高长辈起,一家家应酬下来,不管哪家,不管歌伎舞伎,哪怕是年青貌美的侍女,邵源泊都见之如虎,避之不及,山青和水秀言语含糊的偷偷解释着,“若是让王妃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处置爷呢!别提了,爷什么都好,一到王妃面前,唉,不能提,实在提不起那事,王妃说东爷不敢往西,唉哟不说了!”

  没几天,宗室上上下下,都听说了邵源泊这怕媳妇惧内的流言,渐渐发现,这流言还真不是流言,连邵源泊自己都不敢说没有这事,这几年,福宁王府的事,一直是八卦的中心和重点之一,如今又流出了这样让人激动的八卦消息,没几天,满京师都在议论这件事,对邵源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对李燕语,这份感qíng复杂之至,愤怒有之,羡慕有之,对这一家子,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意思。

  慢慢的,京师众人发觉,那位才高八斗的邵探花,除了惧内惧到荒唐,别的地方,似乎也有点不那么着调,渐渐的,有人想起了邵探花没中探花前的件件种种,装旦角唱戏,喝醉了满街高歌,在国子监聚众打架……

  现在好歹是位亲王,顾着身份,这些事是没有了,可这新出的事,一样没一件不让人无语侧目的:王府新开了间书肆,这位探花王爷竟支了张桌子在门口,谁买书,他就给在封面上题字“来日必中探花”,一时成了京师一景,等着写字的人排过了几条街,御史一本参到皇上面前,邵源泊被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罚他跪在大殿门口,非要让让跪上一天一夜,急的福宁太妃急忙进宫,求到太后面前,皇上看在太后面子上,跪了一个来时辰也就算放过了他。

  隔没几天,这位风度翩翩的探花郎、当朝最尊贵的超品亲王,在大街上跟人一句不合,竟然挥拳就上,亲自扑上去跟几个贩夫走卒打在一处,打成一团,一时成了京师最骇人听闻的新鲜事,御史赶紧再参,皇上再骂,再罚跪,福宁太妃熟门熟路的再领了他回来。

  从腊月到出了正月,连出了七八件这样的新鲜事,满京师的人都围着福宁王府,伸长脖子看热闹,没过多长时候,福宁王府竟传出了喜信,福宁王妃又有身孕了,这一下邵源泊可有了正事了,到处跟人请教这怀孕之人该如何安胎养胎,拉着人讨论如何卜算生男生女,寻来寻去都是生子之法,邵源泊收了一堆,既然这是生子之法,反其道而为之,岂不就是生女之法?当然,邵源泊自己忙自己的,却不敢去折腾李燕语,一来,李燕语对这怀孕生子比稳婆都懂,也讲究的很,他不敢添乱,二来,福宁太妃对于李燕语的怀孕,崩发出无数热qíng,这怀孕是她盼了大半辈子的事,如今虽不是自己,可生下来的,那是自己的孙子孙女!福宁太妃天天早起晚归守在李燕语院内,热qíng高涨的乱指挥一通,好在李燕语身边的人都是见多识广,一路跟着练出来了,福宁太妃的吩咐答的gān脆,忘的gān净,她吩咐她的,她们做她们的。

  福宁太妃在李燕语临产前又是兴奋又是紧张的一夜不眠,指挥着满院子各处请来的稳婆发号施令,常嬷嬷稳稳的守在产房门口,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小翎小羽各带着十来个丫头,流水般递了东西,产房里,三个稳婆和文杏、姚huáng守着李燕语,李燕语这是第三胎了,生的很顺利,不过一两个时辰,一个差不多五斤重的女儿家就气势汹汹的舞着手脚,大哭着来到了福宁王府。

  常嬷嬷闪过仿佛伸手要抢孩子的邵源泊,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到福宁太妃怀里,福宁太妃端坐在椅子上,紧张万状的抱着包被里小猫一样的孩子,端坐着一动不敢动,这孩子一生下来,原来柔弱成这样,阿盛和阿念挤过去,一左一右好奇的看着这个小妹妹,嘀嘀咕咕猜测着妹妹这是醒着,这是睡着了,福宁太妃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孩,心里柔软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半晌才爱怜无比的叫道:“这可是我的乖孙女儿,你看看,这孩子生的多好看,多乖!长大了得多惹人疼!”

  “那是,这么乖的孩子也就咱们府里有!”邵源泊急忙接着夸道,许是夸的太多太过了,没几天,邵源泊就亲自写了厚厚一叠揭帖,亲自抱着,山青拎着浆糊桶见墙就刷一刷子浆糊,邵源泊跟着帖上张揭帖,水秀拿着个大毛刷子,跟着利落的刷上一刷子,将帖子刷平,一行三人,净挑着最热闹处一路帖过去,引得无数人跟在后面围观,跟在后面唱歌般念着揭帖:“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过路君子念十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位根本没调的福宁王爷,又给大家提供谈资笑料了,自然,满京师的人都知道王府那位宝贝姑娘闹夜了。这回连御史也懒得弹劾了,弹劾了,皇上就是骂,罚跪,福宁太妃进宫哭求,领他回去,这位王爷虽说荒唐,可也说不上大错,又是个孝顺的,又能怎样?

  这荒唐好象会传下去,没几年,福宁王府除了那个王爷,又出了两位小爷,一个极肖其父,荒唐处如出一辙,一个极懒,只要出门,必坐车上,那辆车与众不同,只有半截车厢,车厢里放着张摇椅,车子一动,椅子就摇摇晃晃,邵二爷阿念在摇椅上摇头晃脑,一只手托着只紫砂小壶,半闭着眼睛喝茶,也成了京师一景,那位极小的郡主,没满周岁福宁太妃就给她讨了封,号淑宁郡主,听说在宫里极得皇上和太后喜爱,却和淑、宁两个字半点搭不上边,从会走路起就没太平过,爬高跳低,能凫水会爬树,经常从王府溜到大街上,哪儿热闹往哪儿钻,四五岁上,王府附近的几条街,就没人不认识这位小郡主了,直到七八岁才不见这位郡主出来,听说被王妃关起来了。

  夏日傍晚,李燕语悠悠闲闲的半躺在后园湖中的水阁里,远远看着女儿阿玉站在船头收荷花蕊,转眼,阿玉都十二岁了,都说大隐隐于朝,她们一家算是大隐么?这些年朝中的起落都离福宁王府很远,如今皇上年岁大了,几个皇子也大了,眼看着又要风起云涌,这一代代都是这么更替过来的,阿盛和阿念,他们要做什么随他们去吧,都大了,她的儿子,她信得过,她如今的心思只在阿玉身上,这样如玉般的女儿,一定要幸福,一辈子幸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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