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云失笑,揽住她的身子:“你以为我是gān嘛,放心吧,没事儿。”
第二天一早,燕清云急匆匆便出了门。
杨初雪安静的呆在家,当天就多派了人去门口把守,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第一天,第二天......直到第五天晚上,外面忽然喧闹起来,东城有不少地方竟是火光冲天!
杨初雪随意披了一件外衣,焦急的看向远方,一直在房门外站到大天亮,一直等着,盼着,张望着,只是,却没有任何人来敲门,也没有任何响动,更是没有任何消息......
燕梓墨睡眼惺忪的起chuáng后:“娘,爹爹怎么还不回来,我想爹爹了。”
杨初雪紧紧抱住儿子,喃喃自语,也不知是说给儿子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也想了,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一定会的。”
接下来连续两天,外面除了官兵吆喝,以及一些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竟是一点响动都没有,听着那些悲戚惨绝的声音,杨初雪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心里慌得厉害,一直到了第三天下午,街上才有了喧闹。
杨初雪一打开燕府大门,就有侍卫来报,燕清云受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正在镇安侯府。
杨初雪身子一软,只差点没有站稳,什么都没来得急思考,急忙让人叫来马车,连准备都没有,就往镇安侯府行去。
镇安侯府,长公主双眼通红,燕清荣沉痛的低着头,跪在地上也不说话,舅公舅婆面含悲色,江新柔担忧的看着她yù言又止......
杨初雪心中一痛,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看着他们,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们都是怎么了,清云呢?他在哪儿,他答应我要好好回来的,瑾睿还不会叫爹呢......”
杨初雪看着他们,笑了,眼泪却仿佛怎么也止不住一般,拼命的往下掉:“清云呢,他在哪儿?”
“他在哪?”杨初雪开始说着还好,后来悲痛yù绝的吼了出声,忽然发现,她之前说什么放不下名望,那全都是笑话,跟燕清云比起来,她宁愿丈夫还好好的。
“他在屋里,你去看看吧。”长公主指了指右侧的屋子,接着眼泪又掉下了。
“孩子啊,你别担心,大夫说了,他只要三天以内醒过来,就没什么问题。”舅婆红着眼眶安慰。
杨初雪面容冰冷:“他昏迷几天了?”
舅婆话语一顿,伤心的转过头,大表嫂接过她的话,低声道:“三天了。”
杨初雪心里怒火滔天,眼睛都红了起来,恨恨地看着所有人,就仿佛他们都是凶手:“三天了?三天了?你们现在才告诉我!”说着,她也不理会众人,直接就往屋里冲去。
其他人赶忙跟上,只有燕清荣一人,还跪在地上,本就单薄的身子,又咳嗽起来。
舅公心中不忍,瞥了他一眼:“好了,起来吧,这件事也怪不得你,好好看看你弟弟吧,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都是我的错,明知三儿功夫不行,因为急功近利,还是把他放在那个位置。”
“不怪你。”舅公双眼一闭,沉痛道:“换了我也是一样,那位置如此重要,只能安排绝对信得过的人,你也是无奈为之,三儿福薄,只看他的造化了......”
“进去吧,多看看他,再过几个时辰就三天了,唉......”
杨初雪一看见燕清云,捂住嘴巴就失声痛哭起来,平日里那么活泼的人,此时却安安静静躺在chuáng上,杨初雪只觉得,她的心也仿佛空了一般。
“你起来啊,起来啊......”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回来的吗?”
“你快点起来啊,梓墨今儿早还喊着要爹爹呢,燕清云,你听到没有,你快点给我起来......”
杨初雪呆呆的坐在chuáng前,不停的呼唤着,呐喊着,就仿佛下一秒,他就能从chuáng上跳起来跟她说话,逗她开心,惹她生气一般。
只是,无论她怎么叫,怎么喊,chuáng上的人都一动不动,杨初雪忽然发起疯来,扑到燕清云身上就打:“你快点给我起来,听到没有。”
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拉住她,从没想过,杨初雪那么斯文的人,发起疯来竟这么可怕。
“放开我,放开我。”杨初雪挣扎着要去摇醒燕清云,只是她的力气,又怎能比得过身边那么多人。
杨初雪破口大骂起来:“燕清云,你给我起来,你再不起来的话,我就带着孩子改嫁,让人家花你的银子,睡你的媳妇,还要去打你的娃。”
周围的人惊秫了,赶忙捂住她的嘴巴,谁都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流云居士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忽然......
所有人都止住了动作,一个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休想......”接着,便没了动静,只见燕清云气呼呼的,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杨初雪又哭又笑,大夫赶忙上前诊脉。
“没事了,三公子醒了就好,老夫这就去开几幅药,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长公主擦了擦眼泪,喜极而泣,所有人不约而同,全部都遗忘了杨初雪刚才的一番话,不过每个人心里都把燕清云骂了一通,这丫的,贱货!
接着,杨初雪就一直守在燕清云身旁,直到第二天他再次醒来,才很gān脆的甩手走人。不过,哪怕燕清云再可怜,倒也没人责备杨初雪,纷纷都对他没有好脸色,害他们担心受怕那么久,结果,媳妇一说要跑,这人立马就醒了,你说他们气不气。
燕清云是这世上最可怜的病号,一直到能下chuáng行走,都还苦哈着张脸。
杨初雪等他醒了之后,也才有时间打听发生何事,之前担心都来不及,又哪有心qíng顾及其他,哪怕皇帝老子死了,都不关她什么事儿。
三皇子bī宫谋反,被皇上一网打尽,皇上这局是胜了,可是也输了,皇上到底四五十岁的人了,受了惊不说,还受了伤,三皇子虽说败了,但临死前还拉着所有人下马,皇帝几个儿子,全都死于非命,他现在虽说还是皇上,但膝下却无一子嗣,怒急攻心加之伤心之下,已经病倒好几天了。
谋反一事尘埃落定,燕清云才刚好了一点,杨初雪就带他回了燕府,镇安侯府如今人多事杂,她不想再牵扯进去,也不想去探究那几位皇子究竟是怎么死的,燕清荣到底安排了一些什么,她只想快点回家,跟燕清云好好过日子,什么都不要理会,也不要管,她想儿子了,也想念家中的气氛了。
接着还不到一个月,立太子一事便在朝中提了出来,只是当今皇上无子,身子又不好,几乎下不了chuáng,立谁为太子,就成了一个话题。
光瑞皇帝忽然发现,之前三皇子一系的人马,竟都支持镇南王去了,并且朝中一些握有实权的大臣也都倒向镇南王一边,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到了此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个皇帝,竟在不知不觉中,被架空成了虚设,最可悲的还是,忠于他的人马,竟然都是他亲自发落,想起曾经的舞弊案,又想起bī宫那天,身死在宫中的重臣......
光瑞皇帝心中纵然恨极,可他躺在chuáng上,连地都下不了,身边的宫人全被换了一遍,他现在又能如何,恨只恨他曾经沾沾自喜,为了不给三皇子做大,选了一些纨绔做禁军,谁知,今日正是这些禁军卖了他。
万般无奈之下,光瑞皇帝成了大燕国开国历史以来,第一位需要荣养的太上皇,镇南王择日到京继任登基大典。
新皇登基以后,该罚的罚,该赏的赏,燕清耀被三皇子牵连,直接发配去了北疆,真应了他当初那句豪赌,输了的人爬出京城,并且永无翻身之日。
太皇太后也因为受惊过度,跟太上皇一起荣养了,至于皇太后和一gān宫妃,皇上既然还在,她们自是要前去伺候,新皇一上位就把宫里的钉子给拔了个gāngān净净。
辅国公这会儿是胆战心惊,虽然他跟长公主是夫妻,但两个儿子分了家,要说之前他有恃无恐不害怕,那么在袁家满门抄斩之后,他就开始提心吊胆,宁夫人还没来得及伤心儿子离开,就接到家中的噩耗,当时她就晕了过去,再醒来,竟跟老了十岁一般。
燕清岚也在bī宫那天身受重伤,一条腿都给瘸了,这辈子也就费了。只有燕清辉还有一些欣喜,是不是,以后他就可以袭承爵位了。
辅国公府愁容惨淡。
燕府这会儿却敲锣打鼓,鞭pào连天,燕清云此次保护皇宫也算是立了大功,新皇登基首先便进行封赏,册封燕清云为忠勇侯,杨初雪由于文采出众与国家有贡献,故册封为容华夫人,品级竟比燕清云还高,燕清云哀怨了,这算什么事儿啊。
只是接着,皇帝又给香姨娘册封了一个三品诰命,美其名曰生育有功。
香姨娘当时只差没被这天上掉下的馅饼给砸晕,杨老爷心中嫉妒,只是对这诰命夫人也更加疼爱起来,竟也学起了燕清云,当起了忠犬好丈夫。没办法,谁叫他小老婆竟成了官夫人呢,他这做丈夫的,还真是有点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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