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兴而来,悻悻而去,这大概就是宜珈现在的心qíng。
宜珈慢慢悠悠晃回屋子,只见杭白脸色诡异地在屋里等她,“杭白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吃坏肚子啦?”心qíng放松了的宜珈,乐呵地取笑起杭白。
杭白努努嘴,“小姐你的信,元家少爷,唔,孙家姑爷给你的。”
心qíng指数立马下滑,宜珈接了信,拆开信件,信纸是千金难买的薛涛纸,墨是上好的洒金徽墨,两样都是读书人的挚爱,宜珈酸溜溜地想,看来元师兄的生活过得挺潇洒。
然而信里却浑然不是那么回事,宜珈看信看的心qíng复杂,元微之不知从何得知了父亲和岳父两人襄助七皇子谋得皇位一事,几经思量,不忍英雄蒙尘、血洒边关,故而决心大义灭亲,向老皇帝告发此事,心知此去难有机会再相见,故此写信与宜珈道别,唯望宜珈太平康乐一生。
宜珈不知元微之此举是否有那么一丝是为了她,哪怕两人早已没了往来,可毕竟师兄与她相处多载,眼见他前去赴死,宜珈心里充满了惋惜,拿着信前去请祖父想法子。
老太爷看了信件也是好一通感叹,元尚书心里九拐十八弯,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心思通透的忠良子孙,可惜啊,实在是可惜。
宜珈不管这么多,死缠着老爷子救师兄的xing命,老爷子捋捋胡须,装高深,宜珈气得差点没揪光老爷子的胡须,老太爷这才颤颤巍巍地开口,“小元应当无事,圣上仁善,必不会为难于他。”就怕他自己不放过自己,老爷子吞下了后半句话。
宜珈拍拍手,高兴了,扔下她爷爷回屋去了,如今一家人借着名头都住在这小宅子里,关系倒是密切了许多,宜珈待两位老人也像是平凡人家的爷爷奶奶,两个老人觉得格外新奇也格外亲切,平日里正经威严的孟家当家,如今也成了个溺爱孙子孙女的老爷子和老太太。
果不出孟老太爷所料,几日后,元微之上书圣上,控诉父亲元尚书与岳父孙国舅三大罪,老皇帝震怒,下令彻查,顺藤摸瓜,牵出了大皇子的忤逆案,七皇子的谋反案,唯三皇子衷心耿耿,被派去解救镇南将军符纪霖,坐镇边疆驱敌御国。老皇帝圈了两个儿子,拍死了一群蹦跶的臣子,下一任boss之位已定,众臣收心,不再活动,三皇子吃了定心丸,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退敌,保护自个儿的土地和百姓。
宜珈从老太爷那儿打听到,元尚书和孙国舅谋反坐实,抓去砍头,查抄家产,没收财资,家属女眷贬为平民不予追究。元微之却如掉入大海的石头,再没了下落,宜珈心中喟叹,世事无常,波云诡谲,但愿元师兄安泰康健。
一系列的动dàng之后,三皇子顺利铲除余党,符纪霖也在袁丛骁的帮助下重掌帅印,更令人吃惊的是失踪多日的平鎏侯老侯爷和夫人宝刀未老,在镇南将军失踪之际稳定军心,指挥得当,这才没叫敌军有机可趁,乱我大乾国运。
皇帝得知后大加赞赏,不紧恢复了谢侯爷的爵位,大笔一挥,赏金万两,加封一等镇国公,老侯爷照单全退,只求圣上免了养子谢宴流徙之罪,送回侯府看管。皇帝将心比心,看看自己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再想想膝下凄凉的谢侯爷,一阵感叹后也就允了,顺手把封赏送给他女儿一家,谢氏得封一品夫人,闻谨和闻诤奉旨入朝为官,宜琼和宜珈则破例得封正四品郡君,享食邑俸禄,宜珈上辈子梦寐以求的公务员职位终于在这辈子实现了,也令她哭笑不得。
战事告一段落后,宜琼千里迢迢回京探亲,空手而来,领着两个娃儿归去,羞红的俏脸和微凸的小腹宣告着另一个生命的孕育,谢氏和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京郊相国寺寄来的平安笺上是熟悉的楷体字:吾得安宁,勿念,祝好。宜珈摩挲着略显粗糙的信纸,却知他必是安好。
所有人似乎都得到了完满的结局,唯有袁丛骁迟迟没有下落,宜珈已跟着父母回了孟家老宅,每天她都会下厨做一碗热腾腾的面条,香喷喷的葱花面逐渐转凉,心qíng也渐渐沉重。
小白约莫着这两天就要生了,为何大白还没回来,他也还未归来?
她知道所有人的消息,却惟独不知道他的,心中波澜四起,焦虑丛生。
谢氏看着她摇头,孔氏和崔氏掩嘴轻笑,宜珈心头愈加烦躁,再不回来,我就把小白烤了吃!小白一个哆嗦,臭丫头眼神真可怕,为了小小白,她是不是该先下手为qiáng,啃死她?
时光jiāo错,又是三个月的时间,很快便到了宜珈的十六岁生日,袁丛骁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宜珈快抓狂了,想了三套方案准备离家出走,都在谢氏的高压下流产,最后一次骑着红枣都快跑出京城大门了,愣是让飞驰而来的闻诤抓回了府,耳提面命被谢氏唠叨了大半个月,气得老太太差点没晕过去。屡败屡战作为我国名言,又思chūn的姑娘你挡也挡不住,这不,宜珈的第四次逃跑计划正在实行中……
充分吸取了前三次的教训,宜珈这会儿秉着低调低调再低调的原则,悄悄的走,打枪的不要,乘着生辰之便,甩开一大群丫鬟,悄悄溜到宅子后门,连红枣都撇下了,背了个小包袱轻装出门,一溜烟就熟门熟路地跑出了孟宅。
第一步成功,第二步,南城门!上次抓住的地方便是南城,根据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会再次从南门走!宜珈信心满满的往南城走去,半个时辰后,双腿发软的宜珈走到了城门口,眼看那高墙红砖尽在眼前,宜珈心中万千感慨啊,终于见到你了,城墙!
“孟宜珈,你要去哪儿?”平地起惊雷,宜珈吓得跳了起来。
“我不回去,坚决不回去,我要去找他!”宜珈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城门口跑,我就不信了,小小一道城墙能拦住我孟家第六十二代子孙孟宜珈四次!
“呀!”一匹熟悉的骏马挡在宜珈面前,宜珈这才抬头看去,眼前的马竟是如此熟悉!这不是傲娇的惊雷嘛!
“你,你,你……”宜珈结巴了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不是应该在边关等着我去救你么袁丛骁!
袁丛骁眉梢一挑,笑问,“你你你,你什么你,说,你要去哪儿,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上下一打量,瞧着不对劲,“啧啧,看样子,还是偷跑的啊!”
宜珈不甘落后,反问,“你怎么半年都没消息,被敌军追得躲到哪儿去了啊?”
袁丛骁冷哼一声,“笑话,我能躲谁,还不是某人想见外祖想疯了,我又恰好答应了她,没法子,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只能带了人回来,谁知她狗咬吕dòng宾,不识好人心,哼!”
宜珈眼睛一亮,也不计较袁丛骁的话,拉着袁丛骁的衣角,眼睛晶晶亮,小摸样好看的令袁丛骁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说,你这幅打扮要找谁去?”袁丛骁耿耿于怀,他不在的时候谁敢勾搭六姑娘,剁爪子,喂大白!
宜珈也不扭捏,本来咱就是现代来的姑娘,表个白算什么,“当然找你去啊,你可带着我外祖呢,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袁丛骁满意了,舒慡了,嘴角弯弯,“你外祖重要还是我更重要?”
得,经典问题男生版,我和你妈妈掉到水里你救谁变成了我和你外祖谁更重要,宜珈忍了又忍,谁叫人外祖在他手里,忍了半天还是说不出口,换了问题问他,“你到底看中我什么?世家姑娘多的是,人品好模样佳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今天咱索xing来俗的,都问了。
“难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啊,”袁丛骁笑得眼如弯月,“唔,我想想,你也就算个清秀佳人,脾气也坏,字虽好,可也就算个小qíng趣,对了,倒是可以模仿其他人的字迹,战场上骗骗西域那群傻子!”
宜珈越听越气,丢开淑女的面子吼他,“袁丛骁!”
“哎,我在,”袁丛骁皮厚得很。
“你!”宜珈气呼呼地瞪着他。
“你什么,啊,你还欠我一碗面,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可记得去年你说过要再给我做碗面吃的。”袁丛骁笑眯眯的看着宜珈,“我可等了足足有一年呢。”
宜珈终究是没了脾气,转过身子往回走,“想吃就跟上吧,我孟宜珈说话算话。”
袁丛骁咧了咧嘴,拍拍惊雷的脑袋,“走,你也想红枣了吧。”
惊雷嗤之以鼻,哼,谁想那匹小呆马。
“对了,大白呢?”
“哦,去看它媳妇了吧。”
……
……
“老头子,珈儿这臭丫头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啊?”
“额,女生外向啊,这个笨丫头,还没见着人呢就被袁家小子骗走了,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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