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生闻言愣了下,然后忽然就开怀的笑了起来,“呵呵,我的小媳妇,原来还是心机重的,我那小舅子竟然也不提。这个事qíng我还没想到,想来这还真是缘分啊。我竟然三年前就救了自己的媳妇,看来我不止卸他两腿,更该卸他两只胳膊,哼,刚碰我媳妇。”
“侯爷,您别怪昌柏,他也是为了我,不然以他在淮安时候就仰慕你的心,早就认您这个恩人了。”
施南生好笑的看着田娘,“怪什么,你们姐弟也着实是小心过头了。你不说我早就不记得了,这次提起也是看到陈涵那个混蛋,我才想起有这个事的。”
“侯爷不记得,妾身可是记得,那些年,我可是给侯爷供了长生牌位的。”田娘嘟着嘴说道。
“难怪那次,你还让我睡你的chuáng,看来我们的缘分早就注定了。”施南生搂着田娘,摸着她庞大的肚子,笑容渐渐的没了,“这次实在是惊险之极,现在想起,我真是害怕你一着急忘了那条通道,紧赶慢赶,可算是看到你安全了。”
“侯爷,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妾身知道侯爷还有要事要做,妾身无他话,只一句,为了我和孩子,请侯爷多注意自己的安危。妾身煮酒烧菜,只等侯爷回来庆功。”田娘甜甜的说道。
“嗯,我这就去追小舅子和康王汇合去。陈浈那小子,已经天怒人怨了,你就等着我们凯旋吧。”施南生抱了田娘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事后,田娘才知道那天是尹承宗的祖母,昌平长公主率领自家儿郎,联合了安平王府和东亭王府,与施南生里应外合,攻进皇宫,勤王护驾。
那一夜,城里杀声震天,血流成河,死伤不计其数,史上记载为浈王之乱。
作者有话要说:子秀,狐狸眼君回来了。
99殇离
张氏日日都在三清祖师像前,虔诚的烧香祈祷。
田娘面上虽然温和安定,可心里却着实没法不担心,那里勤王护驾的队伍里,有她孩子的爹和舅舅,还有她从前相识那群书生。
想起婚前婚后施南生的各种表现,田娘第一次觉得施南生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她像从前一样,每日早晚三炷香保佑施南生平安。
在第三天清晨,忽然下起了雪,鹅毛般的大雪,迅速把世间变成一片雪白。雪停了,厮杀声好像也结束了。傍晚,施南生携着昌柏回来了。
两个人都很láng狈,施南生银白的铠甲染着褐色的血迹,黑色的污泥,胡子越发的长了,瘦削的脸上仿佛就剩下两只大眼睛了。昌柏宝蓝色的贡缎披风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头发凌乱,脸色青白。
张氏流着眼泪笑着揽住昌柏,儿一声ròu一声的又哭又笑。田娘也顾不得规矩,挺着肚子上前拉住施南生的胳膊,哽咽着。嗓子堵住了一样,半晌才问了句。可声音含糊,再加上张氏的哭声,施南生根本听不清。
施南生看田娘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脸紧张的看着他。虽然没听清她的问话,可也知道必然是关心他的话。
他笑着扶她坐到太师椅上,“你别乱动快坐下,看惊了孩子,我已经和老王打了招呼,他明天一早过来给你检查。我先和柏哥去洗漱一下,回头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就是。”
等他们两人梳洗出来,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田娘亲自炒的几个小菜,烫的热热的酒。
田娘看着几天就变得更加高瘦的昌柏,还是那狭长的凤眼,清贵的容颜,可是却没了少年的稚气,多了成人的沉稳。
施南生刮了胡子换了衣服,几乎又恢复从前的样子,只是看着好像比以前瘦了些。不用问也知道,必然是急行军所致。
饭后,田娘屏退了一gān丫头婆子。听昌柏和施南生讲述这次政变的真正原因。果然是先太子得到了西宁换了主帅的消息,qíng急之下和皇后里应外合。软禁了皇帝,吊死了贤贵妃,控制了朝政。
“还好,醇郡王负责宗人府,对宫里的各种门卫都熟悉,发现qíng况不对,就潜进去见了皇上,得到了实qíng。”施南生难得的叹息道。
田娘听得惊心动魄,施南生率领的并非是西宁大军。他只是把太子妃的哥哥的兵权夺了,人也抓了起来,安排好西宁的将领,他就带着一队侍卫押着几个获罪的将领回京,jiāo由皇上处置。
刚巧碰上康王去北疆劳军也这个时候回来,在通城汇合,还没等出城就得到太子bī宫的消息。
“姐,要不是城南大营的吴管带是姐夫从前的部下,这次京城可就真的危险了。”
昌柏一脸仰慕,“先太子已经接管了城南京郊的大军,共计十万啊,姐姐。是姐夫和吴管带合力杀了那温指挥使,接管了军机营,又派人潜入城内联合醇郡王和昌平长公主等府,里应外合,才带兵进城。”
因开国初,太祖就规定,各公侯府邸不准养兵,所以各府里组织都是家里会些功夫的儿郎和家丁。
宋子秀是护国公的孙子,尹承宗是昌平长公主的孙子,不止是他,连他大伯父和他父亲还有堂兄堂弟们都上阵了。安平王世子,东亭王世子,连醇郡王的几个公子包括新晋世子的陈治都出马了。
“这一次,朝廷损失惨重,不过几天,陈浈那小子就连抓带杀,很多朝中反对他的重臣都遭了毒手。”施南生叹口气说道。
在施南生被外院的管家叫走后,昌柏看张氏已经有些扛不住了,就让田娘也早些休息。
在临出门的时候,忽然回头朝田娘小声说道,“姐姐,子秀兄和尹少爷都让我替他们给你压惊,子秀兄他说,当年的财产他已经拿到手里了。”
田娘听到这里,真是百感jiāo集,这两年她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狐狸眼的少年。总是漫不经心的笑嘻嘻的,看着像是挑食总到各个酒楼饭馆找菜,实际却是从不敢吃自家那些jīng心烹制的食物。
“柏哥,改日你见到他,替我问好。就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自古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要想着过去的事qíng,好好的过日子吧。”
“子秀,你如今也该安定下来了,令夫人虽然说不是大家出身,可到底也等了你这两三年了,你总这样在外居住像什么样子。”
此时尹家后院的一个房间里,皱着眉头的尹承宗,看着懒散的靠在椅子上,脚放到桌子上的那个男子。
还是一身镶金嵌玉的行头,宋子秀眨着他那狐狸眼,咧嘴笑了笑,“你是嫌我妨碍你抱美人入眠啊,还是嫌我费了你家的米粮啊。”
尹承宗扶额,“几年不见,还是这么不积口德。”
宋子秀起身站到窗前,语气沉沉的,“我家的事qíng你多少知道些,我那继母她选的女子能是什么样的。如今我又拿回我娘的嫁妆,坏了她儿子的婚事,搅了她女儿的婚礼,她如今巴不得我死在这次的平叛中呢。”
想起那温柔的女子,尹承宗也很相信,她竟然能做出那么多恶毒的事qíng。
“只是那李氏,据我姐姐说,却真真是个好样的,xing格模样都没得说。只出身不好,是个庶出的。”
“我知道,”宋子秀转身,难得正经的说道,“我不是不怜惜那女子,也知道她是无辜的。只是我如今虽有钱财却无功名,还不能出府单过。要是我真对她好,那才是害了她。”
尹承宗叹口气,忽然想起平西侯府里的女子,不由的连着叹息了几句,“还好,我看平西侯对郑小姐却还是有一丝真心的,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提到田娘,宋子秀笑了起来,“那就是个小狐狸,你可是被她外面的温柔骗到了。施南生虽年龄大,打仗经验多,可是在女人身上,他却没什么经验。我看他那神qíng,恐怕已经喜欢上了她却不自知呢。”
尹承宗看着他的神qíng,幽幽的说了句,“如果不是她,恐怕你也不会联合那些学子,鼓动我陪你去平西侯府解围吧。”
半晌,宋子秀才低低的说了句,“你还不是一直都在查那女子的去向。”看着远处连绵的黑暗,宋子秀咧嘴,“虽然相遇时间早,我却给不了她想要的。那年我逃难一样离开这里,就知道此生也许都不会再见了。这次回来之前就知道她嫁人了,我想我能为她做的也只这么点事了。”
田娘不知道宋子秀的心思,她因着怀孕,身子重,熬了这些天,可算的了结了。等施南生回到内宅的时候,看到就是一个面如银盆的女子,丰润的脸蛋睡的红扑扑的。
两日后,当今圣上抱病临朝,发下一系列的新的旨意。
原太子浈被废,终身□。
皇后教子无法,言行狂悖等等,不宜居中宫主位,即日起闭门修养。
追封贤贵妃为孝贤文敏玉皇后。
立皇三子陈清为太子,因圣上身体欠安,即日起由太子监朝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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