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心中的默念,在小半个时辰后,变成了咱们有九千五……
一个时辰后,咱们有九千人……
御林军快要哭了,这简直就是两尊杀神啊!
只见小小的城镇中,地上的雨水已经被鲜血洗刷成了猩红的颜色,合着无数的残肢断臂汩汩流淌,而九千人的包围厮杀中,那一黑一白的男女,仿佛人间凶器……
但凡出手,必然索命!
浓重的杀气透体而出,战北烈和冷夏厮杀着,收割着一条一条的鲜活生命,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身的冰冷肃杀,令人凛然却步!
然而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其实体力已经在渐渐透支了。
连续一个时辰的激烈打斗,即便这些御林军单个看来,在他们的眼中不过蝼蚁,但是上万的蝼蚁呢?
哪怕一万只蚊子,一只吸上一口血,那也够受的!
蝗虫一般的御林军源源不断的涌上,又源源不断的倒下,然而最前方的一拨方方倒下,后面又再补上一拨,两匹马早在开始就已经被杀了,两人尝试着杀出一个豁口,不待离开再次堵截上了众多的御林军,即便他们早已经肝胆俱裂,也绝不会放过两人,哪怕是死,也要将他们留下!
就如洛琴所说的,冲上去有可能死,但是一旦让他们逃了,那么回去的下场,就只有死!
洛琴和刀疤脸哆嗦着腿肚子,越退越往后,耳边听着声声惨叫,鼻端闻着阵阵腥气,远远看着那两个堪称变态的人物,唾沫吞了又吞。
直到了此刻,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
大秦战神,西卫女皇,永远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
早在一个时辰之前,谁能想的到,以两人对抗一万,竟然折损了他们足有千人之多?
最要命的是,他们两人的中间,还护着个十岁的丁点武功都不会的孩子……
对!
孩子!
洛琴眼眸一亮,那脸上的欣喜说是绝处逢生也不为过,高呼道:“杀那个孩子!杀了那个孩子!”
他自然知道那个孩子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小皇帝公孙铭,可是御林军是不知道的,这么一听,立马将攻击尽数转移到孩子的身上。
“杀了他!”
“去死吧!”
数把长剑,闪烁着冰冷的寒光,朝着公孙铭的周身要害袭去!
千钧一发之际,冷夏抱起他纤腰一拧,避过众多差之毫厘的锋锐剑尖,就在这时,小腹处骤然传来一阵疼痛!
这股剧痛从小腹开始,沿袭着四肢百骸飞速游走,一瞬抽光了她所有的气力。
同一时间,寒光缭绕间,长剑再次袭来!
眼看着剑尖就要cha入后心,冷夏缓缓的向一侧倒去……
战北烈睚眦yù裂,一双鹰眸充了血,凄厉大喝:“媳妇!”
噗!
长剑入ròu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御林军觑准了这个时机,一剑cha进了他的肩膀!
这股肩膀上传来的痛,却远远没有心尖上如被碾压过一般的疼痛,来的明显,他一脚踹开身前的御林军,鲜血喷洒了满头满脸,左肩上一把长剑穿骨而过,他不管不顾,眼睛赤红赤红,其内含着狰狞的杀气,整个人仿佛疯了一般,不要命的朝着冷夏飞掠而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
忽然,战北烈顿住身形,缓缓的闭上了眼,一滴泪珠顺着颤抖的眼睫滚落而下。
没事,她没事……
电光火石间,远处一个人影骤然冲过去,替冷夏挡住了那把致命的长剑。
是林青!
战北烈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此时的大秦战神,左肩头只露出了一个剑柄,剑身从背后穿过,鲜血一滴一滴的流下,脸上满满的血渍,双目中还残存着方才的猩红颜色,这样的狰狞,这样的杀气,直让周围的御林军们吓破了胆,齐齐后退。
砰!
一具尸体从高空砸下,正是方才被他一脚踹飞的御林军,那一脚中含着冲天的痛与怒,竟是直接把人给踹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御林军再退。
战北烈一步步向着冷夏走去,逶迤了一地的鲜血,直到看见林青怀里的冷夏,除了脸色苍白外,并未有任何的大碍,才松了一口气,转向同样后心cha了把剑的林青,郑重道:“谢谢!”
噗……
林青一张嘴,喷出大口的血雾,捂着胸口点头:“只要……姑娘……没事……”
话没说完,他脑后一痛,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战北烈一把捞住他媳妇,林青被某个打昏了他的无良神医给拖走,带到一边儿止血拔剑去了。
某战神微微低头,看了看他怀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晕倒的媳妇,再看看他肩头上露出的剑柄,最后看看某青衣男子头也不回的背影,十分无语。
这里还有两个伤员啊喂!
终于,身后顶了天的怨念缭绕,引起了慕大神医的注意。
他顿住步子,一寸一寸的转过脖子,呆呆的望了望战北烈怀里的冷夏,掏出个药瓶丢了过去。
俩字一蹦:“劳累,胎气,无碍。”
战北烈接住药瓶,他虽然没有冷夏和愣子的默契,不过这六个字组合一番,也得出了差不多的结论,只是连番的激斗劳累过度,以至于动了胎气,但是没有大碍。
随后,就见慕二缓缓的转动眼珠,落在了他的左肩,一抹嫌弃划过,仿佛在唾弃这男人的小题大做,呆呆吐出:“小伤。”
好吧,战北烈承认,这穿骨的伤看上去狰狞可怖,其实还真的没啥大事,尤其是他内力深厚,身体的底子极好,直接拔出来止血就能再次冲上去大杀四方。
不过……
他妈的!
你丫算个什么大夫!
望着再次回过头,拖着林青就朝城门走的慕大神医,大秦战神忽然就觉得,他和母狮子的待遇,还算是不错的!
忽然,怀里的人儿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眼睛。
战北烈激动:“媳妇!”
冷大杀手刚睁开眼,就翻了个白眼,小腹处的疼痛自动消失了,估计方才是闺女跟她抗议。
她微笑,点点头,一眼瞧见战北烈肩头的伤,凤眸内顿时杀气涌现,这qíng绪酝酿着,还不待发作,忽然嘴巴里被塞进了一颗药丸,正是慕二给的那一瓶。
冷夏吞了,就见战北烈想了想,再倒出一颗塞了下去。
冷夏再吞,就见战北烈又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整瓶药都倒了出来,糖豆一样给她喂了。
两人一个喂药,一个吃药,皆没注意到,远处的慕大神医,眼中一抹ròu疼划过。
片刻后,冷夏从战北烈怀里站了起来,玉手缓缓的抚摸上他肩头的剑柄,满心满眼的心疼,冷冷道:“忍住!”
话落,一把拔了出来!
鲜血喷洒中,一个药瓶再次被丢过来,她一把接住,倒出里面的药丸给战北烈喂了下去,忽然,冷夏眨巴了眨巴眼,这药瓶中竟然就只有一颗?
凤眸yīn丝丝的飘过去……
慕大神医呆呆望天,眼眸中闪过丝丝的小jian诈,未免他jīng心研制的药再次被糟蹋了,方才已经偷偷将里面的药都藏了起来。
冷夏从身上撕扯下一块布条,给战北烈包扎好,终于反应了过来,方才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时才算想明白了。
第一,御林军呢?
第二,慕二和林青怎么在这?
她沿着小镇的城门前街道扫过一周,两个问题尽数被解答。
第一,御林军正呆立在他们三丈远之外,望着战北烈的目光里尽是惊恐,腿肚子哆嗦着,不知是要冲上来趁着他们重伤继续厮杀,还是撤退。
第二,不只慕二和林青,花千、拓跋戎、钟羽、弑天、甚至连公孙柳都来了,这时候正站在城门口笑眯眯的望着她。
“舅舅!”公孙铭一声欢呼,撒开腿就冲向花千。
花姑娘将纤细的腰肢扭成个麻花,靠在拓跋戎的肩头,狭长的眸子眨巴眨巴,装模作样抹去眼角貌似是泪水,其实是雨水的液体,“喂,好姐妹,你要感动死奴家么?”
他从未想过,冷夏和战北烈,会回去将公孙铭带出来!
冷夏轻笑一声,遥遥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明明她吩咐弑天,去城外和众人汇合,向着大秦撤离不要回头的……
其实这个答案早已经明确,镌刻在了心里,冷夏却难得的矫qíng了一次,唔,还蛮想听一听。
一双褐色的眸子,如酒浓郁、如钻炫目,拓跋戎扛起弯刀,大笑:“打架,怎么能少了老子!”
帕子一挥,在大雨中瞬间变的湿嗒嗒,花姑娘眨巴着眸子抛媚眼:“这么多的美男,奴家就回来看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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