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的清辉下,他的眼睛睁的大大,脖颈处一道gān净利落的血线,双脚被拖在地上摩擦着,“嚓嚓”的声响越来越远,直到进入了一片偏僻而幽深的树丛中……
片刻后,一个新兵大步走了出来。
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他望向天际一片浓重的暗夜,唇角一勾,勾起个清冽的弧度。
“兄弟,又看见你了?”
远处传来声惊喜的呼唤,张荣离着老远大步跑过来,正要搭上他的肩头,已经影子一晃闪了开,伸在半空的手嗫喏的收了回去,挠着头问:“你也睡不着么,让白天那大战给吓着了吧?”
“俺一闭上眼就看见大片大片的血腥,这样的日子太可怕了……”
“诶,你又走?”
张荣白着脸,兀自不住的说着,见青年已经远远的走了开,忽然想起什么,憨直的大声问道:“兄弟,俺叫张荣,你叫什么?”
夜色寒凉,一声若有若无的应答,顺着风儿轻轻飘来。
“凌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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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有亲们问番外的事。
番外的计划要在完结之后了,国庆长夜要去南京,大概从十月六号开始,会陆续的更新番外~
呼声很高的愣子和小歌谣一定会有的,还有冷夏和北烈的幸福小番外,十七也会有的,如果有其他想看的,可以再留言告诉我~
大结局可能等的有点久了,长夜一次xing请假一周,七天的时间,平均下来是一天更新六千到七千字,其实和每天更新差不了太多,只是攒在了一起发。
编辑大人的旨意,木有办法的说,谢谢亲们的理解,群么么一个~
下一章五万字大结局下,在中秋晚上更新。
第三卷狂妃·天下第三十六章大结局下(完)
第一节。
东楚的大军,在休整过三日之后,开始了回汴荣的旅程。
一个小小太监的死,完全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即便是东方润,也不过认为他面子上下不来,率先回程了。
娄海在太后还是昭媛的时候,就是她的贴身太监,直到如今已经过了三十余年,从任人欺凌到高人一等,这一步步跟着太后爬上了最顶端的位置,绝对是她的心腹,若说他代表的就是太后也不为过。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娄海亦是从奴才变成了宫里的半个主子,谁见到了不是点头哈腰连拍马屁,这拍着拍着,也拍出了这副一恃宠而骄的德行。
而莲公主那毫不留qíng的一巴掌,将他从天堂坠到了地狱,再一次告诉了他,奴才就是奴才,面对主子永远别想有翻身的一天,不过娄海有句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莲公主自幼韬光养晦将自己完全的隐藏,可xing子里还是倨傲的很,那高到顶了天的心气儿,能忍了娄海一路的冷嘲热讽,已经是奇迹了。自然想不到,不过是甩了个奴才一巴掌,竟然会间接的,让她命丧huáng泉。
而此时,不论东方润还是莲公主,都不过以为他面子上挂不住,先行回宫了,保不准他正急着回去面见太后,添油加醋要为自己报仇呢。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东方润为自己,埋下了一个天大的祸患!
而此时,汴荣军营的东楚十万大军,被东方润带领着,向着南方一路前行,行军零散的脚步声在官道上轰轰响起,huáng尘飞扬间可见将士士气低落萎靡,大部分的士兵伤势严重,一瘸一拐掉下老长的队伍,稀稀拉拉的毫无规整可言。更有少数人躺在板车上,哎呦哎呦叫唤着被人推着走,而行在最后的军医马车更是熙熙攘攘,不断的有伤员被抬进抬出……
“动作快点,小凌,想什么呢?”
曹军医给半身皮开ròu绽的士兵把完脉,看着原本应该立刻给他包扎,此时却在垂目神游的青年,开声催促道。
“是。”
一声应答似清凉的山泉,给这夏日炎炎降了几分暑气。
青年回过神,迅速的执起纱布,在士兵的伤口处洒上药,轻柔却利落的缠了起来。
曹军医点点头,这名叫凌侠的青年,是这次大战的幸存者,只有胳膊上一处流矢的擦伤,是极少数没有被炸弹波及到的一员。
回到军营之时,因着伤患众多,只有让这些未伤和轻伤的来军帐帮忙,他一眼就见到这青年,长的白净隽秀不说,明显也是有点经验的,不像其他人大惊小怪咋咋呼呼,包扎的手法也熟练。几番询问后得知,他曾在汴荣的一家小药铺里当过学徒,当下就把他调到了自己的身边,给打打下手,这几日下来,更是让他欣赏万分,宠rǔ不惊,淡定从容,是个行医的好苗子。
伤员包扎完毕,被人抬了出去,下一个再次抬了进来。
凌侠拭去额上的汗珠,趁着曹军医给伤员诊脉的时候,才有功夫歇息片刻。
他撩起车帘,盛夏的阳光she进来,倒映在漆黑的眼瞳里,点点摇曳的火苗,仿佛猫眼石闪烁的一簇光,有种悠然隔世的璀璨。
柳眉如远黛,凤目似烟波,正是冷夏!
合上车帘,将万丈光芒隔绝在马车外,她敛下眸子闭目养神。
自落峰关向南回汴荣,不过十日的时间,不过照着这个速度,估计没有个大半月是回不去了。
那日,战北烈和东方润的一番大战,是必然,也是刻意。
东方润已经研制出了炸弹,若是想要阻止生灵涂炭,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东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自两国开战以来,别说边境的检查有多么严苛,就连楚海上平日里来往买卖的商船,也不再放行。而在这样的警惕之下,趁大战之乱直接混入东楚的军营,无疑是一记奇招!
炸弹的威力不容小觑,战船毁坏了不少,掉下楚堰江的将士,有的被she杀在江中,有的被救了起来。
冷夏便是在那个时候,混入了江面上无数的活人尸首中,被拉上了其中的一艘小船。
再次从曹军医的手里,接过了另一个伤兵,冷夏麻利的给他包扎着,军营里二十余万的大军,混乱不堪,此时上路的十万大军亦是多如过江之鲫,她混在军医的马车中,这里面有两三个打下手的人,来来往往的伤员更是数不胜数,即便她没有易容,也不会被发现。
“军医,军医,我兄弟不行了!”
冷夏刚包扎完,外面一阵喧哗声响起,马车帘子被呼啦一下掀开,刺目的阳光she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满身脓包的伤患,**着上身躺在担架上,整个身体上都被炸弹波及到一片烧伤,起了一个个巨大的水泡,最为严重的是左手手臂,因为没有良好的药物和医疗环境,在这炎夏高温中,已经化脓腐烂了。
甚至能看到血ròu模糊的手臂上,斑驳露出的森森白骨!
此时他已经没了意识,昏迷中依然发出了气若游丝的呻吟,曹军医不自觉的gān呕了一声,几个打下手的学徒慌忙的跳开,这马车虽然大,但这帘子一掀开的瞬间,难闻的异味已经充斥了整个车厢,令人作呕。
后面四个人二话不说,抬着他硬生生的送进马车。
其中一个矮壮的汉子爬上来,大吼着拉过曹军医,砰的一声就跪下了:“军医,求求你,救救我兄弟,我邓富后半辈子,就给你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qíng!”
说到后面已经哽咽,虎目一瞬就红了。
医者父母心,冷夏和这曹军医相处了几日,也知道这老人心地不错,开始只是被吓到生理上起了反应,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在伤患的身体上观察着。
片刻后,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曹军医眯着浑浊的眼睛,叹气道:“得截肢啊!”
名叫邓富的矮壮汉子,蹭蹭两下爬起来,盯着他兄弟看了半响,一滴眼泪从虎目里淌了下来,他咬着后槽牙,重重一点头:“成,军医,只要能救回我兄弟的命,什么都成!”
曹军医却犹豫了:“不是老朽不愿意救他,这截肢……”
柳眉一皱,冷夏看了个明白,曹军医在军营中行医,这几十年来所治疗的也不过是战士们的小伤小病,最多便是大战之时的刀剑损伤,何曾见过这等爆炸造成的血ròu模糊?
感冒发烧他在行,最多扩展到拔箭止血开药包扎,若说截肢,说不准他这一辈子,都没gān过!
一声巨响,邓富再次跪下,一个劲儿的磕头磕的砰砰响,用力之大额头上都出了血痕,后面三个抬伤患的也在马车外跪下了,直接跪在huáng土地上,磕了满额的沙砾,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闪耀着朴实的光芒。
此时行军的队伍已经停下休息了,火红的日头高挂正中,正是正午用膳的时间,原本行军中是不会如此的,不过这次十万人里,差不多有六七万的伤员,既要赶路,又要休养。
不少在附近扎营的士兵,闻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为邓贵求医,一下子这里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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