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聪明吗?
八阿哥当然是聪明的,只是,有时候,时势弄人,八阿哥便是想蛰伏,想韬光养晦也不行。
有人在皇帝耳边为八阿哥求qíng,上午,八阿哥才革了爵回家,下午,因为那求qíng之人,皇帝又把八阿哥骂了一顿。
八阿哥疲惫地坐在自己的府里,闭目靠在椅上,听着郭络罗氏把厅里的摆设全摔了,便连椅凳也被踢翻在地。
“胤礽每日唯听信小人之言,因而行止悖乱至极。胤禩乘间处处沽名,欺诳众人,希冀为皇太子。
……胤禩自幼xingjian心妄,其纠合党类,妄行作乱者有故。
……胤禩素受制于妻。其妻系安郡王岳乐之女所出。安郡王因谄媚辅政大臣,遂得亲王。其妃系索额图之妹、世祖皇帝时记名之女子。
……胤禩妻之母舅,并不教训胤禩之妻,任其嫉妒行恶,是以胤禩迄今尚未生子。”
一字一句,那是他素来敬爱的皇阿玛说出的话吗?皇父骂人,与常人不同,无一个孽子,更无一个畜牲,偏让人痛到了骨子里。
太子行止悖乱,自己不乱,得了众臣推崇就成了欺诳众人?自幼xingjian心妄,是作乱之根源,原来自己打小就是个乱臣贼子?我既是个乱臣贼子,又怎会受制于妻?
受制于妻?皇阿玛,您这是太看不起儿子,还是太看得起郭络罗氏?她不过就是帮着我出出主意,这最后做决定的,不全是儿子吗?怎么就是受制了?郭络罗氏再不好,可她却是一心替我谋划,难不成就因为她无子,就是罪过?是,自己是推了几次您老人家赐的侧室,可凭什么雅尔哈齐可以不要侧室,你一笑了之,而儿子不要就是错了?儿子没生子?皇阿玛,弘旺不是你的孙子吗?难道就因为她不是呐喇氏所出,你就不承认他吗?
是,呐喇氏是被明月下了药,可是,儿子这不是生了弘旺了?难道只因为弘旺是使女所出,你就不承认这个孙子吗?雅尔哈齐的生母,最初不也是使女,生下他才升的侍妾吗?你为什么那么宠着他?甚至比宠儿子还宠他?儿子不比他差呀,为什么儿子与他一般的行径,却只招来你这般狠厉的指责?……
郭络罗氏砸完东西,把堵在胸口的一口闷气发了出来,只是,那怒火,却尤自在眼中燃烧,她再不好,再嫉妒,总比伊拉哩氏好吧,爷还有这么多女人,可雅尔哈齐连一个侍妾通房也没有不是,皇阿玛这迁怒得也太过了。
进了内室,看着丈夫紧皱着眉的模样,郭络罗氏走过去坐下:“爷,弘旺怎么就不是你的儿子了?皇阿玛这指责得也太没缘由了。”
八阿哥睁眼看着妻子,苦笑道:“皇阿玛孙子太多,许是忘了弘旺了,他从没见过弘旺的面。”
郭络罗氏哑口无言。
因为那两个孩子像扎在心口的刺,她平日就不爱见他们,进宫也从不带他们。别府的主母兴许还带着庶子女进宫给各宫的婆婆看看,她却是从没带的。
“爷,弘旺才十个月大呢,总不能现在就带进宫去吧。”
八阿哥叹道:“皇阿玛是不喜欢我才这样说的。”
郭络罗氏不服气道:“爷做得还不够好吗?这十几年,他jiāo下来多少棘手的差事,全靠着爷才处理了,爷便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再说,爷要是没功劳,当初也不能早早被封了贝勒不是,现在就因为太子,连累得爷连以前的好都没了?皇阿玛这说得也太过了。还有啊,我郭罗玛法那功劳可全是实打实的战功,怎么就成了谄媚辅政大臣得的亲王位了?”
八阿哥苦笑,当年,郝舍里氏是被皇玛法记了名的女子,只是郝舍里氏未及进宫,皇玛法就薨了,因为索尼的权势,最后,这个本应成为自己皇玛法的女人没同其它女子一样进宫守寡,却是嫁了给当时的安亲王做继室。因为娶了索尼的女儿,就是谄媚辅政大臣?皇阿玛这是记恨安亲王娶了名义上属于皇玛法的女人吧!后来降了安亲王为郡王,一则是不愿他身后哀荣,二则忌惮他在军中的声望人脉,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皇阿玛报复这件事儿吧。
当时,四辅政大臣权势赫赫,连皇阿玛自己不也得避其锋芒?安亲王便是一时虚以委蛇,总是有的,没想到,皇阿玛居然一直记到现在,趁着此次发作,一起把不满说出来了,谁让自己是如今安郡王府的外孙女婿呢。
八阿哥闭目,对安亲王既有成见,以前皇阿玛到底是怎么看养在安亲王跟前的郭络罗氏的?
嫉妒,无子,七出之中占了两条,今儿这话说出来,皇阿玛是打算把明月整个毁了吗?是本就不喜欢明月还是因为自己迁怒明月?
八阿哥睁眼看着妻子,却见她被怒火点亮了双眼,却并无一丝颓态,不由一笑。
“明月,皇阿玛那样骂你,你不伤心吗?”
郭络罗氏狠狠一揪手帕子,“我不伤心,我就是气得不行。”
八阿哥叹气,可是自己伤心呀!那责骂他的是他打小敬爱的阿玛呀!明月不伤心,是因为她没把皇阿玛放在心里吗?不放在心上,就不会伤心吗?……
今后,他又该当如何行事?真的当一个无爵的宗室?
不甘心呀,努力辛劳这么多年,好容易聚拢了人心,最后,居然只落得做一个闲散宗室的下场?
明明触手可得的位置,就这样丢了,从此便要沦落得和那些连下级官吏也不如宗室们一般?他姓的是爱新觉罗呀,他有着高贵的血脉,他是尊贵的皇子,那些小官吏、那些得势的奴才,以前,他动动手指就能按死他们,以后居然要看他们的脸色?还要委屈着给他们陪笑脸……
不,他不愿意!
他不甘心!
不甘心!!
303龙头
皇帝不知道是否因儿子们伤心劳神过了度,皇太后圣寿后,便起驾去了畅chūn园调节心qíng。
没几天,随皇帝一起去了畅chūn园的德妃着人来传玉儿,并让她带上几个孩子。
玉儿收拾一番领着五个孩子就出门儿了,见驾是常事儿,倒也无虚大惊小怪。
普儿?普儿在上书房上学呢。玉儿这个额娘现在就早上,晚上能见着大儿子,有时不免抱怨大儿子比雅尔哈齐这个阿玛还忙。弘普没办法,还得想法子哄好这个跟小孩子一样堵气的额娘。
十月的畅chūn园没有葳蕤的糙木,没有流泉满道,也没有chūn夏之jiāo的晴云碧树、花香鸟声,更没有秋日的乱叶飘丹。但是,昨儿下了一场雪,积雪覆盖的畅chūn园内积雪凝素,别有一派源自天成的动人美态。
畅chūn园的建筑格局,自也是坐北朝南,随着来领路的太监,一群人浩浩dàngdàng前行!
没法不浩dàng,五个孩子,每个孩子跟着两个贴身嬷嬷,加上玉儿领的,这一群人,单只侍候的,就有十几号人!
玉儿给每个孩子贴身带了隔绝寒气的物件儿,因此,但也不担心把孩子们冻着了。空间里这类的东西总有那么一些,冬天雪日出行的时候不用,何时用?便是她自己,头上也用了一个防护的玉钗。
牵着女儿的小手,小心走在扫净的路面上,穿着花盆底儿在这已开始结冰的时节,总是须得更谨慎的。好在玉儿长得高,平日总穿最低的盆底儿,倒也把危险减少了许多。
八岁的惠容穿着镶白狐边儿绣红梅大氅,行止间一派贵女风范,看得玉儿又高兴又喜爱,终于没忍住,伸手摸摸女儿头上的小发辫。
惠容以为额娘有话要说,疑惑地抬头,玉儿冲着女儿露齿一笑。
看着额娘那闪光的眼睛惠容认命地叹口气,为什么自己额娘有时候就像小孩子一样呢?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郭罗妈妈家的小表妹看着她的布娃娃一样,只恨不能抱在怀里揉搓……当年,她也玩过几年布娃娃,当然知道额娘那闪闪发光的眼神是为哪般,只是,现在不是在家,是在汗玛法的畅chūn园呀,额娘呀,你有没有点儿自觉?
为了杜绝额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抱着自己狂亲这类有失形象的举动发生,惠容决定自救。
“额娘,容容好久没见着汗玛法了。”
玉儿被转移了注意力,“很久吗?前些天皇太后圣诞不是才见过?”
看着额娘收起了垂涎的眼神,惠容暗地里嘘了口气。
“只是远远的看到,不算啦。”
玉儿想了想,“那一会儿就让人去问问你们汗玛法有没有空,有空就去给他老人家磕头吧。”
惠容点头:“好。”
五十岁的德妃,有一种岁月沉淀的雍容,更因天生丽质加之生活优渥、保养得当,仍是尤存风韵,便是眼角那岁月书写的纹路,也因着她的气质,显出一种别样的风qíng。
“看看这一家子,真喜兴,都快别行礼了,起来吧,两个小的,来,抱过来本宫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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