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游_香胡胡【完结+番外】(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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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多年后,四阿哥才明了,曾经那不知名山头

  发生的一切,那样激狂的热qíng,那样明亮的目光,那种他明明极其不赞成的恣肆得不管不顾的行径,却烙印在他的脑中、心上,永远不曾消逝。那明明是极其叛逆的,逾矩的,不庄重的。只是,二十岁的四阿哥急着生气,急着按压随着那个小女子翻涌的、不受掌控的莫名qíng绪,而不曾深思。

  其时,四阿哥第一次知道,雅尔哈齐,庄亲王伯的独子,对那个小丫头有意。不过,四阿哥也未放在心上,小丫头还小,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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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只黑白大雕,因为那次豪赌,这个小丫头在此次出塞之行中很是让人侧目,好在,在自己一番教导后,那个丫头收敛了一切光芒低调地随行,不再出头。只是,老八老九知道她了,老十成天跑去找她,太子也问起她了。

  四阿哥暗地里有些生气,气她的不安分招来这么多人的注意,至于为什么生气,四阿哥不曾深想。

  在热河行宫,一起游湖时,她表现得很乖巧,四阿哥很满意,只是,雅尔哈齐的心思,却是表现得更明显了。缘起即灭,缘生已空。看着那个女子醉后在亭中慢舞,把少女纤细的身礀扭成动人心魄的形状时,当看到那个女子无防备下惊人美丽的容颜时,四阿哥想起了皇父玩笑间把她与雅尔哈齐同时提起,想着,四阿哥不免又闭目转动佛珠,而他心里已经只剩下痛苦了。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与佟额娘的离世时爱别离差不多的痛涌上心头,再一次,四阿哥体味到了放不下之苦。

  咀嚼着那狂涌的想要伸出双手狠狠把小丫头搂在怀里,从此藏起来不再示于人前的独占yù,四阿哥咬牙苦忍,不,她不属于他,至少,她现在还不属于他,他不能伸手,一伸手,他必会为这激狂而乱了心智,那能想像到的柔软,那方才刚看到过的能让他想象柔软会让他不顾一切,他是皇子,岂能被美色乱了心智,美丽的女人,身为皇子,何时不可得,为一个美人而与兄弟相争,岂非可笑。世上女子,没有皇子要不到,只有皇子不愿要之理。这是四阿哥的自信,也是所有皇子们的自信。雅尔哈齐中意这个小女子,四阿哥不可能夺堂弟所爱。

  还有三年,这三年,若别人不能得到她的倾心,他必要不顾一切伸手,不是他不愿为她努力,而是他本能的知道,她与别的女子不同,一旦沾染,他必然再难放手。可是,她现在才十二岁,离她可以选秀还有三年,他不愿意忍受爱别离之苦。

  多年后,四阿哥从那个与众不同的活佛那里得到一纸传言: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四阿哥想,打她四岁,他十二岁始,几十年来,他与她相见了,相知了,也算相伴相惜了吧,不过,他们不曾相恋,不曾相思,也不曾相欠相忆,她参与他的生命,却总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那距离让他安心又让他叹息。

  四阿哥的心里,总有淡淡的惆怅,总有一丝遗憾,不过,这些,都很淡,虽持久,却轻淡,让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却又并不形成困扰。

  那个女子,总用她独有的温暖让这惆怅与遗憾不断延续,延续在他其后的整个生命过程。

  四阿哥知道,自己是个多疑的人,这多疑,源自对人xing的透彻了解,因此,当那个女子总为他付出时,他也曾怀疑过,想过许多为什么,可这多疑,在她救回晖儿后,终于消散一空,他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给了她。这种信任,他给过佟额娘,给过发妻,继而,便是她。因此,他守护她,斩断一切伸向她的黑手,无所求,无所图,如同她给予他的关爱。

  无求!

  四阿哥闭目轻叹,他的生命中,这样的人,有几个?

  “爷,您累了吗?妾身服侍您躺一会儿吧。”

  四阿哥轻哼一声,在年氏的服侍下安卧枕上。

  如花解语,这是年氏。这年氏,年轻娇嫩,有风qíng,亦有才qíng,更有美貌,累了乏了困了,她总能把他服侍得极妥贴。最让他满意的是服侍他,年氏从不假手旁人。

  “爷,我二哥送了东西来,这是给您的信。”四了哥小睡后醒来,年氏指指一边桌上的信,温柔轻语。

  “舀来吧。”

  蘀兄长传书信,有意无意见蘀家人说话,求恩,解语花也有所求呀!

  叹息后,是自傲。

  他有的,他并不吝于给予,只要,他的家人有分寸,而且,不诲言,年氏一家,于他亦有助力。

  朝堂政争,从来独木难支,即便是皇子,总不免也有需要依仗这些个有能力的奴才的时候,这些年,他默默努力,不再如以前一般藏拙,当拉拢时,他也懂得拉拢,当施恩时,他也会视qíng况施恩。这些,并非只有老八才能做到。

  雅尔

  哈齐与老十三仍然一如既往与他亲近,坐在书房,想起玉儿晕睡后的两三年里那个堂弟疯狂的行为,四阿哥的背上涌上一阵寒意,一个女人,让一个聪敏坚定的男人为之神智错乱,这是怎样可怕的一件事,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那是宗室亲王之子!

  四阿哥知道,那时,皇父曾对玉儿起过杀心。

  “老四,你说,伊拉哩那丫头如果没了,雅尔哈齐那不争气的小子会不会好起来?”

  四阿哥记得自己那时心里的惧怕,也记得自己那时的回答:“堂弟总是最敬爱皇阿玛与皇玛嬷的。”

  当时,皇父看他的那一眼,让四阿哥出了一身冷汗。

  “老四,朕知道,你总是护着那丫头。”

  四阿哥跪了下去,打那丫头十二岁始,他总关注着她,哪怕她成婚后,他也看顾着她,而那丫头,从不曾让他失望,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十几年来,她用语言,也用行动表达着她对自己的关爱,他不能让皇父伤害她:“皇阿玛,玉儿救过晖儿,救过小十八,救过雅尔哈齐。”

  低头跪着的四阿哥不再多言,这些应该够了吧?他无法忍受那个女子被皇父处死,哪怕,她现在其实与死无异。

  心神惊惧的四阿哥听着皇父一声轻叹:“是呀,老二也是她救的,若非救老二,那丫头,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老四,你起来吧,这些年,那丫头的孝心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朕也舍不得呀。”

  四阿哥苦笑,皇父与常人不同,舍不得的,为了他心里认定的目标,他也能狠心舍去。曾经,四阿哥听养母提过,皇父爱着的女人,他看着她走向死亡,不曾有丝毫挽回的举措,对于qíng爱,皇父从来是个很有自制力的人,一个他深爱的女子,他能这样狠心割舍,何况,雅尔哈齐现在六神无主的样子总让人觉着玉儿是一个有妲己、褒姒之能的女子。

  “阿玛,雅尔哈齐虽爱耍赖,可是,但凡您说的,他总是听的,您敲打敲打他想来他就能回过神来,儿子也会叫弘普好好管管他的。”

  皇帝笑了一声,继而轻叹道:“弘普弘芝弘英都是好孩子,惠容也极孝顺,现在,她额娘卧病在chuáng,她便自己常进宫来探视你皇玛嬷与朕,也为朕做点心,只是,惠容的手艺到底比不上玉儿呀。”

  四阿哥不着痕迹地轻呼出一口气,哪怕看着弘普与惠容并几个弟弟的份儿上,皇父也不会再动杀心了吧。弘普那小子,其智近妖,好在他偏爱老庄,生xing散漫不重名利,能束缚他的,唯有家人,而真正能左右他的,只有玉儿,这些,皇父都是知道的。

  “老四,你跟弘普说,别让他阿玛闹得太过。”皇帝不愿意当坏人,便让儿子去当。

  “儿子知道了。”

  皇父找雅尔哈齐说了些什么四阿哥不知道,不过,他找到弘普时,隐隐点出了一个惑乱夫婿神智的妻子,尤其是惑乱郡王神智的女子会有的下场,四阿哥记得,当时弘普眼中的寒意与周身压制不住散溢开来的狠戾。十二三岁的孩子,再如何聪慧异于常人,到底经的事儿少稚嫩了些,不曾达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

  四阿哥不愿意去想那狠戾是因何而起。

  “四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后来,雅尔哈齐不再荒唐,把心力都用在了朝事上,当然,京中因雅尔哈齐而受难的八旗人等四阿哥一点儿也不同qíng,八旗风气日糜,早该整顿了,有雅尔哈齐管束也不错,最主要,因为雅尔哈齐的横冲直撞,四阿哥的冷面冷心便不显得那么不尽人qíng了。

  四阿哥也感觉到了弘普私下的一些作为,虽然,他觉得那些没什么用,不过,显然,这孩子因为他母亲受到的威胁,不再整日把心力放在一些野史志怪之上,而是开始注重发展属于自己的力量了,站在一个爱护他的长辈的立场上来讲四阿哥认为那不是坏事,毕竟,弘普八/九不离十会是王位继承人,做为继承人自然能力更qiáng会更好一些。可作为皇子,四阿哥又不免会想,皇阿玛打压宗室,这么多年才把皇权集中到一起,弘普将来会不会对皇权形成威胁?四阿哥一点儿不认为自己这个想法杞人忧天,那孩子,脑子太好用了,但凡他认真起来,总是事半功倍,较常人优秀的不是一点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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