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请你原谅我_亦舒【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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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玉华说:“你这一仗非赢不可。”

    电话铃响。

    王君桃抬起头。“这是他专用的号码。”

    少芳低声说:“已经一个月没响过,你以为事qíng有转机,惊喜jiāo集,啊,是他的秘书叫你去参加一个晚宴……”

    王君桃忍不住,取起话筒。

    对方跟她说了几句话,王君桃抬起头来,少芳知道,一切不出她所料。

    “接著的事,你都知道了,当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将重现在你身上。”

    王君桃苍白著脸。“少芳,我欠你一巴掌。”

    少芳苦笑。“我有事,先走一步,你立刻找个律师谈谈吧。”

    容玉华站起来。“我也要告辞了。”

    两个过来人一直要到离开招云台,才松弛下来。

    容玉华看著少芳。“也许你是对的,忘却最好。”

    少芳不语。

    容玉华又说:“你看,何文凯这次会否顺利过关?”

    “我没有第六感。”

    “他碰到厉害角色了。”

    是,少芳不得不承认,王君桃与她们不同,何文凯断了她的去路,她一定会反击。

    “来,我送你回去。”

    车子到了容宅,她请她进去喝杯茶。

    簇新的房子,保姆出来开门,一个小男孩唤妈妈,补习老师同她们打招呼。

    容玉华问:“没想到我有孩子吧。”

    “子女是上帝给的福分。”

    “你说得对。”

    “更加应该好好生活。”

    “所以当何文凯欺骗及抛弃了我,我没有倒下来。”

    少芳很佩服她。

    “现在,我更懂得珍惜这个家。”

    “有无再婚打算?”

    “看机缘吧,并不抗拒,也不心急。”

    少芳吃完点心告辞。

    那天,她很早上chuáng,一直到天亮才醒。

    她当然不知道何文凯的生日宴会上发生了什麽事,她甚至忘记该天是何氏的生日。

    王君桃却应邀赴会。

    她有演技底子,穿了鲜红色丝质长裙,婀娜地,满面笑容,走进现场。

    众宾客静了一静。

    何文凯也一眼看到了她。

    真可惜,的确是个美人儿,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甘心被她分去一半财产。

    日子久了,她会知道其中窍巧。

    一定要故技重施,侮rǔ得她站不住脚为止。

    他朝她走过去。

    王君桃居然还有幽默感,她说:“好久不见。”

    他鄙夷地说:“谁叫你来?”

    客人像是知道可以看到好戏,渐渐围拢。

    王君桃并无惊惶失措,两个姊姊已警告她会有这种事发生。

    何文凯伸手出来,取过一张餐巾,作势yù掴打她。

    说时迟,那时快,王君桃伸手一挡,接著,用另一只手扯住他领带用力拉。

    何文凯这几年沈迷於酒色,少运动,加上王君桃有备而来,用尽全力,他脚步踉跄直往前冲。

    王君桃灵活地转到他身後,伸出玉腿,在他臀上狠狠加上一脚,把他整个人推拉到宴会桌子上去,打烂了所有杯碟。

    宾客哗然。

    何文凯倒地不起。

    其馀的事,由王小姐自己来说,最好不过。

    她闲闲地一边喝酒一边向少芳及容玉华叙述她的战绩。

    “我再走过去,在他脸上加了一脚。”

    少芳骇然。

    “不是我的律师拉住我,我还不肯住手,打女人?bī女人走路?哪有那麽容易!”

    “事qíng现在如何解决?”容玉华急急追问。

    “我们在一起刚刚超过三年,我告他遗弃,要求赔偿,他告我殴打,要求判刑。”

    少芳啊一声,变成一场闹剧了。

    “大家一起抱著死好了,我不在乎,我一无所有。”

    容玉华了解何文凯。“他欺善怕恶。”

    “说对了,他的律师建议庭外和解,以免他颜面无存,以後难做人。”

    “那你见好也该收篷了。”

    “多谢忠告。”

    少芳忍不住问:“你得到多少?”

    “开价一亿。”

    少芳讶异得张大了嘴,天文数字。

    “实得三千万。”

    容玉华叹口气。“始终还是他占便宜。”

    王君桃低下头。“可不是,”但她马上振作起来。“幸亏揍了他三拳。”

    少芳骇笑。

    “他眼角须要fèng针。”

    少芳暗暗佩服这种江湖瞻色。

    这时,王君桃自手袋中取出两只饰盒。“两位,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希祈笑纳。”

    少芳说:“何用客气。”

    “若不是两位忠告,我今日大大麻烦。”

    说完,她仰起头,挺挺胸,笑著离去。

    盒子里是那支著名牌子,最受事业女xing欢迎的金表。

秘密会所

    林月生一个人坐在酒吧的暗角落不知已经多久。

    再也猜不到自己的酒量会那麽好,千杯不醉,她其实希望倒地不起,麻醉地又捱过一天。

    早已走到末路。

    失业、欠租,一个亲人也无,朋友走得一乾二净,外债累累,一苏醒便看到镜内浮肿的脸。

    她捧著酒杯,眼泪已经流乾,她想到了最大的解脱,死亡。

    酒吧另一头忽然爆出笑声,像是揶揄她的失意、堕落、潦倒。

    月生也不明白她怎麽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是因为一个男人吧,他欺骗她,然後遗弃她,她失意,自尊与自信也一并失去,渐渐觉得毋须早起,很快速工作也不见了。

    曾经挣扎著再起,一日早上,努力抹上姻脂去见新工,在电梯的镜子里看到自己:化妆太浓,一脸憔悴,不禁落泪。

    还是鼓著馀勇去见上司。

    但是她没有得到那份工作口

    离开时觉得牙chuáng已笑得酸涩,踉跄地走进商店买了一瓶酒,抱著返公寓。

    喝半瓶,醉倒chuáng上,感觉良好,伤口不那麽痛,惶恐似已消失。

    她开始拚命地喝。

    开头还有好心的朋友来看她,一进屋,只觉一阵霉味,剩馀食物、饮料都堆在chuáng边桌上,换下来的衣服无人洗熨,全扔在一个角落,公寓像垃圾岗。

    她人也有点神智不清,目无焦点,哭笑不分,大家都怕了,纷纷闪避。

    不消三个月,消息传开,没有人再接她的电话。

    小小一点节蓄很快花光。酒吧是她的避难所,晚晚坐到打烊才走。

    酒保今晚却告诉她。“林小姐,不能再给你馀数了。”

    这无异是要她的命。

    酒保轻轻说:“女孩子,喝太多,没有好处。”

    月生颓然。

    她捧著头,手袋里有一整瓶安眠药,和酒喝下去,当可长眠不醒。

    忽然之间,她听到一把宏厚动听的声音。“嗯,终於要下此策了。”

    月生抬起头来,诧异地问:“你是谁?”

    那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他朝著月生笑笑。“我是秘密会所的会长。”

    月生麻木地看著他。

    “反正生命对你已经没有意义,不如参加我的会所。”

    月生忽然有一丝清醒。“是什麽xing质的会所?”

    那年轻人轰然而笑。“死都不怕,还怕什麽?”

    “有许多折磨,比死更惨。”

    “说的也是,不过,相信我,我不会教你吃苦。”

    月生身子摇摇晃晃,冷笑道:“我凭什麽相信你?”

    会长笑容可掬。“因为,你已无人可信。”

    月生不语。

    “这是我的jiāo易,仔细听著。”

    “你尽管说。”

    “我给你一个月好时光,在这三十天内,你可以生活得称心如意,可是三十天後,你须付出代价。”

    “什麽代价?”

    “你的灵魂归我。”

    月生张大双眼,她的酒意几乎全消,她哈哈大笑起来。“灵魂,什麽灵魂?”

    年轻的会长松一口气。“你不相信灵魂,只有更好。”

    月生愕愕地看著他。

    年轻人温柔地说:“记住,一个月後,我来接你。”

    月生说:“本来,我打算今晚走。”

    “我知道,药就在你的手袋里。”

    “把生命延迟一个月,尽qíng享受一下,也不以为过,我是一个孤苦的人,自幼无父无母,在亲戚家辗转长大,满、心以为只要努力,便能扭转命运,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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