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忠勇郡王听说忠勇世子与庄敬航在普渡寺鬼混被人发现,暗恨忠勇世子玩弄戏子娈童就罢了,竟自甘堕落地去取悦他人,自觉郡王府的颜面全被忠勇世子丢尽,不顾忠勇世子身上尚有创伤,咬牙切齿地将人重重打在忠勇世子背脊臀ròu上,又罚了忠勇世子的一众爪牙,严令忠勇世子近日无故不得出府。
忠勇世子伤上加伤,险些一命呜呼,但好在府上不缺好医好药,好歹也将命保住了。只是自打普渡寺一行后,就只能吃些汤汤水水,旁的便连果子也不敢尝一颗,以免出恭的时候痛苦不堪,又淋漓出血水来。
早前忠勇世子保命尚且来不及,哪里顾得着去报复庄敬航、bī娶安如梦,待小命保住后,又被忠勇世子拘在府中,也不得出去,只满心盘算着如何整治了庄敬航。
那原先被罚过的随从又对忠勇世子献计道:“庄家三少爷来递了十几封请罪的信函,依小的说,世子不若假意跟他和好,只说你也知那日是着了他人的道,不gān庄三少爷的事,再bī着他请安家姑娘现身。如此,世子正好趁他不备,以牙还牙地给自己讨回公道。”
忠勇世子暗自点头,心想自己着实不能将那日被qiáng的事宣扬出去,但若是庄敬航不出庄家,他如何能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于是乎,就由着那随从给庄敬航回了信,只说两人皆是被陷害的,并不埋怨他。
忠勇世子这般算计着叫人送了信给庄敬航,那边厢,庄敬航收了忠勇世子的信,悬在心中足足有小半月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原来庄敬航不独腿上受伤,身上某尴尬之处也因太用力兼忠勇世子后面gān燥而撕裂受伤,又不好教大夫瞧,只得苦苦忍着,不敢多喝汤水,每日不到口gān舌燥之时,不敢喝水。
chūn晖瞧着庄敬航裤子上总有血迹,心中纳罕,问了庄敬航,他又不肯说。
庄敬航躺在chuáng上歇息了几日,虽无人约束,但也不好再出门,一边惶恐地怕忠勇世子报复,一边对安如梦恨之入骨,却见芝盖、瑞糙几个都被简妍以早先侯府抄家时偷窃学士府中财物的罪名给送官了,此时也无人可用,便是有满腔的怒火也发泄不出去。等着得知忠勇世子也醒悟到是有人设计了他们,心里的惶恐少了许多,愤恨又多了一些。一咬牙,就又叫chūn晖去跟安如梦说,就说若是安如梦后日不如约相见,就故技重施,满世界喧嚷他跟安如梦私通,看安如梦日后如何嫁人。
庄敬航原是黔驴技穷使出这法子,不想chūn晖去说了话,回头安如梦就答应了。
庄敬航听chūn晖转述了安如梦的话后,暗道安如梦此番定是又有算计,心想还该在自己的地盘上行事才能万无一失,于是早早地叫人将他搬到那修整过的新院子里,自己亲自看着,不许人焚香,茶水饭菜也只叫人当着他的面用院子里的井水烧,料到安梦没有法子再下药,就约了安如梦在那院子里相见,又殷勤地叫人送信给忠勇世子,一心盼着折腾了安如梦,忠勇世子能彻底放下心中芥蒂。
简妍这边听说明日安如梦就应约去见庄敬航,就对安如梦道:“庄敬航、忠勇世子两人必定都没安好心,前几日忠勇世子那王八还涎着脸叫人来我们这求老夫人做主叫你进了忠勇府,这次你过去了岂不危险?”
安如梦笑道:“嫂子忘了那原是我的院子?里头是什么样的我都清楚,我早给俞哥哥写信告诉他了,今晚上俞哥哥就在那院子里埋伏着。外头简大哥也说帮忙的。”
简妍蹙眉道:“到底他们人多势众。”又想这事简锋掺和进来,是想着一下子就能跟俞瀚海称兄道弟?
安如梦道:“不碍的,我叫庄敬航将旁人清出去了,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庄敬航也不敢叫人瞧见。”
简妍点了头,到底不放心,从一旁拿出把刀子来,口中道:“老三那王八腿脚残了,你轻易就能降服了他。倒时候他若是多嘴,你就……”说着,就见自己递过去的刀子安如梦没接,安如梦反倒从袖子里另拿了刀子出来。
简妍见安如梦早有准备,不由地笑了。
安如梦道:“嫂子放心,我不杀生。”
简妍笑道:“那畜生杀了也无妨。”又叫两个粗壮婆子明日陪着安如梦过去。
第二日,简妍看着安如梦裹着披风过去,听说忠勇世子尚未过来、庄敬航又将那边院子里的人都撵了出来,在棠梨阁里抱着九斤转了两圈,待放下九斤,就觉臂膀酸痛,心里依旧不安。
庄政航难得一日不出去,瞧着简妍那牵肠挂肚模样,就猜着定是她跟安如梦又算计了什么事,于是笑道:“她才出去一会子你就担心,我整日不见人,也不见你怎样。”
简妍一边逗着九斤,一边道:“你怎知我不怎么样?我就算以泪洗面也要背着你,不然叫你心烦气躁的,到了外头如何给人瞧病。你看我的脸,我这是qiáng颜欢笑呢。”
庄政航听她这般说,就道:“也罢,既然如此我就日日留在家里好了。”
简妍哧了一声,随即躺在九斤身边,说道:“就当我没说这话就是了。”
庄政航见她挂心安如梦的很,想着拿了旁的事引她,嘴张了张,正要说外头燕曾如何勾引霓云郡主,忽地想到门外连着两日有人送了芙蓉花过来,暗道那芙蓉花定是燕曾那王八送的,因此就不提燕曾,又听九斤啊啊地叫着,就绞尽脑汁地想了两个能够说给九斤听的笑话,眉飞色舞地说了一回,那九斤虽听不懂他的意思,但瞧着他眉眼跳动,也觉滑稽有趣,就哈哈地咧着嘴笑了起来。
过一会子,外头蔺大娘说柳家来了个媳妇。
简妍就叫人将媳妇领到明间,自己跟她说话。
那媳妇请安问好后,就笑道:“还请庄大夫去给我家姑娘瞧瞧病吧,既然前头是庄大夫给瞧的,这乍然换了人,若是前后的方子相冲,那可怎么好?”
简妍心想这么久了,柳家才寻过来,那柳昭昭又非十分得宠,能够叫柳家豁出颜面来求人的,猜着定是柳家出了什么事,要么是急着叫柳昭昭定下人家,要么是有求与庄家,于是笑道:“隔了这么久了,想必也有不少大夫去给你家姑娘瞧病了,按着这位嫂子的说法,那开方子的忌讳就更多了。我夫君道行尚浅,更不敢冒然去给你家姑娘瞧病了。”
那柳家媳妇忙道:“我家姑娘xing子执拗的很,只认准了庄大夫……”
简妍道:“这位嫂子慎言,免得败坏了柳家的名声。便是不怕败坏了柳家的名声,也别坏了我家夫君的声誉。”
那柳家媳妇涨红了脸,又含糊其辞地道:“那日在街上旁人都瞧见庄大夫给我家姑娘看病了,想来我家姑娘是忌讳这个,是以只想叫庄大夫一人给瞧病。”
简妍笑道:“这讳疾忌医可要不得。再者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还请柳家夫人、姑娘不要记挂着这些许小恩。若柳姑娘当真放不下,想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就送了厚礼来就是,何必动了那以身相许的要不得的心思。”说着,心里惦记着安如梦的事,也不耐烦跟柳家多说,就叫人送了柳家媳妇出去,随即又叫人去打听柳家怎么了。
庄政航抱着九斤出来,gān笑两声道:“叫你受累了。”说完,一觉自己那日粗心大意,二觉柳昭昭腻烦。
简妍笑答:“你知道就好,若是等着柳家上头人来撕破脸皮,我若出口伤人,你可别怪我铁石心肠。”
庄政航忙道:“随你说旁人什么,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简妍这边挂心着安如梦,又不敢叫人去探看,免得惊动了旁人,倒叫安如梦跟庄敬航的事越发说不清楚。
却说,安如梦进了原先她跟庄淑娴住的院子,瞧见院子里花圃树木已经改动,一时就有了物是人非之感,心想若当初不来庄家才好。
院子里,只庄敬航一人躺在树下,再无他人。
庄敬航望了眼跟着安如梦进来的两个婆子,笑道:“表妹,如今我这般形容,还能奈你如何?何必特特领了两位妈妈来听墙角,且叫两位妈妈一旁歇着去吧。”
安如梦抿紧了嘴,忽地瞧见一间空屋子里隔着窗纱有看着她,举了举手,料到是俞瀚海,于是就点头叫两个婆子在门外看着,自己一人留下。
那两个婆子正是青杏的娘跟姨,见安如梦示意,于是就去了外头看着门。
安如梦瞧着庄敬航脸上淤青尚存痕迹,又消瘦萎靡的很,偏那张脸上又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心想他难不成以为自己一个闺阁女子打不过他一个瘸着腿的瘸子?说道:“你三番两次叫丫头跟我说那话是何用意?”
庄敬航也打量着安如梦,只觉她还如先前一般肌肤晶莹,眼神清澈,不由地想起九葩堂里抱着安如梦的qíng形,怀念地叹息一声,然后笑道:“不过是有心替表妹凑成好姻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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