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政航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那边是方丈师父也随着我一同去。”
简妍拉着庄政航手道:“总归都要去,就打起jīng神早去早回。至于那太岁,如今哥哥回来,就与哥哥一起挖了出来,你全带着上路,没事自己吃一些,权当没事qiáng身了。至于那瘟疫不闹出来,你就没有功劳的话也不要再想,这些事都当是积德行善了,老天都看在眼里呢,陛下忘了,老天也也不会忘。”
庄政航听了,心想事到如今也有这样,嘟嚷道:“原本该是我慷慨激昂地请旨过去的,这样也有个自愿的美名,如今倒弄得像是我不qíng不愿一样。又道:“幸好陛下提前说要给我一块匾额,不然这会子我就白去了。”
简妍心知这事皇帝是不乐意张扬的,庄政航就去了,那功劳也是不能跟旁人说的,安慰他道:“陛下心里明白,不会明着赏赐你,后头也会给你一些好处。”
等着八斤满月时候,简锋才捡了空子过来,因听说简妍两口子过年后就要回杭州,简锋心里反倒不舍起来,对简妍道:“原先在家时咱们兄妹两个还是无话可说的样子,等着你出了门,我反倒就能跟你说上话了,这回子得了陛下嘉奖,也都是听了你的话才有这么个结果。听说你们要回杭州,我这心里就不舍起来,比你当初嫁人的时候还难受。”说着,就红了眼睛。
简妍瞧见简锋两年多不在家,人也清瘦了许多,因黑了一些,反倒更没了市侩气,含泪道:“哥哥日后多捎信给我就是了,妹妹虽不是什么赛神仙jīng通天地鬼神的人物,但有些话还是能跟哥哥说得上来的。”
简锋重重地点了点头,又瞧了眼八斤,笑道:“我这外甥倒不如外甥女重。”
简妍破涕而笑道:“你妹夫说了,这后头出来的不如前头的值钱,一代不如一代,所以就轻了一些。”
简锋笑道:“这么久不见,我瞧着妹夫还跟先前一般不稳重……”
简妍清了清嗓子,简锋立时道:“但听说他名气倒是不小,寻常的病不给治,女人的病不给治,当真也了不得的很。”
简妍笑道:“那可不。”说着,望了眼进来的庄政航。
因庄家人走了许多,简妍又怕传进什么脏东西进来,就只请了简家人过来,因此有姚氏、庄敏航帮着招待简家人,庄政航进来跟简妍说话也不算失礼。
庄政航早听到简锋的话,于是不由地撇了撇嘴,随后与简锋寒暄两句。
简妍对庄政航笑道:“本想着叫人去喊你呢,既然你过来了,我就说了。总归我的月子也过了,过两日,咱们去城外十里坡挖太岁去。这次早些去,不挖到誓不罢休。”
简锋见简妍自说自话地就将他也兜揽了进去,忙摆手道:“我不成,我不成。如今才升了官,请我吃宴席的人多的是,忙不过来。”想起上回子大冬天去刨地,累得汗流浃带,手上也起了茧子,简锋就觉心里毛毛的。
简妍笑道:“那可不成,哥哥不去,岂不是心里存了疙瘩,疑心我们上回子是骗你的。”
简锋推辞了两回,见简妍坚持,也有意去瞧瞧那太岁是个什么模样,于是就答应了。
庄政航忽地cha嘴道:“不知这会子能不能挖到那东西。”
简妍立时接口道:“都说了挖不到誓不罢休。”
简锋听他们两人这般说,不由地再次后悔当初吃饱了撑着了,就跟着这两人去了十里坡。
过了两日,简妍jiāo代了人照料好九斤、八斤,就跟上回子那般,坐了马车,随着庄政航向城外去,一路上瞧着庄政航神qíng紧张,心想庄政航定也跟自己一般担心挖不出那宝物来。
半路上遇到简锋,却见简锋披着斗篷骑在马上,斗篷里却又罩了一个人。
简锋瞧见庄政航,微微将斗篷里的绣姐儿露出脸来,道:“说了是去见你姑父姑姑,不是去见旁人,你总不信。”
绣姐儿哼了一声,又躲在斗篷里不出来。
庄政航瞧见绣姐儿将近十岁的人还跟着简锋出门,眉头皱了皱,暗道简锋好不知轻重。
到了十里坡,就见十一月的田野上,gān枯的野糙随风摇曳,不时传来鸟雀的啼叫声。
此时的qíng景,倒当真像是燕曾曾经领着简妍来看新鲜时的模样,简妍向远处眺望一番,想起霓云郡主成亲了,燕家还没寻回燕曾,不由地想难不成燕曾这辈子当真去漠北看月亮湖,在戈壁滩上留恋不回来了?想着不由地觉得好笑,心想燕曾一个书生偏要去做游侠,就好似一只燕子非要去做苍鹰……
“妍儿,要拆了糙庐挖,还是在糙庐里头挖?”庄政航问道。
简妍收回思绪,笑道:“就在糙庐里挖,我带了香来了,咱们给太岁爷爷上了香,求它老人家现身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吧。”说着,果然叫玉环、青杏拿了香炉香烛出来,几人一起进了糙庐中。
简锋抱着手臂笑道:“上回子带了红薯,这会子带了香烛,可见上回子无功而返是因心不诚。”
简妍道:“不是心不诚,是心不齐。”
简锋讪讪的,接过简妍递过来的香,在青杏铺好的蒲团上跪下,磕了头,又让绣姐儿也上了香。
简妍磕了头,双手合十道:“太岁爷爷您就现身吧,我们发誓不卖了你赚银子,我们只献了你出去救人。”
简锋先瞧香案上烤jī等等供品一样不缺,瞄了眼简妍,觉察到有目光看他,就扭头去看庄政航,冷笑道:“妹夫什么意思?”
庄政航笑道:“大舅兄懂的。”
简锋见庄政航又挖苦他见利忘义,撇了撇嘴,道:“我虽无利不起早,也曾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英雄,江南那边谁不知道我的名字,回来的时候,那边的百姓可是打了十里长亭送我呢。”
庄政航心里唾骂了一句“沽名钓誉”,骂完,望了眼简妍,心想多看一眼是一眼。
上了香,简妍袖手在一旁站着,看着庄政航与简锋两个卷了袖子拿了锄头刨地。
瞧着地上的土被翻起来,简妍站在一旁,不默默地祈祷起来,求了满天神佛后,就又觉自己可笑了,自私自利了这样久,头回子为了救别人的东西这样虔诚地求神拜佛。想着,又望了眼庄政航,暗道能者多劳,果然不是一句虚话,管他沽名钓誉还是如何,有了本事的男人总想着出去显摆显摆。
糙庐里不过方寸之地,不一会子,这地就刨去大半。
因什么东西都没挖出来,庄政航与简锋两个就有些懈气了,简锋不住地问:“当真这地里有太岁?”
简妍咬牙道:“有,肯定有。”
庄政航扶着锄头歇了一会子,又对简锋道:“妍儿说有,肯定有。大舅兄,咱们挖吧,不挖出来誓不罢休!”
简锋嘟嚷道:“你们两公婆没病吧?”说完,又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心软,觉得简妍就要去了杭州,就随着他们两公婆过来挖什么太岁,如此想着,一锄头下去,忽地觉得锄头尖碰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当即吓了一跳。
简妍忙与庄政航两个凑过来,小心地将上头的泥土挖去,就见一片软软的洁白如玉的ròu露了出来。
简锋瞧见自己的锄头将那ròu砍出一道口子,心里很是不安,悄声问:“这砍伤了太岁,不会遭到报应吧。”
简妍笑道:“哥哥放心,不会,哥哥砍伤了我才会遭报应。”
简锋啐了她一口,又帮着庄政航将太岁边的泥土都挖走。
两人劳累了许久,简妍出了糙庐,叫秦盛伏、阮思聪抬了一口鱼缸过来,又叫几人将那太岁抬到缸里洗gān净。
简锋瞧见秦盛伏几个进来,暗道自己叫简妍耍了,明明能够叫秦盛伏几个办的事,非要他来,想着就哼了几声,有意将手上茧子给简妍看,道:“劳心者治于人,劳智者治于事。你哥哥去南边治水的时候劳心劳智,就是没劳力,回了京里,反倒被你这丫头指挥着劳力一回。”说着,见秦盛伏几个抬出来的太岁足足呈柱状,腰围足足有一抱,长一尺有余,洗去泥土就如汉白玉一般,立时两眼冒光,顾不得疲惫,上前摸了两把,对简妍笑道:“妍儿,你说过分哥哥一半的。”
简妍道:“哥哥瞧上哪一半了,就自己动刀子割吧。”
简锋闻言,立时来了兴致,绕着那ròu灵芝转了两圈,想着要那一块才好,耳朵里忽地听简妍与庄政航说这东西要去南边治病救人,立时没了割太岁的心思,笑道:“不知你们说的又是什么事?好似这好东西早有了要紧的用途一般。”
庄政航见简锋问,就道:“南边有瘟疫,这东西正是对症的良药,不然我们也不急着来挖了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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