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致航未说话,忽地明白简妍为何这般匆忙叫他赶来,将安如梦推到金枝、玉叶那边,“给表姑娘整理衣裳。”然后二话不说,上前一巴掌打在庄敬航脸上,“畜生,在自己家中竟敢gān出这种事。你可对得起父亲,对得起母亲?”
庄敬航捂着脸,心道庄政航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打他,耷拉着眼皮瞅了眼此时魂魄尚未归位的安如梦,忙叫道:“二哥,莫非你还喜欢表妹?”
庄政航张口要否认,记起简妍的话,心想不管怎么答都不好,怒道:“你这畜生,此时还用这种话来侮rǔ表妹,你等着,且看祖母,母亲如何处置你。”
庄敬航本是想要庄政航否认,然后叫他激怒安如梦,待他们二人纠缠,自己趁机逃走,不想庄政航拉着他,直嚷着要去见庄老夫人,忙道:“大哥,你忘了你头前说过的话吗?若是见着祖母,你也脱不了gān系。”
“你有话直说,我头前说过什么,你照直说了,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我知你jian猾,但此次,你休想浑水摸鱼。”
庄敬航心思快速转着,抓着庄政航的手挣扎了一下,奈何挣不开,心想说不动庄政航,只能去bī安如梦了,“大哥,别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咱们的和气,再者说,母亲私下可是与姑姑商议好了我与如梦的婚事……”
“二表哥,放了他吧。”
一直恍惚的安如梦听了庄敬航的话,忽地开口道。
庄政航道:“表妹,不可叫他白白污了你清白……”
安如梦眨了眨眼睛,冷冷地看向庄敬航,听了方才的话,自然听出庄敬航是要陷害庄政航,“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若是闹出去,反倒如了他的愿。”
庄政航放手,悻悻地瞪了眼庄敬航,心道平白少了个教训庄大夫人的机会。
庄敬航见安如梦似乎服软,唤道:“表妹。”
安如梦挥手向他脸上打去,清脆的耳光声后,冷声道:“你有本事别落到的我手上。”
庄敬航慌忙道:“表妹,我对你的心,你为何总不明白?”
安如梦懒得看庄敬航演戏,转向庄政航,见庄政航随着她的眼神一颤,她向前一步,他更是不由地后退,心里反倒觉得没意思。
庄政航清清嗓子,镇定道:“领着,领着表姑娘去棠梨阁整理整理。”
安如梦道:“不必了。”自己理了理头发,挺直身子出去了。
“快跟上。”
金枝、玉叶道:“是。”
安如梦出去,庄政航长长地吁了口气,便是如今安如梦是个柔弱少女,他还是无法将安如梦手持匕首、身上染血的形象忘却,回头望了眼庄敬航,心道这傻子定不知道安如梦是说到做到的主,即便他上辈子有幸逃脱,也不过剩下半条烂命,不然怎会那般容易地叫人打死。
庄敬航步到庄政航身边,负着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看着安如梦的身影道:“这等尤物,不乱其身,必乱其心,弟弟我的一世英名险些坏在这尤物身上。难怪二哥早早地要脱身。”
庄政航听着庄敬航无耻的话,忽地想上辈子安如梦那般恨自己,怕就是从这事起的头,那庄敬航被庄大老爷救出大牢就断了两条腿,未必不是安如梦下的手。因庄敬航的诬陷,心里的怒气涌起,正要发作,倏尔见着简妍远远地过来,怒气一滞,然后转身替庄敬航整理衣裳,对庄敬航道:“但凡女子遇到这种事,必是不肯宣扬的。方才我那般激她,也是为了保全三弟,三弟可会怪我动手太狠?”
庄敬航笑道:“咱们兄弟,说那样多做什么。”
庄政航道:“你嫂子过来了,我先去了,你快些出去,免得叫母亲担心。”
庄敬航目送庄政航出去,待到无人时,抬脚揣向芝盖,骂道:“废物,一件小事也办不好。”
芝盖磕头道:“小的一切都办的好好的,谁知道二少爷领着两个丫头就逛过来了。三少爷,此事纯属意外。”
庄敬航冷笑道:“我一不信yīn司报应,二不信巧合意外。自己办事不利,就莫要再找借口。”
芝盖不住地磕头,庄敬航看着他,舔了舔嘴唇道:“回去了,母亲若是问起,就说你什么都没瞧见,只看见二哥跟如梦出去后,我就如此了。”
“是。”
23所谓佳人
庄政航快步追上去,见简妍拉着安如梦走了,并未等他,于是跟在四人身后,不往前去。
简妍送了安如梦出园子,叫金枝一路送她回去,才回了棠梨阁。
庄政航回来后懒散地躺在炕上,一边拿了简妍的笔练字,一边嘲讽道:“我倒不知你何时这般关心如梦了,我当你们彼此看不上呢。”
简妍不屑地瞥他一眼,“我虽不知如梦上辈子对你做了什么,但是凭良心说,她剥了你的皮,你也算是咎由自取。”
庄政航握紧笔杆,瞪了她一眼,然后低头接着写字。
简妍坐在一旁,回想上辈子的事,树倒猢狲散,庄家没了,往日的是是非非也没了,就连简锋也因为娶了新嫂子迁至外地生疏了,只有安如梦,懂事之后知道她也是无奈嫁给庄政航的,恩怨分明,不仅不落井下石,还主动帮扶她一把。
晚饭之前,因庄老夫人叫人来说不必过去伺候,庄大夫人也说不用她去,简妍便听话地留在棠梨阁,安心整理自己先前的东西。
庄政航见她十分怀念地将书摆在西间,笑道:“你就摆满了书,也未必看,何苦摆这个架子,白白叫人笑话。”
简妍道:“你怎知我不看?你既然是要上进的,那我何不做一个悠闲夫人?”
庄政航听她这般说,又记起院试之事,愁眉苦脸起来。
过了一会子,外头玉叶说姚氏过来了。
庄政航忙道:“大嫂来做什么?”
简妍道:“少不得是来赔礼道歉的。”说着,迎了出去。
庄政航因要避嫌,在屋子里并不出来,隔着帘子跟姚氏问了好。
姚氏答了礼,然后将领来的丫头指给简妍看,道:“这个就是圆圆了,我领着她来给你赔不是。”
简妍打量过去,见是一秀丽女子,瓜子脸,面皮白净,五官姣美,上穿蓝色碎花对襟小袄,下着靛蓝撒花裙,一身蓝衣更衬得肤白如雪,美中不足的是头发有些发huáng,一双眼睛有些三白眼。
简妍心道总算叫她们自己个斗在一处了,因这圆圆也非善类,本是庄家家生子,先是随着庄敏航,庄敏航去后,姚氏将侍妾都放出去,圆圆出去了,又缠着庄政航,好歹叫庄政航将她养在外头两年,后来因京里闹了瘟疫,她在外宅,没有防护,于是就去了。
这次撞到蝶衣,实在难以断定谁是谁非,只怕说到底,也是一个有心生事,一个想要顺水推舟。
圆圆上前一步福身道:“奴婢笨手笨脚,不小心撞到蝶衣,还请二少夫人责罚。”
简妍笑道:“你快起来吧,老夫人都给断了案子,说是蝶衣自己个往你身上贴,我再责罚你,那岂不是公然违了老夫人的话?”
姚氏笑道:“虽是如此,但她也有错,不能不罚。”
简妍笑道:“既是这样,那就叫她给我也fèng一只老虎好了,我要大个的,弄成个头上戴花的母老虎。”
姚氏笑道:“你多大了,还跟你侄子争这个。你侄子今日闹了半日,就缠着叫圆圆快些做呢。”
圆圆道:“奴婢今晚上就能赶完。”
姚氏道:“也不用那样急。”却也没拦着圆圆。
简妍笑道:“大嫂可留在我这吃饭?”
“不了,毛毛还在家闹着呢。”
简妍于是送了姚氏出去,站在门边,望了眼探头探脑的红袖,心知红袖是等着自己跟庄政航翻脸呢。
庄政航赶出来问:“圆圆撞到蝶衣,何时的事?孩子可有事?”
简妍微微撇嘴,心道不问大人,先问一个没影孩子,笑道:“你既然关心,你去问问就是。”
庄政航本要过去看蝶衣,听简妍这般说,反倒站住脚,“你怎这般冷心冷肺?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吗?断然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我回来了半日,你半句不提。”
简妍撇嘴,心想孩子的亲娘都拿那没影的孩子来对付旁人,她管什么,见玉环等人都收拾了茶盏出去,立在门边,看向红袖,直将红袖看退回去,淡笑道:“你少胡扯。今日跟你说明白了。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跟我没关系。便是我这辈子老无所依,我也不指望你的孩子给我养老送终,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种能是好货?你也别指望我给你养孩子,我的嫁妆我的银子,除了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能用,其他的人,便是看,我也不叫他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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