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人与杨家很熟嘛!”易轻寒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曾是同朝为官,那时候杨首辅还不知道老夫是何人呢,老夫只不过仰着杨首辅的威名。”叶昭说着说着便觉自己还是漏了底,若说与杨家关系不亲密,又怎能那般训斥杨元。想了想决定继续装傻,不再提这件事。
易轻寒也没再提,两人又把酒言欢,直闹到后半夜才散去。
一夜无话,冷风骤起,船帆被掀烂了几块,次日清晨,易轻寒整装待发,正要驶出时,对着对面船上的叶大人喊了一句:“叶大人,夜间风大,金贵物要盖好。”
叶大人慌忙间看去,只见装着私盐的船上,盖着私盐的帆布被风卷起一角,不禁心头一震,随即抱拳相送,不敢再多话。
“昨晚你那边,咳咳,老爷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好像很吵闹。”两人午饭时候,蓝语思思量着,要不要把叶夫人送自己的东西告诉易轻寒,边搭话边想着。
“抓了一个夹带私盐的人,搜了船。”易轻寒碍着随烟在场,应付到。
“夹带私盐?盐!那要好好教训一番。”蓝语思臀部仿佛又疼了起来,咬着牙说。
“夫人那边呢,与叶夫人谈了些什么?”易轻寒早已经得知蓝语思在叶大人家眷船上的一举一动,这会儿子装作不知。
“也没谈什么,都是些客套话。”蓝语思想了想,还是没胆子黑下那些东西,于是有些不舍地说:“叶夫人送了我一些金银玉器,我,我……”
“你要了?”易轻寒侧脸问。
“我本不要,是叶夫人qiáng送的,说是我不要,就是瞧不起她们。”蓝语思真的是推诿了许久,无奈叶夫人太过热qíng。
“嗯,收了就收了。”易轻寒说完便继续吃饭,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蓝语思更加没了底心道倒是给个话,这东西到底给不给自己,没得叫自己gān惦记着。
“那些东西都是你的了。”易轻寒抬起眼,看着久久没吃一口的蓝语思。“都按我jiāo待的说了吗?”
“说了说了,他们都放心了,叶夫人还给我一张地契,给你。”蓝语思心说有权就是好,孝敬的银子巴巴的就来了。
易轻寒接过蓝语思递过来的地契,看了看之后塞进衣襟,继续吃饭。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易轻寒的船行至当时赵宁安停船靠岸的地点,这才领着蓝语思下船。
“接下来你们去了哪里?”易轻寒看着蓝语思手里鼓鼓囊囊的包袱,有些无语。
“之后沿着这山路走,走过这座山就有一个村庄,当时赵宁安到自家祠堂拜了拜就继续走了。”蓝语思犹豫了一下,记得前一世里,带他进了赵家祠堂后,遇到几十个黑衣人突袭。蓝语思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把易轻寒往危险的边缘推了推,但一想到自己屁股上那一箭,便有些犹豫了。两世里的大事件基本相同,但是细小末节处却频频生变,如果这次自己再倒霉中招怎么办?还是不要心存歹念了,屁股上那一箭就是报应。想到这里,紧了紧怀里的包裹说:“赵家祠堂附近多山,最适合藏人了,最好,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易轻寒听完挑了挑眉毛,深邃的眸子盯着蓝语思看。过了半晌,叫蓝语思先行回避之后,便回身叫过来三个役长头头模样的人,开始吩咐起来。
“吴南,你带些人将这船拆了,已经搜了数日,明面上没有的话,就抽筋断骨看看。做完之后,如果找到账册,就带人往前面的村子走,两日内完成。另外,给我查查这张地契以前的主人。”一个役长领命下去便组织人手。
“赵都,你带人先去前面村里的赵家祠堂周围埋伏好,恐有人暗中阻挠。”第二个役长领命便带了十几个番役先行离去。
“齐qiáng……”易轻寒想了想说:“前面开路吧。”
三队人马各自行动,蓝语思坐在马车里,掀起轿帘往外看,只见易轻寒坐在马上,警惕地看着四周,自己便也不由地隐隐不安起来。
17、第十七章凶相毕露
三队人马各自行动,蓝语思坐在马车里,掀起轿帘往外看,只见易轻寒坐在马上,警惕地看着四周,自己便也不由地隐隐不安起来。
队伍直行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只见易轻寒猛地立住马,抬起右手示意队伍停下来。易轻寒的马似乎也感受到什么,有些急躁地原地打转,众人也紧张地看着四周。
众人所在的路,是一条一侧靠山,一侧临渊的山路,还算宽敞。此时只听一声巨响,队伍后侧的山上滚下几块石头,轰隆隆惊起了马。易轻寒将蓝语思从车里扯出来,以免马被惊到,狂窜起来。
蓝语思坐在易轻寒身后,随着他的视线往队伍所对应的山上看去,只见几块石头被绳网兜住,隐约可见几个人头攒动,似乎正在砍网兜与树桩连接的粗绳。
易轻寒不慌不忙,引弓抬箭,对着山上便she,第一箭正好she中那即将断裂的绳子,cha入树gān中。接着急补第二箭,顶住第一箭使之cha得更深。因是对着上方she箭,力道减了许多,所以需要补第二箭。蓝语思看得呆了,不禁暗道一声好身手。
易轻寒she完了绳子之后,几箭又结果了守在网兜边的人,这才开始应付前面过来的蒙面人。手下番役们与蒙面人斗了起来,一时阻住了道路不得前行。易轻寒看了看那网兜,知道坚持不了多久,于是一带马缰冲向人群。本以为还有一番缠斗,没想到蒙面人迅速避开,一马两人就快速地冲入了前方。易轻寒只觉不对,立即勒住马头,无奈山上的石块已落下,慌忙间往另一侧躲去。一马两人立在另一侧,离边缘还有一些距离,谁料石块落下后,砸松了本就做了手脚的地面,两人再驱马离开已是来不及。
易轻寒拉起蓝语思跃下马,急走两步还是没躲过,只觉伴随着碎石急坠直下,接着便失去知觉。
老天,你一定想折磨死我,为何这次的劫难,又和上次不同。如果次次不同,就不要把事件安排得与前世一模一样好不好。蓝语思在最后有知觉的这段时间里,狠狠骂了一通。
鼻腔里充斥着刺鼻的腐臭味,浑身散了架子般的疼,眼皮重重地抬不起来,只剩听觉。四周寂静,偶尔听见虫子爬过的声音,悉悉索索。蓝语思很想醒过来,无奈只能这么半昏半醒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静的可怕,只有水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虫爬声,和自己的呼吸声。蓝语思只觉自己趴在地上,头顶不时有落叶飘下,落在手背上,侧着的左脸上,很痒。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蓝语思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正在地府里等待着判官的审判。天,自己的手居然能活动了,缓缓睁开眼睛后,一片昏暗。蓝语思先是支起左臂,接着酝酿了小半柱香的时候,才将上身撑起。忍着痛翻身,屁股上的伤口本已好了大半,此时似乎被扯了开来,愈加疼痛难忍。
与浑身的伤口比起来,屁股上的疼痛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蓝语思借着微弱的光细细看着手臂上、腿上被刮得露了皮ròu的衣衫,已无力做出痛苦的表qíng。被刮烂的衣衫尚能蔽体,但浑身上下却都是细细密密的伤痕。
蓝语思先是双手双膝撑地,慢慢站了起来,不禁感谢上苍,幸好没有骨折,不然只能等死。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蓝语思急忙收脚,这才起来自己是与易轻寒一同掉下来的。细细看去,易轻寒也好不到哪里,所幸身上有软甲,所以只是脸上手上有伤,此时正一动不动紧抿双唇昏死过去。
蓝语思试着把他摇醒,慌忙收回手,自己方才推他的胳膊,感觉竟是不妙,他的手臂骨折了。蓝语思再去摸其他三肢,一条腿骨折,只有一腿一臂没有伤及筋骨。
蓝语思心道果然老天有眼,这人必死无疑了,想到这里一腔怒火腾地涌了上来。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掉进这悬崖,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受伤;最最可恨的是,平时对自己呼来喝去也就罢了,他竟然qiáng吻自己,就是第二次见王夫人那天,天知道他在与谁生气,就拿自己发泄。以前不敢反抗,今天终于让他落到自己手里了,此仇怎能不报。
蓝语思想到这里抬起一脚,直踹到他那条好腿上,只听一声脆响,蓝语思也觉出脚下的感觉不对,脑子嗡地一声,双手差点塞进嘴里。天,自己把他的好腿也踢骨折了,这这这,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这样。
蓝语思稳定了一下qíng绪,心道易轻寒受了如此重的伤,也不差这一条腿了,就算是他欺负自己的报应吧,从此两清了。蓝语思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不再管易轻寒往亮处走去,心道他就这么自己死掉了更好。她必须找到出口,此番涉险焉知非福,也许就此能逃离易轻寒的魔爪,遇到良人双宿双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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