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太太看见齐意欣一脸怏怏的样子,安慰她道:“你日后是要嫁到上官家的,就不要为齐家的事qíngcao心了。”
齐意欣脖子一梗,道:“祖母,这话就不对了。大家都说,女人要有得力的娘家,才能在夫家抬起头来。若是齐家败了,我在上官家也受累。再说,祖母最看重齐家的,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齐家就走下坡路?”
齐老太太说了这半天话,已经口gān舌燥,起身拄了拐杖,道:“你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你嫁到上官家,就算齐家垮了,上官夫人也不会看不起你的。”说着,便扶着丫鬟去了净房。
齐意欣只好告辞而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齐意欣对蒙顶和眉尖吩咐道:“这件事,暂时先放下。我估摸着,那赵妈**尸体,已经不知道埋到哪里去了,是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太太本来想借此事,将我卷进去,却偷jī不成蚀了把米,送了一员心腹大将的命。——我们也算没有吃亏。”
蒙顶和眉尖一齐屈膝应了,道:“幸而三小姐见机快。不然的话,今儿不知要酿成什么轩然大*。”
齐意欣坐到梳妆台前,打开妆奁匣子翻寻起首饰来,一边看,一边道:“可不是?今儿是上官家要来做客的日子。若是让上官家知道他们家未来的媳妇,卷进了命案,这婚还成不成得了,却是难说呢。”
说着,齐意欣想起一事,问道:“你们上次抬到浆洗房的那几箱子衣物,可收回来了没有?”说得是齐意欣以前放在齐家的那些衣物。本来她都不想要了,想清洗gān净之后,捐出去的。
蒙顶和眉尖脸上都是一白,道:“没有。还在浆洗房。”
齐意欣长眉轻挑,道:“赶紧去浆洗房,拿着衣物单子,一件件的对。少一件,就吵嚷开来,让浆洗房的头儿赔补。”
如果不出齐意欣所料,这上上下下的人,应该都是让齐赵氏拿下马的。
此时齐家二房的二太太,也有些不安。她不知道齐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彻底夺了大太太齐赵氏的掌家权,还是暂时的?
如果是彻底夺了权,这上上下下的人就要大换血,不然以后给她使个袢子,她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也没法管家。
如果是暂时的,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将就着过了。失了体面,就是自己的错。
齐二老爷知道了自己夫人的难处,也没办法去劝。此事说起来,实在是伤兄弟和气。
而且齐家的成衣铺子生意每况愈下,被楚霓裳的霓裳羽衣连锁店,挤得快倒闭了。
齐二老爷这些天来日夜忧虑,总得另想他法才好。不然齐家的这些铺子,都会一个接一个的倒闭。
齐二太太正忧心间,齐意欣带了丫鬟过来,跟齐二太太进她里间说话,道:“二婶,意欣今日前来,是给二婶jiāo个底。——这齐家内院的当家,以后就是二婶的位置。二婶可要多看顾看顾意欣才好”
齐二太太不信,对齐意欣道:“意欣,这件事,是大人的事。你小人家家的,就不要掺和进来了。”想了想,又提醒她:“大太太到底是你的母亲,你也当和缓些。把她惹恼了,一个‘孝’字就把你压垮了。”
齐意欣似笑非笑地道:“二婶放心。我大了,知道分寸的。”又道:“二太太也别为难。横竖再过一段日子,就见分晓了。”说着,齐意欣又看见齐二老爷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便问了一句:“二叔也有烦心事吗?”
齐二老爷早就想问齐意欣有关楚霓裳的事。他听人说,楚霓裳跟齐家的三小姐和顾家的大小姐关系不错,又知道楚霓裳是顾二少的外室,有心想向齐意欣打听一下楚霓裳这个人,便顺着齐意欣的话头道:“意欣,你跟霓裳羽衣店的老板楚小姐可熟悉?”
齐意欣笑着点点头,道:“不算是陌生人。”
齐二老爷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道:“意欣,有机会,帮我去问问楚小姐,愿不愿意跟我们齐家合伙做生意。”
齐意欣看了齐二老爷一眼,见齐二老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里一软,道:“二叔别急,等今儿的客走了,意欣再跟二叔好好说叨说叨。——意欣也是齐家的一员,不会看着齐家的生意走下坡路的。”再说,这本来就是她爹齐大老爷弄出来的烂摊子,于qíng于理,齐意欣都应该帮着齐二老爷,重振齐家。
齐二老爷大喜,便说好了,等上官家和赵家的客人走了之后,他跟齐意欣再详谈有关楚霓裳的事。
说完这话,已经快到了时辰,齐二老爷便去外院准备去了。
齐赵氏这边回了自己的院子,先在齐大老爷怀里哭了一会儿,便催齐大老爷外院,准备迎接贵客。
齐大老爷安慰了她几句,也着急忙慌地走了。
齐赵氏自去净房洗漱,换了衣裳出来,捧着一杯热茶,对着镜子暗自沉吟。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让齐意欣察觉到那乌jī汤有问题的呢?——那乌jī汤的效用,明明不是在“毒”这方面啊?
第132章其心可诛
齐赵氏很清楚,那乌jī汤根本是没毒的,也对身体无害。所以她才敢让齐意欣喝了这么多年。
齐意欣喝的这乌jī汤,跟别人的乌jī汤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齐意欣的汤里面,放的是调配好的燕麦、银杏叶子和当归。这是她当年从前朝一个燕喜嬷嬷那里得来的一个奇方,自己也是用过的。靠着这方子,她把齐大老爷牢牢地握在手心里,这么多年都离不开她的身子。
不过那燕喜嬷嬷告诫过她,这汤不易常饮,只能偶尔为之,能让妇人在那方面有奇趣。若是饮的太频繁,却是不好,会让女子的要紧地方太过敏感,只要被男人碰了身子,就再也守不住了,从此没男人就过不了夜。
这方子本来是江南一家最有名的青楼里面祖传的方子,所以江南最有名的名ji,数百年来,都出自那个ji馆。后来不知怎地,被当地的知府大人知道了,又是威bī,又是哄劝,硬是让他用高价买了过来。
齐赵氏的那位燕喜嬷嬷,便是出自那位知府的府里。听说那位知府十分好色,每夜无女不欢。给自己的宠妾用了这个方子之后,便只宠幸这个妾室,再也没有找过别的女人。
后来这家知府被罢官抄家,府里头的下人都被发卖。这个燕喜嬷嬷逃了出来,流落到东阳赵家庄上,被赵家收留了,后来就做了赵家几位姑娘的教养嬷嬷。
那位燕喜嬷嬷临终的时候,把这方子传给了齐赵氏,临死前,再三告诫她,要慎重使用。因为吃得太过频繁,就不是让男人离不开女人,而是让女人离不开男人了。
若是女人落到那部田地,就算是再三贞九烈的大家闺秀,都会忍不住身体里面蚀心慑骨的yù望,变成无男不欢的dàng|妇。
齐赵氏自己当然不敢日日都喝,可是又不知道那位燕喜嬷嬷是不是危言耸听,所以为了检查自己的成果,她前一天还故意用了撒有男人麝香味道的帕子,在齐意欣面前招了招。果然就看见她chūn心dàng漾、不能自已的样子。
光闻到气味,就这样qíng不自禁了。可以想见,若是日后真的有男人碰了她,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这样隐秘的事,齐意欣怎么会知道的呢?——她又没有破了身子,明明还是huáng花大闺女啊齐赵氏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样加了料的乌jī汤,还有些别的她不知道的东西不成?
毕竟那位燕喜嬷嬷临死的时候,也只是说过,万万不可频繁饮用。一个月一次足矣。
齐意欣可是从不间断地,喝这种汤,喝了五六年了。
到底会有什么别的后果,估计只有齐意欣知道了。
齐赵氏想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这加了特殊料的乌jī汤,经常饮用,确实是会出问题的。而且这问题,并不是离不开男人的问题,应该是有别的不好的地方,让齐意欣的身子不舒服,才能提前被齐意欣发现的。
不过现在才发现,应该也迟了。这又不是毒,齐意欣生的也不是病,不过是花痴症而已。——就算想治,也是治不好的。
齐赵氏在梳妆台前抬起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面孔,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齐赵氏又有些不高兴起来。到底是老了,眼下的小细纹用粉盖都盖不住。皮肤渐渐松弛,再好的香膏都挽不回日渐下垂的胸部。
可是齐意欣,却是在那场大难之后,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一样,日渐新鲜灵动起来。
这样的齐意欣,每每看在齐赵氏眼里,再看看自己女儿细竹竿的样儿,就很有些嫉恨jiāo加。
是不是给自己的女儿也开始喝这种汤呢?
齐赵氏沉吟了半晌,打算还是再等等。看看齐意欣那里,到底会出什么毛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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