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荷在一旁看着林夕落如此沉默凝思,换了一杯暖茶道:“夫人,您心里头拿不定主意了?”
林夕落叹了口气,“太姨娘让众位夫人都过去帮忙,有三夫人、四夫人和我,而三爷、四爷和五爷却是侯府庶出的一系,算是与大房和二房彻底的对立起来,太姨娘是想把这几个人都捆了一根绳子上,真出了事都脱不了gān系,谁能不尽心尽力?何况她是太姨娘出身,下面的这些管事打杂的都是侯夫人的人,她说话能用心听才怪,如今拽着三夫人和四夫人是为了找几张站得住脚的嘴罢了。”
再次沉叹一声,林夕落道:
“如今有这几个人给她当嘴传话,可她只是做了第一步,我更纳闷她后续会怎么办,如若真是如她所说想给儿孙闯一片天地倒好,就怕她野心不小。何况她这招以退为进是太厉害了,我不想被她捆了绳子上,那就要丝毫不管侯府的事,可五爷留我在侯府作甚?就是要在内宅扎下根来闯出自己的分量,我如今是不知该怎么做好了。”
“夫人,当初侯夫人在的时候,侯爷都允您自己管院子里的事,如今太姨娘接手,您不依旧是自己管着院子么?她还能对这院子挑出花去?”冬荷在一旁嘟嘴说着,林夕落则轻敲桌案,“这是现状,可总不能这样晾着……”
冬荷话语中有几分怜惜心疼:
“您又要管府外的事,还要顾忌着府内的事,太cao劳了。”
“cao劳又怎样?这府门里过日子怎能有清闲的时候?”林夕落刚刚抱怨完,门外则传来声响:“五夫人,林府的十三爷来求见。”
十三叔?他怎么又找上门来了?
林夕落朝门口摆手让人请他进来,而林夕落则又换一身衣裳出门相迎。
林政辛今日前来也是焦头烂额。
乔高升那方答应林夕落帮她办事还银子,可林忠德这老爷子誓不罢休,偏偏要乔高升赔礼道歉才行,上一次林夕落派人过去说合两句,林忠德不得不暂且放下,可每一次见到林政辛都要发一通火
之前老爷子可极其宠爱这幼子,如今却彻底变了味儿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林政辛一边往屋子里走着,心里头也在抱怨着,这件事他是没了辙,还得让自己这九侄女亲自出面才行,否则他回家就对着那一张怒气老脸,就好像心里被堵了块石头,连喘气都失了节奏了
行进正屋之内,林政辛看到林夕落当即便抱怨开来:
“……可把我给坑苦了”
“十三叔,不应该啊?你还有苦闷的时候?”林夕落笑着让冬荷给他上了茶,“这都下晌了还跑来,老爷子没揪着你回府?”
“这事儿不办完,家我是回不去了”林政辛没有了品茶的雅兴,一口热茶全都进了肚子,随即开口道:
“你可知道,如今老爷子一看到我当即就问乔高升帮你做什么事能连林府的名声都不顾?他不过是一个太医而已,即便是医正也不能高过林府的名声,你这方到底出了什么危机的事?怎么不回娘家去找他?”
林政辛喋喋个一溜够,哀叹道:
“我如今被他念叨的焦头烂额,你如若再不露面,我恐怕是要被老爷子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十三叔,至于吗?”林夕落侧头看着他,“你可别蒙我,老爷子的唾沫星子如若能淹死你,恐怕早就看不到你的影儿了,如今还巴巴的回府去?往常老爷子想斥你两句恐怕都寻不到人影吧?”
“我……我这不是怕老爷子一时想不通闹出事?”林政辛梗着脖子说这话,断了片刻接着道:
“乔高升算个什么东西,我这是为林家之名声着想,本就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老爷子若较真起来岂不是越闹越凶?反倒是让人看了笑话,何况九侄女你还要用乔高升为你做事呢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嘛”
“说谎都不带脸红的,你也真好意思……”林夕落嘴唇轻动,可嘀咕出来的话却格外清晰。
林政辛噎住,“怎么就说谎了?”
“你再不承认?”林夕落虽唤他一声十三叔,可二人从没把辈分当回事,特别是吵架犟嘴的时候,这事儿更抛至一边。
林政辛挠头,“我不承认。”
“那我即刻就让乔高升来,把他闺女许个好人家,人家闺女也不小了……”林夕落说着就要喊人,林政辛即刻道:“许什么人?他老子那种模样,她能有什么好?”
“好歹乔高升也是堂堂太医院的医正,这身份可不低。”林夕落翘着腿儿故意调侃,林政辛则道:
“我没定此事,你不许将她许人”
“凭什么呀?你又不是她爹”林夕落瞧着林政辛抓耳挠腮的模样忍不住笑,林政辛瞪她一眼,“故意拿捏你叔父,你还懂不懂规矩?”
“规矩?那行啊,堂堂的钱庄大管事的,乔高升欠的银子你还来吧?”林夕落扬着手,林政辛苦笑,“行了我承认还不行?我是怕老爷子找上门去,把此事给闹开了,乔家那女的已经上吊过一次了,这不是怕再出人命么”
“乔家出了人命,你怕什么?”林夕落yīn阳怪气,林政辛一拍桌子,理直气壮的嚷道:
“老子喜欢她行不行?行不行?”
林夕落哈哈大笑,连在一旁的冬荷和秋翠也即刻转过身去笑的前仰后合,从来没听哪位爷喜欢女人跟打仗一般,何况这位爷虽是五夫人的叔父,可他才年过十五岁……
秋翠有些妒忌那乔家的小姐,也不知她长成什么模样,能让十三爷如此心仪?
林夕落笑个不停,倒是把林政辛笑的面红耳赤,也不顾叫差了辈分当即道:“别笑了我的五姑奶奶,帮我想个辙行不行?”
“哎呦,笑死我了,你喜欢你就定了亲啊,你在这儿犹豫什么呢?”林夕落想忍着,可看到林政辛那揪成一团的脸又是开怀大笑,这几日府里全是乱事,她一直都未能绽放笑容,可林政辛一来却让她笑的这般畅快。
这果真是林家的活宝……
林政辛坐在一旁,拍着大腿道:“我这不是担忧她爹么?”
“她爹怎么着?”林夕落笑的有些嗓子gān了,手里抿着茶,“你还怕我拿不住他?”
“可终归要叫一声岳父,这事儿不好办啊”林政辛说到此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事儿你斟酌吧,这丫头给我留着,她爹你给搞定,老爷子那边你去说”
“我gān嘛去说?我个晚辈还能给叔父定婚事不成?”林夕落瞪眼,“我不gān。”
林政辛眼睛睁的硕大:“那我就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冬荷,去前院给十三叔收拾出一间房来,正巧让他陪着仲恒一起读书行字”林夕落说完,林政辛即刻软了下来,“你就这么绝qíng?”
“你是在给我出难题我在众人眼睛里已经是跋扈泼辣了,而且林家如今就被人盯着规矩,你还让我去坏规矩?”林夕落也不是硬逗林政辛,而是心中即刻就想到了问题所在,林政辛的婚事还得林忠德说了算,而他能找上门来显然是林忠德不肯答应。
林政辛叹了一口长气,“就这么难吗?”
“你喜欢到什么程度?”
“就见过一次,可一次就忘不了……”
林政辛话音刚落,门外忽然有个小丫鬟来回:“五夫人,乔家小姐的下人送了帖子来,求您相见”
正主子到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做主
乔锦娘在门外的马车上等着,心里头也忐忑不安,更多的是不平与委屈。
她自幼生在医药之家,都觉得父亲是天、母亲是地,兄长更是她可依傍的人。
可随着年纪长大,他们的所言所行和做出的事让乔锦娘心中的标杆逐渐改变,上一次父亲蒙骗她去茶楼用饭,女儿家难得的出府一次她自当格外高兴,可遇见的人以及之后听到的传闻让她心中的标杆彻底坍塌。
父亲居然想拿她抵债?她难道还不如家中存的那根百年老参?
乔锦娘自尽不成,便闭口不语,而这一次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来见一见侯府的五夫人,只说这是牵扯他们一家子的主子,她要是想让爹娘这条命还留着,那就去见
乔锦娘终归是个女儿家,心思也是软的,掐算着时间应是用饭之前,她匆匆赶来一见,兴许这位五夫人用饭之前就让她走了,她也不必停留太久。
前去递帖子的小厮回禀五夫人请她进去,乔锦娘挂好面纱下了马车,随即从侧门进了侯府,上了侯府的小轿直接抬往“郁林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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