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嫁_琴律【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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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忠德瞧这副模样脸上虽笑,心中却抽抽的疼,这可都是银子银子啊

  这青瓷雕碗、这银盘银匙、这红、绿、白、岩、黑、乌龙各类茶品,再看伺候的丫鬟婆子、小厮身上都是新绸缎料子的衣裳、连鞋都是绣花新纳的,这丫头到底花了多少银子来办此寿宴?

  林夕落在一旁笑着看,自也觉出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她,二出戏刚一开场,林忠德就派人叫了林夕落过去,凑齐耳边低声道:“第一出戏你就赏了这么多银子,二出、三出你还要赏多少?”

  “一出扔银、二出扔金、三出翡翠……”林夕落道,“最后一出是孙女的,您也一样要赏。”

  林忠德瞪了眼,“胡闹”

  “祖父,您今儿可是大寿”林夕落脸上笑的格外灿烂,周围也有目光朝此瞧来,林忠德的脸也不能太yīn沉,“你收着点儿”

  林夕落道:“林宅北面还有一座三进两塘的院子,我要了。”

  “你……”林忠德未等说话,林夕落为其擦拭嘴角,“不给我就把银子都赏出去,百寿图也不是白雕的,百寿字也不是白绣的……”

  林忠德冷哼,“看你能有多大的胆”

  林夕落笑着行了福礼,便退居一旁,女眷们的目光都朝其看来,连林芳懿都沉着瞧她,这些时日,她也听说了林夕落的作为,更知她打了林绮兰都未被林忠德骂上半句,林芳懿快憋出病来,如此得意之人不应该是她?为何会成了这个死丫头?

  想起林夕落曾捏她的脸撂下的话,林芳懿下意识的摸摸脸,更是往林绮兰那里投去目光,二人似都如此怨恨,目光都在跟随着林夕落……

  林芳懿压抑心底怨恨,想起八姑母的告诫,她在心里不停的道:

  “我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忍”

  林芳懿如此安慰,但林绮兰却未忍住,戏台上正唱着,林绮兰则忽然起身道:

  “不如借着这机会,让我们也看看九妹妹所绣的寿?还有那幅百寿图?这百寿图可让九妹妹受了不少委屈,连‘匠女’之名都背了身上,今儿这好日子,可得让祖父为你正名才成。”

  林绮兰话语一出,便见林政武皱了眉,许氏也觉气闷,接话道:“这些时日我身子不成,也劳累夕落了,可得好生安慰安慰。”

  林政齐与林政肃冷笑不语,三夫人与六夫人只陪在二姨太太身边,压根儿不往那方看,虽说戏台上海唱着,但这方乃是焦点,三层戏楼上的宾客齐齐将目光投来,议论的格外热闹,林忠德目光瞬间冰冷看向林绮兰,林绮兰心中胆怯,可依旧硬挺着道:“夕落,不敢拿出来?”

  林夕落看向林绮兰,她这是明摆着找茬了……

  第六十三章召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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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召赘

  林绮兰主动挑衅,除却大夫人之外,未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如此。

  家丑不外扬,纵使一家人闹成一锅粥,但林忠德今儿的花甲大寿可不仅仅是过寿,也是面向朝堂官员、面向整个幽州城的一个门面。

  这时候出岔子,这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林家不宁、jī飞狗跳是确有其事?

  林政齐接连yīn损的瞪向大房,林政肃摆明了看热闹,林政孝略有担忧的看向林夕落,道理所有人都知,他能确定夕落心中也知,但明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便要另说了。

  天诩站在一旁看着,只觉胡氏攥他的手越来越紧,最后忍不住“哎呦”的叫出声来。

  这一声童音,好似让所有人绷紧的神经都松了,林夕落看着林绮兰,脸上倒是绽出了笑道:

  “为寿星献礼是有安排的,五姐姐不必着急,不妨先坐下听听‘庆喜班’的戏,这寻常可是请不来的,您别错过这好时机。”

  林绮兰还yù还嘴,林忠德冷面沉咳几声,林政武即刻拽林绮兰坐下,林绮兰压不住气,坐在椅子上紧咬着嘴,许氏拽着她往戏台上看。

  林夕落给肖金杰使个眼色,肖金杰立即在戏台子底下喊:

  “猴崽子们,都蹦起来,老太爷可有赏啦”

  台上大锣敲声更响,丑角们接二连三的全都涌出,林忠德趁机“赏”字出口,台下一把又一把金灿灿的金粒子便往台上撒……三层楼的宾客齐齐起身拍手叫好,呼喝与败家将刚刚的凝重全部遮掩,林夕落此时冷瞧林绮兰,把她看的浑身都不舒坦。

  林芳懿在一旁瞧,二姨太太拽着她道:“这丫头,你抵不过,纵使不与其jiāo好,也莫jiāo恶。”

  “孙女知道了。”林芳懿咬牙应下这句话,脸上却通红一片,她就真的不如林夕落吗?

  闹出这个岔子,后续的几出戏也不能拖,林夕落去一旁与林大总管查看已经到此的宾客名册,大部分已经至此,都等林家寿星拜寿之后再来与林忠德拜寿见礼。

  “这出猴戏耍久点儿,告知各位老爷,准备拜寿的礼。”林夕落嘱咐道:“而且挨个的告知,别再出岔子,否则我可不给他们脸了”

  林大总管点了头,“可还有几位未到场?不再等等?”

  “不等,钟家的人不来更好,至于别人,没必要等。”林夕落知林大总管所指乃是钟奈良和魏大人,但魏大人今日会否前来林夕落不知,那钟家人她巴不得一个都不见。

  林大总管应下前去安排,林夕落则又吩咐管事们去督促席面快些备好……

  林竖贤一直都在看着林夕落,见过她读书行字,见过她手握雕刀,但她执掌府事,林竖贤是初次所见。

  如若说近些时日林府大大小小的乱子,林竖贤也多少有所耳闻,打人、砸院子,这些事林竖贤能想象出来,可他心中时常涌现的却并非林夕落跋扈之象,而是雕木起火之后,她窝在角落中掉泪的模样。

  怜悯?疼惜?林竖贤都觉不足以涵盖他心中之感,但他如今却真将林夕落纳入心中当一门生,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接纳。

  林忠德余光看向身后的子女后辈,看到林竖贤,他则让小厮去将其叫至身边。

  “叔祖父。”林竖贤未道恭祝贺词,只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林忠德连忙扶其起身,“不必多礼,都乃自家人。”

  “这都乃叔祖父认亲,否则这叔祖父之前还需缀上表字才可。”林竖贤道此,林忠德摆手,“这么算就是你的错了,林家大族如若铺开少说也有万人,林林总总排轮辈分都是亲,这称呼已然不重要了。”

  林忠德转头看向竖贤,“昨儿在老七那里歇的?可觉安妥?”

  “七叔父为侄孙点拨有道,让侄孙开阔眼界,帮助甚大。”林竖贤对林政孝格外崇敬,林忠德满意的点了点头,下巴撇向林夕落,“这丫头也是你的学生,对她你有何品评?”

  说起林夕落,林竖贤哑口无言,如何品评?他能有何说辞?嚣张、跋扈、刁蛮、无理,这话林竖贤心中虽有但绝不出口,因他之意恐与旁人心中这四词截然不同,但如若说其开明、聪颖,林竖贤自个儿都觉与她关联不上,这让他如何开口?

  面红耳赤,林竖贤半晌说不出一句,林忠德细细端看,便是道:

  “这丫头xing子野、胆子大,让人不知何时就闯出点儿祸事来,可终观其人,也不乏是一才女,可惜她不是一男娃子,唉”

  “夕落读书行字都有傲骨风韵,也的确刻苦认学,若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她身上实在不合适,林家祖祖辈辈也出过不少天资聪颖的女辈,叔祖父不妨放其一搏,兴许又在族谱上画上一笔。”林竖贤斟酌片刻道出如此之话,却让林忠德更为满意,若有所指的道:

  “那她,我就jiāo给你了。”

  林竖贤本yù点头,可见林忠德的目光中带有旁意……

  林忠德追问:“你不愿意?”

  林竖贤道:“若论规礼,她乃侄孙之徒,若论辈分,她可称侄孙一声兄长,侄孙自认对其有份责任在身。”

  林忠德摇头,指着林竖贤道:“滑头,此事不用你现在应下,思虑一二,丁忧期过,我再找你详谈。”

  “谢叔祖父。”林竖贤起身回了他的位子,可如今再看林夕落,林竖贤的心里着实不安。

  林忠德之意,林竖贤刚刚一清二楚,之前他就yù召己入赘,林竖贤却正乃丁忧期,三年而过,便在林府族学教习,本对林家家主敬仰万分,可三年的零零碎碎,林竖贤只觉耳闻不如亲眼所见,乱,就是一个字:乱。

  林竖贤承认,所教之徒,他对林夕落有股探奇的特殊好感,因其骨子里的坚韧、硬朗、胆识、胸怀连林竖贤都自愧不如,他对此早已品到,故而才辞去林府教习之位,独居后院,远离此地,心不静,何以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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