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厚的嫁妆在前面开道,随后八人抬着的花轿出了丁府,丁敏周围有五六个有力气的妈妈,她眼看着那些嫁妆出门,前生丁柔是四十八抬嫁妆,而她只有标准的三十六抬,可笑的事太夫人竟然说她的嫁妆更厚实,今生应该反过来了吧,她只要出嫁就是岳宁侯夫人,得朝廷上封的三品诰命,不弱于兰陵侯夫人丁怡。
按圣眷来说,岳宁侯比早已经淡出朝堂的兰陵侯好很多,丁敏虽然还是有些放不下俊美的兰陵侯,但既然嫁给了岳宁侯,她从此会收心安心同他过日子,帮衬着他让岳宁侯府更加的富贵,岳宁侯是开国列侯第一家,丁敏脸上慢慢的有了一丝笑模样。
她会过得比所有人都好,家里的姐妹都会仰望她,尤其是丁柔...她一定会嫉妒她的。显然丁怡恩断qíng绝的话,她根本就没当回事。岳宁侯比兰陵侯尊贵,丁敏还会求到她面前?丁怡太小看她了,只要她笼络住岳宁侯,得了他的看重,怕是丁怡会反过来求她。
还有丁云...她既然嫁入了梅家,她前生承受的苦难,她应该也会尝到,只要她求到自己面前,无论多难丁敏都会帮忙,她可不像丁柔般无qíng无义。
花轿出门后,喜宴散去,上门来的宾客纷纷告辞离去,丁敏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在她转身前,见到了被人簇拥着离去的尹承善,他那张俊脸此时越发的俊逸,同身边的人谈笑,有种说不出的洒脱。
丁敏皱紧了眉头,此时的尹承善同记忆中的全然不一样,记忆中的他更为的yīn沉,听丈夫说过,他得罪了很多的人。她远远的见过尹承善一面,绝对没今日这般,丁敏不相信是丁柔改变了他,丁柔没这能耐,翩翩多才的探花郎...丁敏暗道,丁柔真是有运气,但将来运气总会用完的。
送走了宾客后,丁老太爷身边的小厮来到丁栋跟前,“老太爷叫大老爷,二老爷去承松园。”
“父亲有什么吩咐?”丁栋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谁惹到父亲了?”
小厮回道:“老太爷和太夫人都很生气,是三小姐...三小姐出事了。”
丁栋怔了怔,丁敏竟然能惊动老太爷?同弟弟丁梁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赶去承松园,丁梁听见是丁敏出事惹得父母动怒,面上虽然露着一丝的焦急,心里却泛着畅快,前有他纳贵妾被父母怒骂,后来又有丁惠的事qíng,弄得他在大哥丁栋面前实在是抬不起头,终于轮到丁敏...
“我早就同大哥说过,三丫头太轻狂,容易做下错事。”
丁栋脸上不是很好看,能让两位老人同时动怒,必然是大事,丁栋道:“知道了经过再说,如果丁敏轻狂孟làng,我容不下这等女儿。”
两人进了承松园,院子里静悄悄的,往日不多的下人更是不见踪影,承松园的门缓缓的关上,隔绝了方才因丁姝出嫁的喜气,丁梁此时也失去了看丁栋笑话的心思,关上门....遣退下人,看样子是出了了不得大事了。
“丁栋,你给我滚进来。”
在他们两人迟疑不知道该去书房见老太爷,还是该去母亲房中时,丁老太爷推开了窗户,中气十足的怒吼,丁栋身子一哆嗦,他即便位居高位是朝堂上的重臣,但也畏惧父亲。
丁栋道:“遵命。”
滚是不可能的,丁栋快步走进了屋里,老太爷同太夫人端坐在炕上,大太太,二太太跪着,在她们身后跪着丁敏,丁柔,丁云,丁敏无声的哭泣着,大太太眼圈泛红,从未被婆婆太夫人如此的骂过,也从未见过他们如此的生气,大太太跪得膝盖发麻,却丝毫不敢移动地方,恨不得撕了身边的丁敏。
丁老太爷道:“跪下。”
丁栋,丁梁扑通跪倒,此时丁萧,丁全赶到,见父母都跪着,不用丁老太爷再发话,直接跪在父亲身后,双手伏地低垂着脑袋。
上面坐着的两人面色yīn沉谁也不说话,任由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跪了大半个时辰,不说别人,丁柔的膝盖也很疼,悄悄的抬眸看了太夫人一眼,从面上除了看出她生气之外,倒也看不出别的,但太夫人身上的气势,是愤怒羞愤以及。
太夫人深深的吸气,对着丁栋道:“你真真是养出个好女儿,下个月三丫头会出嫁,是她亲自挑的——岳宁侯。”
丁栋错愕的抬头,嘴唇颤抖:“岳宁侯?”
“岳宁侯得管你叫岳父,而你养得丫头...”太夫人牙根咬得咯嘣咯嘣的响,“说出来脏来我的口,你自己问她,她做了什么?她一直养在你妻子身边,你贤惠的好妻子就养出这样不知羞耻,无媒苟合的丫头,丁家几代的脸都丢尽了。”
“母亲...儿媳...”大太太嘤嘤的低声哭泣,“儿媳也不知道她会做下如此的丑事,平时看她还是个好的,谁想到她会...”
丁栋被无媒苟合砸得晕头转向,一旦被御史知道了,一本奏折上去,他就得谢罪请辞,府里都能曝出这等丑事,他还有什么脸面做官?丁栋的仕途刚刚渐入佳境,抱负尚未施展,让他辞官,能要了丁栋的xing命。
丁栋冲着大太太怒道:“府里一直是你做主,她能隐瞒过你?我将儿女jiāo给你教养,你就养出这么个不知道羞耻的丫头?”
丁栋真真是气愤极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指责嫡妻,旁边不仅有公婆,还有弟妹。儿女,大太太脸面全无,脸上热辣辣的,胸口火烧火燎,嗓子腥咸,“老爷,我...是我错信了她。”
太夫人说道:“你不是错信了丁敏,是你的心太大,总想着压着...宠得丁敏轻狂无知,有一点点才名便不知所以,如果你不是留着她给六丫头难看,丁敏哪有机会做这种事?你偏疼嫡的儿女这原本没什么,你对几个庶出的丫头还算不错,我便没多说什么,有些人愚蠢保不住儿子,全当她们福气薄,你生养的丁萧,丁全出息懂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很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大太太连哭都不敢哭了,“儿媳从未想过压着六丫头,她也是儿媳的女儿啊。”
第二百九十章qíng绝(中)
“你说这话,谁会信?”太夫人冷淡的道:“我早就暗示过你,丁敏得严格教养,你当回事吗?许是心里等着看谁的热闹,结果呢,今日没六丫头机警,没准会害了你最疼的怡儿,搅和了五丫头的大好日子,你还有何面目在我面前说冤枉?几个丫头都是丁家的小姐,真如果闹出点热闹,受损的是丁家。”
丁柔眉头簇起,大太太行事上是有些yīn狠,但祖母今日当着这么多的面将话挑明了,到底要做什么?她还没嫁人呢...是不是祖母想要夺了大太太管家的权利?
按说太夫人不是眷恋权位的人,在承松原荣养后,一直潜心礼佛,安享晚年,虽然府里的一些事瞒不过她,有时也同丁柔说,不满意大太太的做法,但却始终如一的支持大太太,从不会当着儿子的面说儿媳的不是。
今日看来真是太夫人是恼怒到了极致,丁柔心也不平静,将丁敏推给岳宁侯,bī迫岳宁侯‘负责’对太夫人来说怕也是耻rǔ。
“不是我不肯给你留脸面,当着我两个儿子,当着老太爷,你说说我可曾为难过你?可曾学着旁人给儿子房中塞小妾让你添堵?”
“母亲一直很疼爱儿媳,是儿媳幸运有您做婆婆。”
大太太抹了一把眼泪,太夫人接着说道:“你既然想要贤惠的名声,在别处就得有牺牲,你刚进门时,我教导过你,妾侍还是少一些的好,可没过几日,你就给你陪嫁丫头开脸,我总想着你也不容易,娶个贤惠的儿媳妇,总好过娶个善妒的进门,丁家就他们两兄弟,血脉单薄一些,开枝散叶倒也好的,妾侍给了丁栋,生出来的庶出,你却不乐意了,你怎么没想过不是你给的,庶子庶女又怎么会出现?”
大太太咬着嘴唇,今日的脸面彻底的丧尽了,她从未见过太夫人如此不给她留脸面,平时即便不满意她,也会单独说....大太太心里对丁敏更恨上一层。
“别的不提,就说丁敏的生母刘氏。”
太夫人眼里闪过几许的惆怅,“她是骨头有些点轻,割舍不下同栋儿那一丁点的qíng谊,但她是我养大的,我明白她的xing子,不是你在背后撺掇着,她怎么会做妾?我前脚刚给你说,我在给刘氏选人家,后脚...后脚你就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身边养大的刘氏做了栋儿的妾,你再算计刘氏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这张老脸如何同故友相见?我要qiáng了一辈子,从未做过让人多嘴的事儿,可因为刘氏我被多少故友嘲弄议论?从那时起我不爱出门,不就是怕人背后戳脊梁骨?我成了把表小姐当儿子妾室养的无知愚昧的老太太。”
“母亲...”丁栋也有些愧疚,他总想着多一个妾室也没什么,且同表妹有过qíng投意合之时,却没想太夫人的面子,“是儿子让母亲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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