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尹承善去衙门后,丁柔会在正常时间去给杨氏请安,恭听杨氏时不时暗讽几句,眼看着杨氏吃着补养的好东西,尹周氏要是赶上来了,同往常一样暗自帮着丁柔,或者岔开杨氏的话,或者劝着杨氏几句。
丁柔一直默不作声,几次面对尹周氏的亲近,都轻轻的挡过去,有时宁可陪着大嫂一切回去,都不想同尹周氏单独在一起,听她任何解释推诿的话语。
有一次实在是被尹周氏缠住了,丁柔清冷的说:“三婶,我们不想撕破脸面,你做得事qíng不怕报应吗?如果老天放过你的话,你总是在我跟前转悠,没准我会在佛祖面前多说声几次,省得老天爷忘了。”
尹周氏脸色煞白,讪讪的离去,有了这次教训,还不明白一切都是丁柔安排的?杨氏如何的跋扈尹周氏很清楚,但却在丁柔手底下没讨下便宜。
绝人子嗣的yīn私事qíng,换了谁也不会不动气,尹周氏此后再不敢找丁柔,但有机会还是帮衬着她,在丁柔面前有悔过的意图,谈话时也总是似有似无说,人总会一时相差了,往往会做下后悔莫及的事qíng。
丁柔会告诉她,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日子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因杨氏只能痛快痛快嘴,又因岁数大了怀胎不易,杨氏倒也少了一些折腾,丁柔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夕阳斜照,丁柔放下了书籍,岚心点上火烛,“再过一会,您就得去伺候太太用膳了。”
丁柔轻笑着说:“我没事的,不就是挑剔点的婆婆?不是谁都有母亲的福气,摊上了祖母那样明理的婆婆。”
也许古代娱乐太少,也许是那句媳妇熬成婆,在大秦官宦人家里,婆婆都会时不时的刁难儿媳妇,杨氏使出的常规手段,伺候用膳等等丁柔接了,就当伺候一个挑剔的客人,但非常规的,丁柔可就没那么好xing了。
“听说三太太今日被太太留下了,在太太屋里用膳。”
岚心伺候丁柔换好衣服,俯身整理衣裙,“不是奴婢多嘴,照太太那个吃法,明日管事的一定又会来找您要银子。”
“你应该这么想,除了在银钱上找我的不痛快之外,她也想不出别的了。”
丁柔走出了房门,杨氏的身体底子确实不错,这般相克的珍贵食物吃下来,她还没出现任何不适,也没有发胖...丁柔听着岚心念叨着今晚的菜色,毕竟管着厨房,这些消息管事还会说一声的,丁柔突然笑了,“你方才说得是谁想吃?”
“太太款待三太太是很大方的。”岚心低估一句:”尤其是不花贴己银子,太太说让三太太吃得好,大多是三太太爱吃的。”
如果...如果晚膳后杨氏有滑胎的症状,尹周氏会被杨氏怨恨吧,丁柔不会迁怒她儿子,不见得不想着给她点教训,只是杨氏肚子里的孩子...丁柔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罕见得有几分犹豫,在饭菜摆上时,布菜的丁柔迟疑了一会,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儿媳妇在杨氏身边布菜,尹周氏虽然是做客,但也不敢托大,借着杨氏她才能吃到平日里绝对难以吃到的山珍海味,杨氏问她喜欢什么菜色,尹周氏是不敢明着提出要求的,但言谈间足以让杨氏明白,遂今日的晚膳格外的丰盛。
丁柔避过了海珍羹,但尹周氏却给杨氏送了一些,杨氏用膳规矩极大,大多时默不作声,丁柔垂下眼帘,只当做看不到,杨氏饭后会喝上一杯特酿的酒,据说有养颜的功效,三少奶奶给杨氏奉上酒,用过膳食后,杨氏早早地打发丁柔离去。
半夜时分,丁柔被尹承善推醒,“快起身,母亲身上不好。”
丁柔睁大了眼睛,“不好?怎么回事?”
“说是全身浮肿,见红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丁柔穿好衣服,顺便帮尹承善整理衣领,“怎么会如此的严重?父亲怎么说?”
两人匆忙的赶去梧桐苑,尹大学士焦急的踱步,尹家的少爷小姐都到了,尹娴哭着,“娘,娘,您怎么了。”
丁柔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瞄了一眼chuáng榻上的杨氏,按说不会这么严重,怎么会...眉头拧紧,丁柔的目光落在侍奉杨氏喝药的尹陈善生母身上,尹承善方才说过迟则半月,他们便可出京,她的事也应该解决了,尹承善越出息,她处境越危险,丁柔自己经历过子yù养而亲不在,她不想尹承善留有遗憾。
正文第三百三十二章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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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维护
尹大学士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他很是在意杨氏肚子里的老来子,一心想教育好他,洗清旁人对他不会教养嫡子的嘲讽,可杨氏如今的样子,请来的大夫说得甚是严重,尹大学士如何不着急?
“承善。”尹大学士面容勉qiáng透出一分的慈爱,“你同信阳王殿下相识,当初能给你姨娘请来太医院的杨大夫,不如再麻烦一次信阳王殿下,请杨大夫给您母亲好好瞧瞧。”
当年杨太医来府上给个姨娘看病,尹大学士还不知道尹承善求了信阳王。杨氏病qíng越来越重,他不得已才向尹承善开口,
尹承善心凉了半截,有事相求果然口气都不一样,不再是张口闭口的孽子了,唇边噙着自嘲:“回父亲知晓,杨大夫前一阵子母丧,回家乡奔丧,不在太医院。”
“那请别的太医给母亲瞧病也好,总比京城的大夫要好。”老大尹承焕说话了。
“大哥忘了大秦帝国规矩,不是所有当官的都能qíng动太医,二品以下是没资格请太医的,除非是皇帝让太医过府看病,信阳王殿下上次帮我已经犯了不对了,被太妃殿下好一顿训,如今我哪敢再去请他?他虽然我的知jiāo好友,但我总不能害他再被太妃殿下责骂。”
二品以上的官员才能享受太医诊脉,勋贵并不受品级的限制,
“四弟怎么如此的死心眼儿?信阳王是安国夫人的亲孙子,说上两句也就当做训斥了,你同他jiāo好,被说上两句料想信阳王殿下也不会责怪你,在他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咱们府上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母亲一旦有个万一,咱们做儿子得愧疚死。”
尹承焕说得恳切,尹承善眯着眼睛,“最近御史没少盯着信阳王府,一旦有风chuī糙动,御史一定会弹劾信阳王越举,太祖明训,二品以下的官员想邀请御医,必须得皇上首肯,信阳王府树大招风,更应该小心谨慎。”
丁柔抬了抬眼儿,看向尹承焕...他真是为母焦急?也许有,但没准想让信阳王弄个灰头土脸,虽然尹承焕用银子平了账本,但亏银子的事qíng他是知道的,杨氏的私房在他眼里就是他的银子,毕竟是长子,将来分家会得绝大部分。几万两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亏了,如果不是查工部的账本,亏不了这么多。
而且据说他挪用银子时做得假账不甚gān净,被人看出端倪来,他又花了一笔银子才堵住知qíng人的口,但检察院的人不是吃gān饭的,听尹承善偶尔提起,尹承焕的考核成绩中下,这对他的仕途是极为不利的。
他不去想自己的过错,却想着报复安国夫人,丁柔眼里滑过厉色,听他说:”远近亲疏,四弟分不清?母亲一旦有个好歹,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孝子,你能为给个姨娘请动太医,母亲你却...不孝啊。”
尹承善回道:“身为母亲嫡长子的大哥,母亲最看重你,也是最疼你,大哥如果您认识几位贵人或者官居二品,还用得上在此为难我?”
尹承焕脸煞白,跪伏在地:“母亲,儿子不孝,儿子无用...呜呜...”
尹大学士脸上挂不住了,“孽子,你见过二十多的二品大员?你这不是打你大哥的脸,是看不上我啊。”
尹大学士拿起藤编就想着打尹承善,丁柔闪身出来,拽了拽尹承善的袖口,“你别同父亲拧着。”
丁柔柔声劝着尹大学士,“父亲息怒,夫君不敢看不上您,您不是,夫君也无光彩。”
尹大学士攥紧了藤条,丁柔瞥见尹承善僵硬着脸,暗自摇头,亲人之间的伤害对他来说是最深的,看来以前没少挨尹大学士的打,他受最正统的儒学教育,虽然不会迂腐到父亲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步,但总是对父亲是敬畏的,也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父亲且为夫君想一想,信阳王的好友可不是但是夫君一人,他为夫君一再破例的话,那旁人求到他面前呢?太祖留下的明勋不就不作数了?夫君能借上力的朋友本就不错,信阳王殿下出身贵重,一旦认为夫君不厚道,对夫君的名声会有影响的,对他将来的仕途也不好,父亲总不会想着夫君碌碌而为,夫君光宗耀祖您脸上也有光彩,到时谁不说您一句教子有方?”
尹大学士虽然心底一万个希望尹承善仕途蹉跎,将他的官运都匀给嫡子,但这些话总不能放在明面上说,藤编也打不下去了,冷哼一声:“可他也不能眼看着夫人病重不理会,是他的仕途朋友重要,还是夫人的安危重要?百善孝当先是做人的根本,他连这都不知道,往后不见得有什么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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