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居一品_夜惠美【完结】(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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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书房黯然无亮,但在丁柔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抹亮光,直直压下来的如同铅块一样的乌云也仿佛淡了一些,也许事qíng没她想得糟糕,可尹承善是生是死,才是如今丁柔最忧心的。

  她振奋了jīng神,点燃蜡烛,书房里明亮了一些,她在书桌上翻看他写过的东西,亦有几本公文,也看见了几本账册,摊开账册,是熟悉的记账方法,有一对神仙一样万能的穿越前辈,丁柔很清楚的看明白官府账本,核算明细...丁柔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但这几本账册被尹承善单独从衙门里拿回家,出事前他又在书房忙个不停,如何看都不寻常,丁柔翻看着账册,旁边的备注里的字是尹承善写的,“你到底从账本上看出了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呢?”

  看了好一会,丁柔放弃了账册,不管尹承善知晓了什么,她是没看出来。在书房继续寻找线索,移开一沓宣纸,一个檀木盒子出现在她眼前,丁柔将手中的宣纸放在一旁,拿起檀木盒子,上面的锁是虚扣的,她的食指挑开鎏金锁,打开盒盖...丁柔眼泪盈眶,“傻蛋,大傻蛋。”

  从出事后一直没流泪过她此时眼泪顺着眼角滚落,泪眼朦胧的她喃喃的骂不知生死的他是大傻蛋,蜡烛里的火花啪得一声,光亮更重,丁柔手捧着盒子,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主子,主子。”

  丁柔将盒子盖上,擦掉眼泪,尽量压抑着呜咽:“什么...什么事?”

  “是雅jú。”

  “姨娘怎么了?她还想去京城求qíng?”

  丁柔一听是雅jú找她,便知晓姨娘又不老实了,雅jú语气里满是无奈,“奴婢是劝了又劝,她不停的哭,晚膳也不用,水也不用,一直说去请太太开恩,奴婢本不应该麻烦四奶奶,但她这幅模样长久下去会伤眼睛,也伤身体。”

  丁柔将盒子压在胸口,她是他生母,不能动怒,即便说理也得等他回来,目光落在大秦律例上,丁柔拿起律例翻找能给她帮助的条令,当时还是她还是在帮二姐姐时认真研读过,有些太条目记不太清楚。

  以太祖帝后的为人,他们即便痛恨叛国的人,但应该不会糙率的定案,谨防冤假错案发生...找到了...丁柔欣慰的笑了,哪怕你死了,我也不能让人将脏水泼到你身上,你想说的话,我明白了。

  ps如果没大事发生,尹承善按部就班得升到一品太久了,也太困难了,也体现不出丁柔,最后她成为一品夫人,并非全部来自于丈夫。再求两张粉红。

  第三百七十四章劝解

  外面的人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丁柔对外面的消息知道的不多,她除了在书房研究大秦律例之外,还会翻看他从衙门里带回来的文书。

  丁柔不相信尹承善死了,根本没去义庄拜祭他,因为丁柔的无qíng,姨娘哭得更凶了,如此三日后,雅jú再次来到书房门口:“启禀四奶奶,她快支持不住了,再不进水用膳,奴婢怕她挺不过今日。”

  丁柔从书本中抬头,如果她不是尹承善生母,丁柔管她去死,但因她有这个身份,丁柔总不能等着尹承善回来告诉他,你母亲难过绝食死了。

  “我亲自去看看她,你去厨房端点软和的稀粥来。”

  “姨娘院子里的小厨房炜着稀粥,只是她不肯用。”

  丁柔又对王妈妈吩咐照看好书房之后,回转后宅,一连啃了三天的律法,丁柔感觉饥饿的时候,会将腊肠放到馒头里充饥,她吃得东西让王妈妈大吃一惊,但时间紧迫她必须得在京城来旨意之前,将律法吃透,如此才能将幕后之人钉在广州,没准还能钓出几条大鳄来。

  她还没进门,就听见姨娘呜呜的哭泣声,滴水未进的三日她的嗓子已经哭得沙哑,丁柔迈进门槛,姨娘没被绑着,但她红肿的眼睛很是吓人,眼角隐隐有血泪,脸上如同吸血鬼一样的苍白,披头散发的模样如果半夜出门会被当做鬼怪论处。

  她的眼里一如既往的闪过惊慌,但同时也有几分的愤恨,挣扎着下地,打算再次丁柔跪下哀求,丁柔上前两步搀扶住她,平淡的说:“如今没有外人,说话时不要又给我跪下。”

  “我不是...我不是因为外人才如此...”

  姨娘身上的泪水味道并不好闻,她压抑不住的苦涩,“四奶奶求您让我回京吧,我不能眼看着四少爷去了还被人污蔑,只要能给四少爷申冤让我做什么都成,四少爷风光下葬之日,我自会相随。”

  丁柔心里满是无奈,语气里有她控制不住的嘲讽,“你对夫君还真是好,竟然想着同他生死相随。”

  姨娘的身子颤抖,如同寒风中的枯叶,嘴唇一丝血色皆无,“您怎能误会我?我是不想给四奶奶添麻烦。”

  “可你处处于我为难,处处给我找麻烦。”

  “我没有...”

  姨娘连连摇头,泪珠飘洒,哭了三天还有眼泪,丁柔很佩服她的,搀扶她坐下。

  丁柔叹道:“以前的事我自会同你儿子说,我说了你也不见得能明白,我白费口舌,弄不好你又会以为我欺负你,算计你。夫君是你亲生儿子,总不会害你的是吧,且听你的话说,即便你为夫君死也是甘愿的,为了他好,你总不会再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可他死了,去了,他怎么还能同我说话。”姨娘手背抹着眼泪,看丁柔除了面容苍白一点和衣服多了几分褶皱之外,同平没有太大的变化,丝毫不像是失去丈夫的寡妇,不顾对丁柔的恐惧,她沙哑的嘶喊:“你怎么不伤心?四少爷对你好不够好吗?你太无qíng,太冷酷了。”

  丁柔说道:“我从没以为他死了,为什么要伤心?况且只有哭才是伤心?姨娘你哭了三日了到底哭出了什么?”

  “我...我的儿子...我也是想帮他的,可我除了...除了进京求qíng还有什么办法?老爷是大学士,一定会帮四少爷洗清冤枉,四少爷的死讯是总督大人告诉的,我...虽然也不相信,但他去了。”

  “炸得焦黑的残破尸身同我说那人是夫君,是叛国贩卖军火的夫君,我怎可能相信?我们成亲不足一年,但这一年足够让我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

  “姨娘是夫君的生母,养了他十多年,还不明白吗?”

  丁柔加重了语气,“他努力向上爬就不是让你骨头软的再去求太太,你到底明不明白他们的为人?大学士的官职是虚衔,他手中如果有实权的话,会动不动就责打夫君吗?三婶会求着夫君将堂弟送去燕京学院吗?五少爷直到现在还没进去学院上学,夫君的几位兄长直到现在还是末流小吏,这些你难道就么想过?”

  “我...我...”

  “我不指望你明白这些根由,但请你动动脑子谁对你好,谁舍不得你委屈。你回京求太太他们,只会自取其rǔ,不仅帮不上夫君,反倒给京城人一份认知,夫君确实叛国了,他们会说,看看生母都会来求援了还能冤枉了他?”

  姨娘捂着胸口,“我是回京帮四少爷不是害他,四奶奶你相信我从未想过害四少爷。”

  “无意识的伤害,有时比有意害人更残忍。”丁柔拿起绢帕给她擦去眼泪,绢帕上残留水印,“在意你的人会心疼你流泪,会在意你三日不进滴水,但不在意的人,即便你哭死都不会理会,他们只会高高在上的嘲笑你,在尹府过了这么多年,你到现在还明白吗?”

  姨娘脸色更白了,“不在意?”

  “我听夫君说过,弟弟病逝的时候你也哭了一个月,你想想那时除了你和夫君妹妹难过之外,有谁怜悯过你?太太吗?还是老爷?我娘也是妾,她也没读过书,大道理也不明白,但她最好的一点始终把我放在心上,会以我的立场考虑。她一样肯为我牺牲xing命。”

  丁柔接过雅jú手中的瓷碗,泛着米粒香味的稀粥冒着热气,用汤匙将稀粥弄凉了,她亲自喂给她,“姨娘,吃吧,吃完了你才有力气哭儿。”

  “呜呜...呜呜...”

  姨娘整个人软了,嚎啕大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以为我没骨气...可如果我有骨气的话,保不住他们..你说得我不明白,但我只知道一点啊,太太让我立规矩就不会再rǔ骂四少爷。”

  可怜可悲的女人,丁柔心qíng更为的沉重,她是被杨氏和尹大学士欺压习惯了,以为他们‘欺负’了她,就会帮尹承善,以为他们是世上最厉害的人,“姨娘吃点东西吧。”

  她除了呜咽后悔再也说不出别的来,丁柔看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到底生了尹承善的人...不过她现在明白了,往后不知道会不会糊涂,丁柔对她可没什么信心。

  总不能看着她寻死觅活的不管,丁柔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京城你是不用去了,你去了尹大学士能直接将夫君驱逐出宗族,虽说夫君也不一定看上尹家,但没有宗族如同无根浮萍一般非夫君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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