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宁侯眉间的郁色散了,语气和蔼上几分:“即便如此也不能贸然的领回府里,身在京城,夫人更应该仔细。”
“妾身记下了,侯爷不妨亲自去同穆先生说话,侯爷见多识广,是真有才学还是假道学一看便知。”丁敏抬手给岳宁侯按摩肩头,轻声说:“我既然能领他回来,如果此人败絮其内,一句话也就打发了,万一他有倾世之才,此时解下善缘,对侯爷也是个助力。”
“勋贵不得gān政,不得掌权。”岳宁侯叹息,“夫人是好意,一旦此人真是个有才的,本侯也没能力保荐他。”
“这...”
丁敏光想着穆铁拐回来,才记起岳宁侯没有保荐名额,更不能像尹承善一样安排穆铁做官,穆铁如果不做官,对岳宁侯又有什么帮助?真得做教书先生?可惜了穆铁一身的本事。
岳宁侯以为丁敏脸上的yīn郁是好心不被理解,道:“也罢,本侯看在夫人的面上同穆铁谈谈。”
“嗯。”
丁敏此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出岳宁侯的疑虑,低声说:“穆先生最是忠诚不过,侯爷尽管放心。”
岳宁侯用过晚膳后,溜达到了穆铁所住的院落,丁敏怔怔的出神,天色完全大亮时,丁敏看见岳宁侯喜笑颜开的走进来,“夫人,你找了有本事的人,穆先生...是本侯的知己,大才之人。”
丁敏听岳宁侯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昨晚的谈话,岳宁侯准备大用穆铁,可是经商...丁敏面对岳宁侯的感激,已经分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了。
第四百零三章内qíng(求粉红)
很快穆铁夫妇在岳宁侯的地位直线上升,岳宁侯对穆铁很客气。丁敏再多的不甘心也信守承诺给神医门门主送信,但神医门门主却没有亲临,而是指派了一个弟子到侯府诊脉。
丁敏面对燕娘的疑惑,低声说:“杨门主脾气古怪,如果他治疗不好你,我亲自去神医门,定然会请到杨门主。”
燕娘摇头说:“我并非是为难夫人,只是看方才的大夫不像是杨门主才会问一句,您对我恩同再造,我只有感激。”
丁敏笑着说:“穆先生得侯爷看重,你且放心在府里住下,有什么不妥之处可同我说,断不可同我客套了。”
“多谢夫人。”
燕娘送走了丁敏,岳宁侯府的富贵实在是超乎她的想象,在她家没落魄的时候断没有如此的好享受。燕娘的目光落在汤碗上,泛白的嘴唇蠕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也好,也是好的。”
丁敏将神医门门主的书信放在了桌上,什么叫做两清了?丁敏还记得丁柔对神医门门主的随传随到,到她这里就诸多的推诿,并非是丁敏小气,而是实在气不过杨门主厚此薄,也使得她在燕娘面前丢了面子。
自从穆铁来到侯府后,岳宁侯对丁敏好了许多,有些事qíng也愿意同丁敏商量,丁敏手中的权柄也逐渐大了。总归是两世为人,丁敏的见识不差,她又是个肯用心学习的,虽然刚嫁侯府因为不懂规矩弄得手忙脚乱的,后来见得多了,丁敏慢慢上手,虽然细微处有些顾虑不周全,但大体上丁敏还是做得不错的。
“夫人,侯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丁敏怔了怔,这光景岳宁侯就回府了?丁敏压下心底的疑惑去书房见岳宁侯,“见过侯爷。”
丁敏见半晌没有动静,悄悄的抬起眼睑,岳宁侯神色凝重,他面前放着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张,“侯爷?”
岳宁侯回神说道:“夫人起身。”
丁敏端着坐到他身边,瞄了一眼纸张,丁敏讶然:“是穆铁?”
“嗯。”岳宁侯将纸张拿起,想了想又放下,然后翻过来,丁敏眼里划过失望,他不信任她,“侯爷叫我是...”
岳宁侯端起茶盏,眼角的余光扫过丁敏,“你可知穆先生的身世?”
这个丁敏是记得的,笑道:“我悄悄的人打听过,穆先生出身官宦之家,父亲致仕后家里才逐渐没落下来。”
在丁敏的前生,穆铁是如此介绍的,“听说是个武将吧。”
“他父亲致仕的时候不到五十。”岳宁侯眼里划过一分无奈,“本侯是看中穆铁的才gān,让他的身世...实在是...”
“他父亲致仕并非年老?”
丁敏眼里闪过几分惊讶,五十不到就致仕的话,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就是避祸,前生穆铁说得不详细,丁敏也只听过那段有名的尹承善同穆铁心心相惜的相遇,以及穆铁的才gān和他对妻子的专一。
因为穆铁痴qíng,他虽然敬佩尹承善,但据说对尹承善纳妾很不赞同,还规劝过尹承善几次,御史清流对尹承善风流的行径也是不满的,丁敏听说过好几次御史为纳妾的事qíng弹劾尹承善,但嘉柔县主不在意,说是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丁敏想到今生,尹承善可没前生的好运气,丁柔可不是嘉柔县主。
“夫人?”岳宁侯提醒陷入沉思的丁敏,“本侯看他父亲致仕并不简单。”
丁敏回神,对穆铁父亲的jiāo代是极少的,“我看他是个有才的,家事也清白就带回侯府,穆先生的父亲是不是得罪了了不得人?”
岳宁侯摇了摇头,“他倒是没得罪什么人,但是穆先生的夫人...身世太过离奇,才高八斗的穆先生会娶一青楼女子为妻?”
“啊,燕娘是...”
丁敏这回彻底的愣住了,“怎么会?燕娘怎么都看不出在风尘中打滚的人,况且燕娘...我听穆先生说过是父亲给她定下的燕娘。”
得恨自己的儿子的父亲将让儿子娶ji女为妻?岳宁侯说道:“燕娘是清泠,然清泠也很少能做正妻的,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故。”
丁敏有些后悔对燕娘的好,ji女是最为低贱的,清泠也是艳ji,“侯爷是从何处知晓的?”
岳宁侯道:“本侯再看重穆先生也不能不差清楚就留在府里,查证小事本侯抬抬手的事儿,但燕娘的身世查不清楚。”
“要不我从旁打听?”
“不必了,本侯会直接向穆先生询问。”
“可他会说吗?”
岳宁侯淡淡的说道:“本侯爱其才,如果他有心跟随本侯,穆先生会说出实qíng,如果不肯说,侯府容不下他了。”
“他一旦走了...”
“有穆先生本侯会觉轻松,没有他相帮,岳宁侯府也不会垮掉。”
岳宁侯有这种自信,丁敏咬了咬嘴唇,“侯爷说得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夫人能看出穆先生之才已经很难得了,你是想着本侯才会引他回府,本侯记得夫人的好处。”
岳宁侯拍了拍丁敏的手臂,温言宽慰她道:“凭穆铁敢同你回京,敢在本侯面前展示才华,穆铁是绝了再入仕的心思,你不懂朝廷规矩,他是知道的...他知道本侯无法保荐他为官,一旦同本侯牵扯上,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商贾,如果他有难言之隐或者想要报仇的话,不会如此,夫人不需要太担心,本侯走南闯北许多年,虽不说见惯人qíng世故,但看人能有八分的准头。况且有为难也可求教姻亲。”
“六妹夫?”丁敏咬着牙根试探的问道。
岳宁侯微笑着点头,“就是他。”
“最近您同六妹夫长有往来?”
“喝过两次酒,六妹夫最近很忙碌,伴驾的时辰长。”
岳宁侯脸上不见任何的生疏,丁敏犹豫了好半晌才说道:“六妹夫是官身,前程也看好,同侯爷不同,聪明之极。”
岳宁侯认同的说:“六妹夫是比本侯聪明,所作所为本侯做不得,本侯亦看好他的前程。”
“聪明的人薄凉,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不择手段。”
“这本侯也相信,憨厚和善的人在官场上混不久。”
“侯爷。”丁敏有些着急了,岳宁侯笑道:“本侯心里有分寸,本侯能置办下这么一大份家业,本侯不是庸人,一会穆先生就书房了,夫人你要不回去,要不在里面避一避。”
丁敏道:“我...回去好了,侯爷只需告诉我结果就成。”
男人的事儿,不能cha手,丁敏屈膝离去,岳宁侯眼里滑过失望,其实他更想丁敏留下,可惜她避开了。
不大一会功夫,穆铁到了书房,岳宁侯直言询问。书房里隐隐传出穆铁的声音,“譬如昨日死,我不愿意再多想,同燕娘过好余生罢了,”
“我同燕娘是大秦的百姓...他是大秦的功臣,燕娘一家落入那般的境地并非是他,报仇之事儿早就淡了。”
“请侯爷放心,我对侯爷诚心诚意,如果想为官,不会投靠侯爷,穆铁知晓自己的能耐,不会因夫人几句话就从雷音寺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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