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居一品_夜惠美【完结】(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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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柔眸光是温柔柔软的,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压在心里,他如何能放松下来,尹承善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让丫头去找我?恰好是最恰当的时候。”

  “我说能掐会算,你信吗?”

  “不信。”

  丁柔笑着说:“杨氏身边的妈妈有一位受过我的恩惠,我曾经教训过夏妈妈,她如今对我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我不仅让一个人去了,先头去的丫头听见里面的动静没出声,等得就是她下跪...然后再过半刻钟...告诉你,我想见你。”

  “难怪你消息如此灵通,我方才说得话,她们都学给你听了。”

  丁柔轻嗯了一声。“全都听见了。”

  尹承善将丁柔的手攥紧,“听见了就好,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她说我娶了个好媳妇,其实她也有个好儿媳,没有你在,我断不会就这么算了,哪怕世人都说我薄凉无qíng,刻薄jian佞,我亦不会...”

  “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会什么样?你最终会是怎样?”丁柔柔声问道。

  “如果...如果我那样的话,许是会死在首辅位置上,众叛亲离,有人恨我,有人怕我,就是没有人会帮我。”

  尹承善轻声说道:“我是知晓的,但那时我看不到希望,只有恨以及敢于算计一切人的...现在我有了你,将来也会有儿子,有了你们,算计旁人我依然会做,首辅我还是想做,但我会收敛一些,同你走到最后。”

  丁柔抹了把眼泪,望着尹承善,“我会记住你说的话,只有我们两个走到最后。”

  尹承善点头,“睡吧,我陪着你。”

  丁柔慢慢的睡着了,汤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解决心中大事的她自然困意袭来,尹承善听见她呼吸平稳之后,放开了她的手腕,小心的下了炕,披上gān净的外衣chuī灭了蜡烛,悄声的走向书房。

  书房的烛火亮了大半夜,天边鱼肚翻白时,尹承善甩了甩手腕,目光落在写了一夜的折子上,仔细看了一遍没有任何疏漏之处,尹承善眼里闪过一分的yīn狠,“嘉柔县主。”

  他不需要串联御史清流,他们这些人看到了不平事自然会一拥而上,如果他做得太多,反倒会让文熙帝心存疑惑。御史清流不是不敢对嘉柔县主如何,他们以及背后的主子都在等一个机会。

  尹承善没有穿官服,而是穿了月白色的儒衫,外罩银鼠皮的大髦乘坐轿子赶去了文华殿,今日是大儒给文熙帝开讲的日子,正是最好最恰当的时候。

  升座文华殿的文熙帝接到了尹承善所写的奏折,谈论的方向变成了讨论皇家公主的品议,谨防武唐时公主的放纵。

  ☆、第四百二十七章风bào

  文熙帝坐于高位的龙椅上,面前两头翘起的玄色书案上放着打开的奏折,清正藏锋的字体,见惯了好字的文熙帝也有不由暗叫一声好,文熙帝好文章,好书法,由此才会有文华殿的讲经。

  文熙帝落在奏折主人尹承善身上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的欣赏,太祖皇帝曾经有过命令,官员程奏给皇帝的奏折必须用方正的宋体字,由此官员大多专心于练习宋体。

  尹承善不仅宋体写得好,还会多种的字体,着实让文熙帝意外,在文华殿献上折子,说明他并非单纯是朝廷命官,还有一个身份儒生...在诸多穿着官服之间的尹承善格外的显眼,一袭儒衫儒雅清俊,文熙帝对尹承善多了几分的亲近。

  “唐乱于拥兵自重的节度使,礼法上乱于天之骄女的骄奢yín逸,至使礼乐崩坏,公主张狂时,不尊妇道,不敬夫君,不守为妻之道,且蓄养面首,乾坤颠倒,yīn阳不协,gān涉朝政yù行女帝之道,如此唐焉能不败?”

  老大人们一个个对女子参与政事深恶痛绝,往常顾忌着安国夫人,如今安国夫人卸甲归田,在王府含饴弄孙,他们自是畅所yù言了,况且在文华殿无论他们说得对于错,文熙帝都不会怪罪他们,这是相对言论自由开放的地方。

  文熙帝作势认真倾听,老大人们满口的之乎者也,引经据典...尹承善沉默的坐在一旁,低垂着眼睑,等他们说古说得差不多时,尹承善缓缓的起身,面向文熙帝跪坐,”陛下。”

  文熙帝仿佛一下子来得兴致,双手放在了书案上,“尹卿,讲。”

  文熙帝经历过太祖皇后。又视安国夫人为最信任的人,对安国夫人委以重任,在对待才学惊艳的女子上,文熙帝看得更远。很少认为这样的女子是不守妇道,牝jī司晨。

  太祖皇后故去,安国夫人逐渐淡出朝堂,文熙帝再难找到让他心折的杰出女子,他确信尹承善的想法一定会有别于旁人,如此才不负他看重提拔他。泯于众人,人云亦云的话。尹承善便不是他钦点寄予厚望的首辅之才。

  尹承善猜到几分文熙帝的心思,师承宝亲王,太祖皇后的事迹他如雷贯耳,当初为了研究能影响文熙帝的人,他仔细的看过安国夫人的生平,想过如何捏住信阳王府的软肋,如果与信阳王为敌的话...他后来知晓知己好友是信阳王,尹承善并没放松过对安国夫人的试探。只是他目的改变了,如今是保护下信阳王府。

  随后他娶妻丁柔,尹承善从没小看过他的妻子。也因为信任她,尹承善才会放手利用一切...因为他知晓丁柔并非寻常的女子,她同安国夫人是一类人,他可以放心将身后jiāo给她。

  只是经过昨晚,尹承善记得丁柔喜极而泣的眼泪,原来再出色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维护,他得身体力行的维护保护,当她倦怠时有个安稳栖息之地。

  “臣赞同诸位大人的说辞,但臣以为...”

  尹承善扬起脑袋,一改在朝堂上的内敛。此时的他有儒生的狂放之姿态,有鹰击长空之心,“臣以为有些女子不安于相夫教子,不安于内宅宫闱可行。前有辅佐先帝开国立业的太祖皇后,后有镇守北疆数十年,远征北元的安国夫人。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当受世人推崇。”

  “若照你这么说,前朝公主gān涉朝政,骄奢yín逸有违伦常就可以当做看不见?”

  “就是啊,蓄养面首的女子将丈夫至于何地?”

  “尹大人说得得两位是凤毛菱角的女中豪杰,然有太多的女不懂得自知自醒,才疏学浅,张扬任xing,若是让这样的女子出入朝堂天下危矣,女子主政乃祸患根源。”

  尹承善挺直了腰背,“首先诸位大人忽视了一点,如太祖皇后安国夫人确实凤毛麟角,但她们身上有一共同特质。”

  “尹大人是不是说她们是师徒。”

  带有浓浓嘲讽的声音从旁边人口中传出,尹承善眼角余光扫过说话的人,是他啊,杨和不屑于之jiāo战的今科状元,他是将自己当成踏脚石了,可笑之极,这辈子只有自己踩别人,断不会被一徒有其表的人当做杨名的踏脚石。

  “世人皆知她们是师徒,你还用当面同我说起?状元郎好不容易发现这点,不代表旁人不知。”

  尹承善的话引来文华殿的人哈哈大笑,文熙帝也笑着摇头,锋芒毕露,意气用事。这孩子xing子也是个烈xing不受委屈的。

  文华殿中的学者,状元少,大多是进士及第,俗语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中争胜之心也不少,遥想当年科举一招落败,但谁都不会想着直到今日才学上还不如当年的状元。

  尹承善在科举应试上败于杨和,但如今天下人谁不认识尹探花?杨和是留在陛下身边,但做得是清客,尹探花却成了天下第一知府,屡次立下功勋,不说在两广,在广州城中无人敢于向背。

  尹承善才是他们学习的榜样,而嘲讽状元,他们都是乐意做的,虽然眼下状元非他们那科的状元。于他同样的状元也是满脸的不屑,因为他,状元都被嘲笑了。

  江浙历来都是科举考试取士最多的地方,分属江浙派系的人笑得格外的大声,尹承善已经是派系后起之秀,同乡,同科,姻亲是官场上三大天然盟友,由此尹承善的支持者并不少。

  文熙帝笑呵呵的问:“别给朕打马虎眼儿,尹卿,说说她们有何共同之处?”

  文熙帝手指点了点,“他还太嫩远不是你的对手,难为他降了你的身份。”

  文熙帝看似责怪尹承善,但那种亲近引得多少人羡慕,同今科的状元相jiāo都低了身份?得皇帝首肯,尹承善将来的前途极为的光明,官场上沉浮的人心里都有了小九九。

  尹承善前途看好,但却不好打压,同时尹承善的报复心也让打算设计他的人有了顾忌,他背后的实力不容轻视。

  ”遵旨。“

  尹承善深吸一口气:“臣以为青史留名的杰出女子并非因为她们的才学,让世人敬仰后人赞叹得是她们高洁的品行,这等女子并非罔顾伦理道德,相反她们比任何人都遵从理学,不以一身本事侮rǔ夫君,不以显赫的功勋无视世人,不以尊贵的身份行大逆不道之事,不做欺男霸女蓄养面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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