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敏脚步轻快,笑容再也藏不住,头上的珠钗是兰陵侯送的,记起兰陵侯俊美的容貌,丁敏意乱qíng迷起来,前生丈夫何处都比不得兰陵侯,木头似的不懂qíng趣,何时送过自己珠钗?耿直总是端着架子,从不肯说句讨好自己的qíng话。丁敏只要想到兰陵侯方才去看望大姐丁怡时脸上的疼怜之qíng,羡慕不已,也许以后他也会爱怜于自己?
在侯府丫头的引领下丁敏传过抄手回廊,来到玻璃花圃旁,盛开的珍品鲜花,璀璨透明的玻璃,更衬出侯府的富贵,玻璃虽然常见,但也分好坏的,从透明度来说,侯府的玻璃远非寻常人家可比。丁敏遥遥看去,一株珍品茶花就值成上百两银子,寻常人家哪会像兰陵侯一般随意放置。
“三姐姐?”丁书唤道:“过来啊,我同六妹妹在这呢。”
丁敏回神时,一片墨绿之间,搭着一个秋千,丁姝丁柔坐在秋千上,两姐妹手挽着手,不是说笑并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丁敏好似cha不进去她们中间,无法享受只属于她们的欢乐,是因有过前生的经历,丁敏很难如同刚及笄的少女,丁柔看着逐渐走进的丁敏,笑盈盈道:“三姐姐。”
丁敏不愿同丁柔一处,明明含笑,明明没自己经历得多,可丁敏偏有中被丁柔看透的感觉,隔着丁姝丁敏坐下,丁柔却起身,”秋千上坐两人最好,多了我怕承不住。”
“五姐姐坐,我去那边小湖看看,捡几块雨花石回去,想必大姐姐不会在意的。“
丁柔俏皮的眨眨眼,听方才领路的丫头说,有些从南京运来色泽鲜亮的雨花石都沉到小湖里去了,丁柔又何尝愿意同丁敏一处?总是被人警惕的看着,很不舒服。
丁柔走到花圃旁边的鸭蛋形状的小湖岸边,湖水很清澈,站在岸边还能看到些小鱼,丁柔蹲下身,手拂过水面,从水里取出五彩斑斓的雨花石,辨识一番价值后,兰陵侯府实在是很富足,这不过是侯府一角,并不是最大的花园,可修葺得jīng致,颇具江南水乡的风格。勋贵不得掌权,全都用在了享受上,这算不算太祖皇帝另类的腐化他们?
丁柔轻笑,如果勋贵们犯了错,惹当今皇帝动怒,爵位没了,习惯了富足生活的勋贵们,怕一日都活不下去...丁柔听见脚步声响,忙起身回头,见到一顶丈青色软轿从她身边路过,软轿旁跟着的丫头妈妈穿戴都很好,是侯府的主子?除了兰陵侯赵鸿飞一房外,丁柔记得还有分了爵位的二房,三房,兰陵侯一共兄弟四人,最小的两个弟弟是庶出。
最小的弟弟今年不过十四五岁,还没成亲,自然没封爵,还住在兰陵侯府,二房,三房虽然离着兰陵侯不远,但总是顶门立户过日子,只是来兰陵侯府比较勤快。侯府不降爵承袭,赐丹书铁劵,如此说来,万一如今的兰陵侯赵鸿飞犯错,侯爷的爵位会转到别人头上...丁柔摇摇头,她想得太远了。
”您是丁六小姐?“
软轿过去后,停了下来,轿子里的人对伺候在旁边的丫头说了什么,小丫头带笑问道:“是丁六小姐?”
“是。”丁柔同样笑盈盈的道:“姐姐是?”
“奴婢闻月拜见六小姐。“
闻月?这名字起得一点都不像丫头,丁柔不知是侯府哪位主子身边的大丫头,不敢怠慢,微笑着道:“不必多礼。”
“是太夫人让奴婢来叫丁六小姐。”
丁柔看向软轿,她一向记忆很好,软轿里露出半张面容,是那位在皇家书局见过的老夫人,她是兰陵侯府的太夫人?不是去上香了吗?丁柔屈膝道:“见过太夫人。”
第八十六章善缘
“丁六小姐。”语气平和,侯府太夫人撩开了软轿的帘子,看向垂头的丁柔,眼睛弯成弦月,看丁柔手里握着雨花石,笑道:“很喜欢?”
丁柔恭谨的轻笑,头更低了些,雨花石有些个烫手,兰陵侯太夫人怕没见过喜欢石头的幼稚少女,糯糯的道:“挺好看的,就捡了块。“
太夫人拍了拍扶手,软轿落下,闻月忙上前搀扶太夫人走出软轿,丁柔在她目光下,稍显紧张,以丁柔的身份,怎么可能得太夫人另眼相看?为了往日的qíng分?不对,以前的丁柔不过是见过太夫人几面,没多深的印象,原本丁柔被丁敏挑拨得以为争qiáng好胜,远不是平和的太夫人喜欢的样子。
丁柔可没自大到太夫人是看出她穿越女的气质,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随着学识,地位,见闻,谈话,衣着才能体现出来。现在不过十一二岁的庶女,哪有气质可言。
太夫人瞧出丁柔的紧张来,轻笑般的握住丁柔拿着雨花石的手,“一块石头而已,喜欢了,我让人再多给你送几块去。”小姑娘脸颊迅速的红了,就连耳垂都粉红色的,可爱得紧,gān净清秀的眉眼,透着一丝的尴尬,又可怜得紧。
太夫人越发喜欢了,乘坐软轿路过时,看见一小姑娘拿着雨花石对着日头,仿佛好奇的研究雨花石的纹路,口里还念念有词,太夫人便将上香后的异状逐淡忘了些。软轿过去后,她记起是皇家书局里同管事谈笑的小人儿,清亮的眸子太夫人还记得,转念一想,亲家太太来府里看望长媳丁怡,她不就是丁家六小姐丁柔?
命闻月来打听,果然是丁柔,太夫人唇角愉悦的微扬,丁柔呐呐的道:“不用麻烦了,我有一块便好。”这般表现和符合丁柔此时的年纪,在这些太太,太夫人面前,丁柔尽量的掩藏起成熟世故,她们看了太多的人,稍有不一样便能发现端倪,丁柔可不想因‘独特成熟’被送道庙里去,什么年龄就得做什么事儿,改变也得循序渐进。
太夫人方要说话,丁敏柔柔文雅的声音响起,“六妹妹...你看这花..”丁柔抬眸,丁敏脸上一惊,随后绽开了温润恭顺的笑容,似一株好看的白兰花,清雅高洁,曲了膝盖:“太夫人安。”
丁柔退开,丁敏新换过衣衫,钗环首饰,衣物都是侯府的,彰显兰陵侯府的富贵,看了看自己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裙,丁柔什么都好,但在针线上,实在是拿不出手,不是柳姨娘帮着绣了个扣子,衣裙更素些。
“三小姐丁敏。”太夫人露出一丝欣赏的笑意,但比方才疏远了些,“几日不见,三小姐出落得越发好了。”
丁敏迎上太夫人,道:“太夫人过奖了,姐妹中我不过是中人之姿。”
自谦恭谨的少女,很得上了年岁的太夫人们喜欢,丁敏笑容无懈可击,“前些日子,母亲让我绣了佛经,说是供到庙里去,有几处不甚明了,母亲说起太夫人jīng通佛经,佛理懂得也多,礼佛诚心,不似我光知道绣了却不知佛理,母亲常赞您是慈祥的人儿。”
太夫人微显得惊讶,“珈蓝寺里供奉的心经是你绣的?”
丁敏憨厚的笑笑,“勉qiáng入眼,许是被无为大师选中了。”
前生的丁柔就因一部绣出的供奉在珈蓝寺的心经得了兰陵侯府太夫人另眼相看,没侯府太夫人点头,丁柔是嫁不进来的。记得前生她劝丁柔送去大佛寺,那里香火鼎盛,求佛祖保佑也能灵验些,熬得眼睛通红的丁柔却笑着摇头,‘三姐姐不懂,我求得不是佛祖庇佑,是一份善缘。’
珈蓝寺大半的香火银子都是兰陵侯府捐献的,虽然也接外客,但兰陵侯府是他们最大的施主。重生的丁敏自从拿起绣针那日,便不停的绣心经,一遍一遍,绣了不知多少,终于绣得比前生丁柔还好,借着大太太去珈蓝寺的机会,将心经留下,果然如她所料,被主持选中供奉在佛前,让太夫人看见了。
“这话我不爱听,好就是好。”
太夫人有几分佩服能将心经绣得如此好的丁敏,弯出更多的笑容,“亲家太太是个有福气的,花骨朵一般懂事的女儿们承欢膝下,哎,不似我那丫头,骄纵惯了,让她能拿绣针比划两下都难。”
“婉柔姐姐书画威名京城,就凭她那一手画,就够我们姐妹学上很久了。”
婉柔?丁柔来兰陵侯府前了解过,赵婉柔是太夫人最小的女儿,今年十五了却还没定亲,兰陵侯府唯一的嫡女尊贵非常,看太夫人眉梢的宠溺,她是疼宠女儿的,可十五岁还没定亲,太夫人在等什么?或者说在等谁?
丁敏夸赞赵婉柔的书画,太夫人笑容更多了些,也不乘坐软轿,让丁敏三姐妹陪着她回去,丁敏和丁姝左右伴着太夫人,丁柔落后一步,后面跟着丫头妈妈,浩浩dàngdàng去后院太夫人住处,丁敏做足了功课,也顾不得藏拙了,让着丁姝,同太夫人说起佛经,长篇拗口的佛经脱口而出,丁柔默默的听着,瞥见神采奕奕的丁敏,心中佩服,佛经可不是念几遍就能记住的,拗口难懂的很。
她不会是从重生后就开始背诵佛经了?太夫人含笑听着,眼里也闪过难言的惊喜,快到兰园时,太夫人突然抓住丁敏道:“这一篇...这一篇...你从何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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