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
漫天飞雪中,雪地上留下四行越来越近的脚印...跨进主院,小丫头见是丁柔愣了楞,”六小姐安。“
“嗯。”
丁柔进了门,脱掉灰鼠皮的斗篷,暖了暖手,听见东次间有谈笑声,丁敏悦耳的笑声里带着一丝嘲弄,丁柔皱眉问道:“有客人?”
“回六小姐,是新入翰林院的梅翰林的夫人。”
梅翰林的夫人?同丁敏也不认识,她怎会...一向有礼的丁敏怎么会笑声里带着嘲弄?从东次间走出小丫头,是大太太生跟前伺候的二等叫玉板儿,屈膝:“太太让您进去。”
丁柔示意岚心在外面等着,经过丁柔调教,岚心说话行事有了长足的进步,很容容易同大太太跟前的丫头打成一片,岚心本身就是家生子,跟很多当差的丫头都很熟悉,以往因美貌,岚心怕同人jiāo往,现在有了六小姐的保证,岚心有了主心骨,虽然会遮掩些妆容,却也不像原先,岚心这一变化,好多管事妈妈的心思都活泛了,惦记着给子侄讨了岚心去。
因丁柔陪伴太夫人,在大太太跟前也很有些面子,管事妈妈可不敢放肆,想着怎么求了六小姐恩典是正经,不敢勉qiáng了岚心,何况岚心长成得水灵,也得考虑自家能不能娶得起,没成亲之前六小姐护着,小姐房中的大丫头万万不会伺候府里的老爷少爷,可这娶回去...她们也得掂量掂量,没点根基的不敢娶。
“母亲安。”丁柔弯了弯膝盖,坐在炕上的大太太笑着抬手,“快起来。”
向陪着自己说话的梅翰林夫人刘太太道:“这是六丫头,她孝顺,一直陪着太夫人。”
刘夫人看了一眼略显的文静,面容清秀的丁柔,“太太好福气,养得孝顺的好女儿。”
大太太笑笑,“她是个好的。”
刘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来丁府之前早就将丁府女眷打听清楚,除了嫁入兰陵侯府的大小姐,只有五小姐是嫡女,方才五小姐也见过了,后来的六小姐好像挺得她喜欢,能陪伴丁府太夫人的小姐,料想不一般,刘夫人从手腕上退下珊瑚手串,给了丁柔,丁柔笑着推辞,“不用,不用。”
“第一次见六小姐,心里欢喜着,拿着。”刘夫人态度坚决,“你不收的话,是不是瞧不起我?”
丁柔看了一眼大太太,怎么也得询问顶头上司的意见,太太太微微颔首,丁柔屈膝道:“让刘伯母破费了。”
一句刘伯母拉近了双方距离,不是称呼官职,是长辈对晚辈的厚爱,万一将来jiāo恶,也不会拿见面礼说事儿,大太太抿了抿嘴唇,“你也别站着了,坐下说话。”
丁柔坐在了丁敏身边,没像往常同丁姝一处,坐下后见丁敏眼里闪过的寒意,丁柔不觉有些心惊,她恨意怎么会这么大?莫不是梅翰林的太太得罪了她?
她是第一次登门,以前没见过丁敏,最近大太对府里的小姐管得很严,尤其是丁敏,几乎被大太太从早到晚的捆在身边,丁柔曾经私底下问过柳氏,大太太和丁敏说什么,整天的在一处不腻?大太太对丁姝都没如此用心过,柳氏常在大太太身边伺候,会知道点消息,柳氏悄悄的告诉丁柔的话,让丁柔对大太太更是心存敬畏,洗脑教育怕也不过如此,唯一好在一点丁敏是重生之人他,不一定被大太太教导傻了,不过丁敏再不谨慎些,难保不会被大太太探出究竟。
端庄娴雅的大太太品茶,对丁敏道:“我方才没说你,向刘夫人赔礼。”
丁敏撒娇般的笑道,“母亲冤枉啊,是刘夫人让女儿说笑话,女儿逗笑了你们,还怪女儿?女儿不依。”
“刘夫人心善,梅翰林中正,绝不是笑话里的没有求荣之人,刘夫人怎会怪罪我?”
丁柔打量了刘夫人略带一丝尴尬的笑意,看年岁刘夫人也有三十刚出头,圆脸庞,细眉弯目,嘴边总是露的一丝淡笑,显得她很是和蔼,因丁敏的话眼波中间偶尔闪过一丝厉色,虽然快,但丁柔察觉到了,珊瑚手串有些烫手,丁敏何必得罪她呢?
丁柔有看了丁敏一眼,卖友求荣?莫不是前生梅翰林做了什么对不住丁敏的事儿?否则怎么会让她如此记恨着,可今生梅翰林还没做对不住丁敏的事儿,因前生宿怨就想着报复?对没有重生机会的人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丁柔也不是善茬,惹了她的人绝对没好日过,这点前夫和在jīng神病院养好的丁敏一定深有体会,今生仇怨今生了解,重生也好,穿越也罢,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谁知道能不能有下辈子?新生了有是一段不同的人生,何必总是纠结在过去?
气氛有些僵,丁敏的话只是让大太太撩了撩眼睑,丁柔便知道大太太也不太喜欢这位刘夫人,最主要是丁大老和同为翰林梅翰林并不太友好,丁柔笑盈盈道:”方才三姐姐讲了个笑话,我昨日也听了个,不妨逗母亲一笑?”
大太太点头道:“不好笑的话,我饶不了你。”
ps想说的在文里,一家之言,再没得罪你之前,可防范前生的仇人。夜喜欢今生怨恨今生了解,来世有是另一端人生,如果没穿越重生的话,受得苦都不是白受了?
第九十一章争锋
一则应景的笑话逗笑了大太太,刘夫人,陪坐的丁敏,丁姝帕子捂嘴轻起朱唇轻笑,展现出良好的教养,即便是笑,也有一定之规。刘夫人再才赞起丁家的小姐个顶个的出色,大太太笑着谦虚着,方才的尴尬接过,丁柔感觉出大太太的赞赏,微垂粉颊,不再显示锋芒,认真听大太太和刘夫人闲谈。
闲谈中总是有消息透出来,梅翰林比丁大老爷小了两岁,赶不上年少便高中探花的丁栋,屡屡应试,直到六年前的大比恩科才中了三甲进士,外放天府四川某县城做知县,后因他恩师提携,也赶巧县城出了祥瑞,梅大人才能回京入翰林院,成为丁栋的下属。刘夫人能言善辩,即便大太太对她始终有些疏远冷淡,她也能说下去,丁柔对她有些佩服。
方才丁敏出言嘲讽,她都没拂袖而去,丁敏到底再恨什么?卖友求荣?只听刘夫人说起回京路上的趣事,因说的有趣,丁柔多了几分心思,沿途的风土人qíng刘夫人说得条条是道,大太太略显的亲近些。
“我们老爷好jiāo友,谈得来平辈伦jiāo,回京路上遇见一位年轻的厚生从江南游学回京...他年不过十八,中了举人,明年大笔之年定会高中,可巧了他同我们老爷一个姓,这一路上我光听着他们整日里谈论经史子集...”
丁柔听见浅浅的声响,看向旁边的丁敏,压低声音问道:“三姐姐?”
丁敏勉qiáng笑了笑,“没事,我没事。”
刘夫人不是媒婆当让不会总是提起梅姓举人的事儿,不过是借着他说没梅翰林的品xing忠厚jiāo友广阔,看重才学等等,从说起年轻的梅举人的事后,丁敏脸便白了些,丁柔听着这位梅举人言行,耿直忠厚,不懂得变通,能在十八岁就高中举人,才学不错。曾有人说过明朝能中秀才相当于考入一流的大学。
大秦取代明朝而立,科举制度不曾用八股文,灵活多变许多,但也没完全脱离千年的文化传承,以古论今,也是从经史子集中出题,只是要求没那么变态死板。秀才不容易考取,举人更是难上加难,多少读书人熬白了头也没中举,梅举人...
“咳咳...咳咳...”
丁敏咳嗽起来,大太太微微蹙眉,丁敏白着一张小脸,“女儿有些不舒服。”
“你扶着她回房歇息。”大太太直接吩咐丁柔,“如她再不好,让人来同我说,请大夫入府给她看看。”
“是。”
丁柔搀扶起丁敏,她的手臂又湿又凉,手里满满是冷汗,“三姐姐慢些。”大太太既然将丁敏jiāo给丁柔,便是放心她的稳重,丁柔向大太太笑笑,扶着丁敏离去。
屋外寒气袭人,冷汗被凉气一chuī,丁敏打着哆嗦,因听见梅举人,丁敏想到前世,他是自己的丈夫,成亲十余年,生养了一对儿女...如果不是他轻信梅翰林,丈夫又怎么会被关在天牢里...她又怎么会求助无门,兰陵侯夫人丁柔让她回家等消息,在等下去等来的会是查抄府邸吧..丁敏有几分庆幸她不用受抄家的侮rǔ,只可惜自己的儿女...婆婆是xing子坚韧,会照顾好他们的...
”三姐姐。”
丁敏身子一歪,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丁柔身上,丁敏比丁柔重得多,丁柔注意脚下,猛然重量压身,脚底下踉跄,差一点将丁敏甩出去,稳住后扶住丁敏,“你..”
她在哭,丁柔怔住了,丁敏在哭,岚心,月茹上前,帮着丁柔扶着神qíng恍惚的丁敏,丁柔轻松了不少,簇簇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过,丁柔看得出丁敏眼底流露的不舍,一丝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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