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环视四周的妈妈丫头,无人敢同丁柔目光相碰,“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好生照料三小姐要紧,谁再敢调皮惹事生非,烟翠便是下场。”
“带她下去,二十板子一下都不能少,谁敢寻私qíng...哼...”
“不敢,不敢。”
两位粗使的妈妈cha起烟翠,去责罚处领板子,烟翠傻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哭喊:“三姐姐...救命...救命...”
“堵上她的嘴,惊扰了三姐姐养病,她罪加一等。”
烟翠的逐渐模糊,丁柔紧了紧斗篷,向丁敏笑道:“三姐姐身子弱,就别为不争气的烟翠烦心了,回去歇着,我得给母亲回话,看三姐姐的样子...”
丁敏一咬牙眼睛一翻晕了过去,月茹惊叫:“三小姐,三小姐。”
“别愣着了,扶着三姐姐上炕,我去同母亲说,请大夫入府给三姐姐把脉。”
丁柔很无奈的叹道:“三姐姐的身子也太弱了些,坐下病折了寿元,倒是我的不是,总是病着,这寿元怕是...”
丁敏眼角一跳,如果被大太太认为体弱多病,怎么可能会选她照顾大姐的儿女?兰陵侯府也不会娶个体弱的小姐,兰陵侯不能担着克妻的名声,原本是想让人知道嚣张的丁柔bī晕了姐姐的,丁敏刚一被扶上炕,便睁眼拽着要去见大太太的丁柔,也顾不得装虚弱了,”为我这点小事不值得惊动母亲,劳师动众太麻烦。”
“这可不成,不让大夫请脉万一三姐姐身子有事,我哪承担得起?还是叫大夫的好。”
丁敏死死的拽住丁柔,”我方才是被烟翠那贱婢气得,一口气堵着,身子没你看起来那般虚弱,养两日就好了,外面风雪大,又是这个时辰,何必再折腾,闹得府里不得安宁呢。”
丁柔执意不从,丁敏是说了又说,频频表示她真的没事,甚至还要下炕让丁柔放心,丁柔这才按住了丁敏的肩膀,淡笑道:“我听三姐姐的,明日身子不慡利的话,三姐姐一定要说,别什么事都忍着瞒着,母亲一定不会亏待咱们姐妹的。”
“您歇着,我去见母亲说说三姐姐状况,总不好让她惦记着。”
丁柔领着岚心离去,丁敏仿佛抽gān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暖炕上,从再见丁柔开始她就没占过便宜,细想丁柔说话行事,丁敏有怀疑,她还是丁柔吗?她仿佛从没想过嫁去兰陵侯府,丁敏后背冒着冷汗,难不成她也有自己的机缘?可丁柔表现出来的又不像,丁敏辗转反侧想不明白,丁柔到底怎么了?
去大太太屋里的路上,岚心不放心的道:“您何必为了奴婢让三小姐记恨着,府里谁不知道三小姐最宠烟翠。”
丁柔轻笑:“我也是最宠岚心。”
六小姐哪都好,偏就爱调笑她,岚心脸皮薄,每每都会被弄得面红耳赤,六小姐每当这时候都会露出赞赏的目光,说什么美人,美人。岚心就不明白了,她皮囊再好,也没六小姐吸引人,就如同六小姐叫自己读书识字时说过的,红颜再好总有老去的一日,腹有诗书气自华...六小姐经常这么说,才色双全才是红颜美人。
丁柔握住岚心的手,安慰般的拍了拍,更像是占便宜,道:“到底是姐妹一场,如果今日能让她想明白算是全了姐妹qíng谊,岚心啊,与人为善,也得分人,丁敏想得太多,被...”
被前生束缚住了,丁柔语气一变,“烟翠粗俗被三姐姐宠得不知轻重,哪敢得上我们岚心?”
“六小姐,奴婢...奴婢...”
说了再多,以六小姐的xing子,不是为她的话,绝对不会出手惩罚烟翠,是让府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六小姐最喜欢的丫头,谁敢欺rǔ岚心,丁柔不会眼看着岚心吃亏。
“大太太不会说六小姐?”
丁柔自信的笑笑,“娘说过,大太太养大庶女不是为了作践,我是丫头养的,可也姓丁,是丁府的小姐,jīng明些懂事些,母亲也会有衡量,起码不会白瞎了我这份聪慧,母亲用得上,丁家也用得上,何为家族?何为世家?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才学再高,无姻亲裙带帮衬着,也施展不开。”
“一人得道jī犬升天,不是得道的人非要提拔姻亲好友,而是他需要帮衬,他也只会信任自己人。”
古代宗族有时比忠君还重要,家族若想兴盛,是靠所有人努力,光靠着嫡子嫡女撑场面,宗族不过是外qiáng中gān,毫无根基底蕴。大太太是聪明人,笼络住聪慧的庶女,也好为丁家联姻,女儿蠢的,为了名声配个一般的人家罢了,万一有个懂事明理的,亲事上会考量一番,出嫁女拢住了夫家,对仕途正处在上升期的丁大老爷是助力,随便婚配庶女,不管是瘸子,傻子,或者为了银子,当家夫人的名声坏了,谁敢同这样的夫人相jiāo?
对丈夫的名声也是有影响的,虎毒尚且不食子,亲生女儿都能待价而沽,违背了千百年的礼仪道德,德行有亏,上峰岂会重用?
“六小姐...丁柔...”在丁柔和岚心走过后,传出一声低叹声。
第九十三章试探
丁柔回到大太太屋里,梅翰林的夫人正巧出门离府,丁柔屈膝:“您好走。”大太太亲自送她,命身边的大丫头换做胭脂的相送,梅夫人毫无被冷落的恼怒,笑盈盈的还问起丁敏的状况,唏嘘了一阵方离去。
大太太不大喜欢梅翰林的夫人,或者是不大中意梅翰林。丁柔迈步去去见大太太时,在门口丫头笑着拦住了,“六小姐,李妈妈同太太有话说,太太让您稍等一会。”
这时候有话说,不是说梅夫人便是说她,丁柔恬淡的一笑,“好。”察觉到岚心担忧的目光,丁柔自信的笑笑,过了一会,就见李妈妈亲自挑开门帘,“太太叫六小姐。”
丁柔点头进去,大太太斜躺在百花不落地暗垫子上,重新换了一身半旧的软缎银丝袄,一条边棉布裙子,头上的收拾大多除去,带着暗红色额抹,小丫头手持美人捶跪在踏板上捶腿,同方才会客时端庄高雅相比,此时松乏自在许多。
“母亲。”
丁柔弯了弯膝盖,站在了大太太身边,大太太身子挪了挪,“坐吧。”
“是。”
如果换成丁敏,一定会代替小丫头伺候大太太,丁柔乖巧坐在炕上,大太太不出声,她也不答话,任由大太太似有似无的目光打量着,丁柔也不会显得局促不安,平时该如何,现在就如何。
一刻钟后,大太太屋子里的落地钟定准点报时,丁柔眼睑轻微的一颤,落地钟带着鸟鸣,太祖帝后是不是带着百科全书穿越的?等到鸟鸣声消失,丁柔听见问话:“你看梅翰林的夫人如何?”
大太太不提丁柔做主惩罚了烟翠的事儿,反倒问起了梅夫人,是因烟翠或者丁敏不值得一提?还是重要放在后面再问?丁柔一瞬转过许多念头,以多日观察,大太太不是因庶女拌嘴相争,便方寸大乱的人,府里的一切事qíng没什么能瞒得过她。
丁柔仔细的斟酌话语,“女儿看梅夫人八面玲珑,擅于同人相jiāo,说话行事显得很亲近,遇见尴尬之处,也有法子回转,即便受些冷遇,也看不出不悦...”
“说重点。”
“是。”
丁柔抬眸飞快的扫过大太太,见她端起炕桌上的茶盏,宽着茶叶,丁柔知道这是考验,考验自己是不是真正的懂事,太蠢的庶女只能当棋子用,但是太聪明的庶女同样不成,丁柔同丁姝只差了半年,压嫡女一头是找死,大太太有的是办法让摆弄她。
“女儿以为梅夫人最好的一点,是脸皮厚,沾上了甩不掉。”
”噗。”
大太太咳嗽起来,丁柔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茶盏,放在炕桌上,”母亲,顺顺气。”
“你这丫头...这张嘴不让人儿。”大太太笑骂丁柔,“好在没外人,被人听了去,可如何得了?”
丁柔额头被戳了一下,不疼,足以表示大太太对丁柔的亲昵,话不能光听表面,最重要是其中的内涵,丁柔笑盈盈的道:“在母亲屋里,哪会有外人?”
大太太唇边的笑纹越深了些,“就这些?”
丁柔道:“女儿眼皮子浅,只能看出这些来。”
多余的话,她也不敢同大太太说,梅翰林的夫人心思细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只要闻到一点血腥,便会想尽办法套话,她不是可推心置腹之人,梅翰林能从县令到翰林,其中必定是有缘故,绝不仅仅是因座师提携,所辖之地出了祥瑞,翰林院在天下人眼中可是好地方,虽然熬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入阁,或者得皇上信任,但进了翰林院就有机会。
大太太见纯然的丁柔,看不出一点的异样隐瞒,叹道:“你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了,方才这话我问过姝儿,你猜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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