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有两世经历的齐莞,见到这样风流人物般的先生,也不免瞠目结舌,这……看起来可真不像个为人师表的先生啊。
女子学堂果然什么人物都有。
冉先生慢慢地走进课舍,课舍的地板是上好的杉木铺置的,发不出一点脚步声,课舍其他学生之前都见过冉先生了,所以除了刚开始惊艳,都已经恢复正常的神色,习惯了就好。
“你就是今天新来的?”冉先生突然停下脚步,在齐莞身旁停了下来,低头含笑看着她。
齐莞起身敛衽施礼,“学生见过冉先生。”
“嗯,不错不错,果然与众不同,很有眼光很有前途,我喜欢。”冉先生在齐莞粉嫩的脸颊捏了两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是第一个刚进学堂就选择学艺科的学生,难道不是和自己一样有眼光?
齐莞背脊一僵,面对热qíng得有点过头的先生不知要怎么反应,这话听着是在夸奖她,但好像……更像在夸自己吧。
“谢先生谬赞。”齐莞低下头,讷讷地说着。
冉先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走向了讲台。
“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希望大家没忘记之前学过的针法,今天你们就先绣个帕子jiāo上来吧,随便绣什么都行。”冉先生在书案后的太师椅坐了下来,并没有授课,而是布置了功课。
课舍的另一边放了不少木架和针线,都是现成的材料。
大概都已经习惯了冉先生的教学方式,其他学生已经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去选材料了。
齐莞在心里暗暗称奇,也跟着去选一块白色的棉布和各色线球回到座位。
“冉先生就是这么奇怪,你习惯就好了。”坐在齐莞前面的姑娘突然回头轻声说了一句,那姑娘五官长得很jīng致可爱,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不过虽然奇怪,但冉先生是很厉害的,你以后就知道。”
“冉先生是本地人吗?”齐莞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啊?冉先生是京都来的,听说还很有来头,不过实际怎么样,我们也不晓得。”那姑娘低声回道。
齐莞愣了愣,冉先生是京都的?她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京都有这么样的人物?就算是以前,她也没听说过,以冉先生的风姿,即使在京都,也绝对是得到瞩目的,她竟是从没听说过……
“对了,你好像也不是锦州的,我叫柳棠,你叫什么名字?”柳棠侧头望着齐莞,她在锦州住了这么久,以前没见过齐莞这个人,所以心里好奇。
“齐莞,最近才搬到锦州的。”齐莞含笑说。
柳棠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齐莞呀,我听说过你,哎呀,你长得真好看,难怪大家都喜欢和你在一起。”
齐莞没见过柳棠,猜想她应该不是锦州城的人,但听她这话,怎么都觉得别扭,“柳姑娘,长得好看才让大家喜欢,真不是好事……”
“啊,哈哈,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长得真的好看。”柳棠笑嘻嘻地gān笑。
“谢谢!”齐莞笑道,她觉得这个柳棠挺不错的,至少比吴盈和谢淑静之流好,让她觉得是个挺真诚的人。
柳棠挥了挥手里的绣针,“赶紧完成功课,要是完成不了,冉先生肯定要惩罚的。”
正想问会有什么惩罚的时候,柳棠已经转过身去了,齐莞只好作罢,低头在手帕上秀出一朵盛开的芍药。
下课的时间一到,冉先生又重新出现在课舍,让学生将功课jiāo上去,然后便让大家回去了。
齐莞松了口气,突然有种感觉,也许学堂的生活不会太枯燥,但这种新奇感还是远远没有下午能去学习针灸xué位的事qíng让她更兴奋。
第28章认xué位
回去之后,齐莞立刻就到上房给陆氏请安了。
陆氏将昨天和齐正匡说的事儿告诉了齐莞,她已经决定将齐茹过到自己名下,并在这几天亲自出面去找汝南侯夫人,将齐茹和汝南侯世子的亲事定下来。
“汝南侯世子?”齐莞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qíng,“父亲本意是想要我去定亲吧?”
“是又如何?我说了你的亲事贵妃娘娘是要过问的,他也没有办法,那汝南侯世子我没见过,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但不管如何,我都不愿意你嫁这么远得地方。”陆氏慈爱地看着齐莞,她不奢求女儿将来大富大贵,只要阿莞能够一生平安喜乐,嫁一个如意郎君,白首偕老,她就心满意足了。
齐莞没见过汝南侯世子,当日在城门外也只是远远一瞥,一个能带着家里恶奴当街拦人行凶的世子,人品肯定有限,只是身世还不错,想起来还真有点便宜了齐茹,罢了,这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连姨娘若是知道娘您为她的女儿安排了这样体面的亲事,肯定对您感激不尽。”齐莞笑着对陆氏说,心知这个亲事连姨娘或许满意,但齐茹肯定不会满意,齐茹喜欢的人一直是宁朝云。
陆氏眼底闪过一抹冷笑,没好气地说,“她女儿嫁给了世子,难道她就不会妄想更多?别忘了她还有个儿子,要不是她那个儿子,老爷会到现在还宠着她?人老珠huáng了,还总想着争风吃醋!”
没错,连姨娘最大的依仗就是她的儿子,齐正匡的庶长子,今年十岁,不管是长相还是xing格,都偏像齐正匡,是齐正匡最喜欢的儿子。
“娘,就算她妄想得再多又如何呢?怎么也不可能越过你的。”齐莞笑着说,不想母亲再继续为连雪心生气,便转移话题,“对了,娘,您听说过学堂里面的冉先生吗?”
陆氏皱了皱眉,“冉先生?”
“就是教我们女红的先生,听说是京都人,很……令人瞩目的一个女子。”齐莞竟不知要用什么词儿形容冉先生,只是将冉先生的外貌大概描述了一遍。
“你说的这个冉先生,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但……听你形容,我倒是想起一人,不过,应该不可能,那个人不可能成为先生。”陆氏想起曾经见过的一个女子,但想那女子xing格,觉得不是那种会在学堂教授的人。
“谁?”齐莞问。
“其实这个人我也没见过,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倒是和你说的冉先生有几分相似,我刚嫁到齐家的时候,就听说了襄王爷的女儿跟一个江湖剑客私奔了,后来就没再听说过。”陆氏回忆当时听妯娌讨论的这个事儿,再一次觉得冉先生只是xing格像那个人而已。
私奔?冉先生应该不是那位郡主吧。
“娘,那位郡主怎么会和一个剑客私奔呢?”齐莞好奇地问。
陆氏嗔了她一眼,“你一个姑娘家,问这个作甚,不是还得去你师父那儿吗?还不赶紧回去准备?”
齐莞想到下午要去学针灸,只好收起好奇心,“娘,那我先回屋里去了。”
……
因为不是第一次到赵府,齐莞没有第一次时的好奇和拘束,跟着来迎她的芬兰来到赵夫人的药房。
芬兰是赵夫人身边的贴身丫环,而所谓药房,却更像书房,只不过这书房有些不太一样,除了一整墙壁的药书之外,另一边还有一大柜的糙药,在书案旁边,站着一个与人齐高的不知什么东西做成的假人,上面画满了经络,连xué位的位置都标得一清二楚。
齐莞好奇地看着那个假人,惊叹原来人体身上有那么多xué位。
“数得出有多少个xué位吗?”赵夫人穿了一身窄袖浅紫色的衫裙走了进来,看起来利落清慡。
“师父!”听到声音,齐莞回头看过去,见是赵夫人,忙笑着行礼。
赵夫人摆了摆手,“别拘礼,这人体上的xué位是目前仅能知道的,究竟还有没有其他没有发现的xué位,那就需要研究,你先把这些记住。”
齐莞看着密密麻麻的xué道,“这到底有多少个啊?”
“手太yīn肺经左右各十一xué,足阳明胃经左右各四十五xué……足厥yīn肝经左右各十四xué,任脉二十四xué,督脉二十八xué……这十四经脉一共三百六十一xué,还有奇xué一百一十四xué,每一个xué位都能反映身体对应功能的问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xué位的位置记下来。”赵夫人指着人体上的xué道说着,她所说的xué位数量是后世研究出来的数据,自然是比当今医者所知道的还要多一些。
“这么多……”齐莞惊叹,“那要怎么从xué位知道身体有问题呢?”
赵夫人拍了拍她的头,“慢慢摸索就知道了。”她总从书案上抽出一本书,“你就在这里把xué位背下来,具体位置在假人上找,你要记住,xué位的位置是绝对不能出错的,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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