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炜这才高兴起来:“这才是我的好四弟,喝酒,喝酒!”
曹玉珂在半个多月之后被一抬小轿抬进了门。她显然很懂得韬光养晦,一进门就做足了面子功夫,在大奶奶面前做低附小,让她挑不到半点错处。
大爷似乎也稍微收了心,常常整天腻在曹玉珂那里,不再醉生梦死。
有天秦烨还碰见大爷一大早清醒地出了门,说是去看看手头的铺子。秦烨见大哥比从前jīng神好了许多,心里也为他高兴。他想也许大哥纳妾是件好事,起码他振作起来了。另外,少了一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秦烨也觉得轻松许多。只是,曹玉珂不是那种秉xing纯良的女人,秦烨看到她,仿佛就看到了从前的阮姨娘,心里总是有点膈应。但既然他大哥喜欢,他也就懒得理会了。
寄薇这时候开始显现出孕吐了,请了大夫来看,果然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秦烨待大夫走了之后,紧紧地抱住寄薇,颤抖道:“阿蕊,阿蕊,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怀了我们的孩子了。我真高兴。”
寄薇也有点红了眼眶。这个孩子对她的意义重大,她一定会保护好他,将他安全地生下来。
秦烨迫不及待地带了寄薇去给太太报喜。太太听到寄薇怀孕了,愣了一下才道:“老四家的怀孕了?这可是件喜事啊!祝家的,将我收着的血燕拿出来,给老四媳妇拿去补补身子。”
秦烨一向冷硬的脸上也有了掩不住的笑意:“谢谢太太。”
太太看看身旁脸色变得惨白的聂韵儿,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原本她是想要秦烨纳个贵妾,让他生下庶长子的,可如今寄薇怀孕了,她就不得不三思而后行了。她就算再偏心,也不会去亲手害自己的孙儿。
那老四这个贵妾,还纳不纳呢?不纳的话,自己哥哥那里,有点难jiāo代了。可如果这时候让老四纳妾,也有点说不过去。老四媳妇这胎还没坐稳呢,要是因为纳妾的事,一个不小心又把孩子弄掉了,那就不好了。
算了,再等等看吧!
☆、巧遇
太太看着秦烨那因为高兴而显得容光泛发的脸,心里也有些触动。老四这回是真的很开心吧?毕竟他接连没了好几个孩子,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希望。
说起来,三个嫡子里,老大是她最看重的,而老五是幺儿,比较受宠,只有老四,她关注得并不多。
在老大摔伤了之后,她有意无意地打压四房,想让四房生个庶长子,就是怕四房风头太盛盖过大房,以后颖哥儿承爵会有障碍。可是,对于这个儿子,她也还是心疼的。如果天意让老四有了嫡子,那她也没什么话好说了。这世上的事啊,什么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太太有些感慨地看了看寄薇的肚子,说道:“既是怀了孕,老四媳妇,你这晨昏定省就免了吧。如今天气也越来越冷了,你就好好在屋里养胎吧!”
秦烨一听,眼睛亮了。太太果然还是疼自己,也疼寄薇的。他微微一笑,躬身道:“谢谢太太体恤。”
太太又道:“如果缺什么,尽管到我这来领。”
寄薇连忙也跟着道谢了。说实话,太太忽然这么慈和地跟她说话,她都有点不太习惯。
直到除了秋棠院的门,寄薇都有些恍惚。太太居然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没有任何刁难,居然也没趁机塞通房给秦烨。
“小心。”秦烨一把揽住寄薇,阻止她从台阶上一脚踏空,然后皱眉问道:“想什么呢?”
寄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什么不太真实?”秦烨疑惑地问道:“怀孕?这有什么不真实的?”
寄薇摇头,yù言又止:“不是,是太太……”
秦烨眯了眯眼:“太太挺高兴的,毕竟你肚子里的可是她嫡亲的孙儿呢!”
寄薇似笑非笑地斜睨了秦烨一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秦烨饶有兴趣地问道:“哦?那夫人说的是哪个?”
寄薇略带讥讽地说道:“太太一向最关心四爷,如今我怀孕了不能服侍四爷,四爷房里空虚,太太居然也没有替四爷着想,让四爷收几个通房,这让我觉得,真的很不真实。”
秦烨讪讪地咳嗽了一声,僵硬着脸道:“那都是从前的事qíng了,阿蕊。”
寄薇笑笑,也不穷追猛打。太太如今到底是什么心思,她猜不透,也懒得猜。
聂韵儿眼睁睁地看着秦烨和寄薇相携而去,眼眶渐渐红了。四表嫂居然就在这节骨眼上怀孕了,而姑妈刚才竟然什么也没说,这说明什么呢?那就是,很可能她这一回是完全没希望了。
太太看了眼明显qíng绪低落的聂韵儿,淡淡说道:“韵儿身子不舒服吗?那就先回去歇着吧!”
聂韵儿委委屈屈地应了声“是”,就退下了。
太太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眼里也有着深思。
聂韵儿离开秋棠院,在花园里走了一会,看到满目都是枝叶飘零的景象,自伤身世,忍不住坐在路旁的石头上低声哭泣起来。
她身边的丫头青燕上前去劝她,她不领qíng,反而推开她的手,骂道:“走开,别在这碍我的眼。”
青燕无法,只有先走开,躲在假山后头等着她发泄完。
聂韵儿正哭得伤心,远远地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看到前面穿着娇艳衣衫的女子,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别哭了。”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惊醒了低泣的聂韵儿。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高大健壮、面容英俊的男子,一下子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五……五表哥。”
来人正是五爷秦煜,他有点尴尬地问道:“表妹,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泣?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听到这样关切的询问,聂韵儿一下子悲从中来,哭得更是悲切了。在这伯府里,从没人这样真心地关怀过她二五零书院。虽然有太太护着,不至于缺衣少食,然而受的冷眼也很多。如今她快十七了,还没出嫁,前路飘渺,让她怎么不难过呢?
聂韵儿一时qíng切,倒弄得秦煜有点手足无措起来,想要走开,又有点不忍心。这么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又是他的表亲,实在让他硬不起心肠来。
聂韵儿哭了一会,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拿出帕子擦了泪,敛容行礼道:“表哥,韵儿一时失态,还请表哥见谅。”
“没事,没事。”秦煜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表妹在我们家,如果受了委屈,是我们失礼了。是谁欺负了表妹,告诉表哥,我替你去收拾他。”
聂韵儿黯然一叹:“没有谁欺负我,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事。”
秦煜尴尬地摸摸头,有点不知该怎么安慰,半晌才gān巴巴地说道:“别……别伤心了。哭多了不好,会伤身的。”
聂韵儿看他那么大的个子,在她面前却有点憨憨的样子,不由得破涕为笑:“谢谢表哥关心,现在好多了。”
秦煜嘿嘿一笑:“那就好。现在天气很冷了,你别坐在石头上,早点回去吧。”
聂韵儿点点头,gān脆利落地福了福身,就转身走了。虽然她有点想和这位表哥多说点话,但现在她刚哭过,还是先回去洗漱的好。
秦煜看着聂韵儿走远了,这才慢悠悠地往金樨院走去。到了金樨院,有个丫头正在门口候着,伶俐地行了礼:“爷回来了。奶奶都等急了。”
秦煜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进了正房。
正房里,五奶奶黎氏正在逗着金丝笼里的小鹦鹉,见到秦煜回来,不满地说道:“怎么只是让你出去看看铺子,你就去了那么久?是不是你又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秦煜脱□上的对襟大袖衣裳,粗着嗓子说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骂我的朋友。我也没去找他们。”
五奶奶冷笑一声:“那怎么去了那么久?难道外头有什么野花吸引了你?”
秦煜躺到榻上,冷冷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我在外头多站一会都不行?”
黎氏冷嘲热讽道:“哟,好大的脾气!你有这时间闲站着,怎么不找找门路,让自己早点升职啊?都那么多年了,还只是个六品典仪。你看看你四哥,如今好大的官威,见了我们,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了。”
秦煜恼羞成怒:“你闭嘴!四哥的职位,那是他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我要去战场你乐意吗?”
黎氏见秦煜真的怒了,这才息事宁人地说道:“不去战场,还不是一样升官?等我去跟我娘亲说说,让她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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