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好看他这yù盖弥彰的行为,扑哧一笑。
凌老爷听她笑,脸上也浮上了笑意:“女娃娃都长这么大了。”
“你认得我?”安若好诧异道。
“小二子,不记得舅老爷了?”凌老爷猛敲了凌庚新一记。
凌庚新冷不防被敲了那么一下,有些恼:“我才不记得。”
“都进屋里吧。”凌老舅爷将他们带进屋内,吩咐人上了茶点。
“二哥,那是你舅老爷?”安若好凑到凌庚新旁边,他似乎对这位舅老爷有一股很深刻的怨念。
“才不是我舅老爷,整日地就知道欺负我。”凌庚新暗自恼恨,“我都差点忘了他了,结果又蹦出来了。”
听这话,安若好则是马上就明白了,看来凌庚新在这里住的那几年是和凌老爷一起的。
“小儿子如今都成亲了吧,还这么幼齿,真是丢人。”凌老爷不客气地挖苦道。
“哼。”
“跟长辈说话就这副样子?一点长进也无。”凌老爷喝了口茶,继续挖苦。
凌庚新不接话,当没听到。
“你爹娘呢?”
“我娘过世了,我爹去了东都。”凌庚新僵硬着脸。
“楚玉过世了?”凌老爷似是很震惊,“她那时抱了这女娃娃回去之后不是好了吗?”
凌庚新看了安若好一眼,神qíng苦涩:“后来笑颜落了水,人变傻了,我娘心里扛不住,就病倒了。没多久,她就走了。”
“哎,你娘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凌老爷重重地叹口气。
安若好看他似是知qíng人,本想问问清楚,可是他看看凌庚新和凌老爷的表qíng,便只张了下嘴就将到了喉咙口的话咽了下去。
“你们这趟来是做什么?”凌老爷很明显地转移话题。
“我们只是过来看看,没有其他用意。”钟谨言回道。
“嗯。”凌老爷点点头,让一旁的下人给他们安排住处。
凌庚新坐了一会儿,只觉得想起娘亲就浑身难受便告辞出了大厅,安若好连忙道一声抱歉追出去。
“二哥。”安若好拉住他的大手掌。
“颜颜,我心里很不舒服。”
“是因为想起了娘亲吗?”
“也不全是。”凌庚新苦恼地甩甩脑袋,“我本来不记得,可是今天又见到了舅老爷,我便想起了一些事qíng。”
“什么事?”
“我爹那时,其实是喜欢你娘亲的。”
安若好默默无语,他最终还是发现了:在他心里,凌知隐是个专qíng的男人,可是他突然间发现他的爹娘之间的感qíng并不是那么回事,内里甚至还夹杂了很多杂质。
“爹喜欢喝你娘做的薏米粥,可是娘一个大家闺秀哪里会做,她便跑到聚义堂去找米老头学。可是,爹看到薏米粥非但不喜欢,还异常愤怒。可不知,米老头做的薏米粥和你娘做的并不一样,我娘做出来的自然也不一样。”凌庚新看着院中盛开的石榴花,“我记得那时是冬天,娘手上因为长时间碰冷水还长了冻疮。我不喜欢看他们吵架,我就跑到外面的河上滑冰,就是那里。”
安若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是榕树上游一些的地方,那段河很宽很深,想象得出来冬天若结了冰会是什么样。
“那时候是初冬,冰面并不牢固,我不小心就掉了进去。姐姐只比我大一岁,她撕破咙喊叫,吵闹的爹娘都听不见,她只能自己跳下来将我推上去。等到我发觉她还在下面跑回去喊了爹娘过来,她已经整个身子青紫救不回来了。”
安若好发觉他的手在大夏天的居然冰冷,就像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冬天。
“娘气疯了,几乎哭死过去,将我狠狠地打了一顿,我因为也落了水便当晚就发了高热。舅老爷不在,爹左右都找不着大夫,便连夜带了我去十里外的地方问诊。可是娘就那么抱着姐姐冰冷的身子呆坐了好几天,我回来她就开始给我脸色看,那时开始我便开始怕她。但是我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以为姐姐只是睡了过去而已,所以不知道娘亲为什么不喜欢我。”
安若好摸摸他伤感的脸庞,让他坐在长廊上讲:往事说出口便过去了。
“我高热虽好了,娘却病倒了,成日都没有半点笑容,爹也终于不对她摆脸色了,可是任由爹怎么哄她,她都不会笑了。直到后来有一天娘在河边捡了你,她边说她的女儿终于回来了,一边满面笑容地哄你。但是你那时刚离了自己娘亲,根本不给她一点笑容,娘亲便给你取了名字叫笑颜。我的名字一直叫小二子,还是爹对着那副对联给我挑的字,本来取的是祥瑞二字,可是娘说犯了忌讳,就取了对联的头尾两字。说起来,我就连名字都是她随意给的。”
“二哥,你不记得白先生说的话了吗?你的名字是有意义的,庚新,年年月月都是新的,不为过去所累,这未必不是娘对你的期盼。”
“真的?”凌庚新听她说得在理,不确定地问道。
“真的。天下父母心,娘对你的怨恨只怕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责怪,毕竟这事怪不了你。”安若好站着将他的脑袋揽到胸前,安慰道。
凌庚新抱住她的腰身,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般想。
“二哥,往事如烟。你曾经忘记了,现在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安若好低下头,“从今以后有我陪着你。”
“谢谢你,颜颜。”
“傻子,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谢。”安若好笑。
凌庚新笑笑,忽而好像听到□院里传来吵闹声,二人连忙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qíng。他们走到小门口,却发现白婧婵和齐大叔正对峙着。
“你就是喜欢安逸然,以前是,现在也是!”
“我都说了我们已经成亲了,我就会好好对你。”齐大叔的脸几乎成了黑色。
“成亲又怎样,我,或许是我不该qiáng求。”白婧婵说着流下泪来。
“无理取闹。”齐大叔恼恨道,其实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可到了嘴上就变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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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心迹
“你,我……”白婧婵哭得越发伤心,“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齐大叔看她伤心地转身,赶忙拉住她,“我,其实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恋旧又不会说话,我明明不想这样的。”
“那你想怎样?”白婧婵泪眼迷蒙。
“我……”齐大叔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想起来凌庚新说的这时候行动最重要,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吻住她还想哭闹的嘴。
“唔……”白婧婵猛然被他来了这么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能不能专心点,有点反应?”齐大叔微微放开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怨愤。
“我……”白婧婵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前后差距这么大,她拿什么来反应?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齐大叔无奈,看她眼中水汽漫起来,“你以前也没这么娇弱,现在怎么比笑颜还爱哭。”
“那还不是你害的!”白婧婵觉得自己好委屈,“你看你又拿我跟笑颜比,她是个小女孩需要呵护,我就不是个女人了吗?”
“你,我不会说话,那我表现得还不够清楚吗?”齐大叔觉得他心里真是有几千几万只手在挠他,他想说什么的,可就是说不出口。
“我只看到你整天就知道盯着笑颜,生怕她出了差错,安逸然会伤心。那你知不知道在一旁看着的我也会伤心啊?”
“我。”齐大叔知道她嘴上不说,是因为是她倒追的他,可是心里其实计较得要死,偏偏现在他好像就喜欢上她这xing子了。他想说句话让她高兴,让她放宽心,嘴巴就直抖,一抖就变成了伤人的话。
“可怜你喜欢安逸然,她却根本就不知道,只拿你当弟弟。你为了她做那么多事,也不敢跟她表明心迹。现在她有儿有女,还有钟翰良。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她不管是英姿飒慡还是千娇百媚都只对着钟翰良,你就不能死心吗?”
“我……”齐大叔还想说什么,可是她这段话比他的话更伤人,偏偏她说的就是事实。
曾经的他默默喜欢安大人,可是安大人有她的理想有她抱负,别说女扮男装时,就是秘密bào露之后,整个东都城的人对她也只有景仰而不是非议,最终成了晋平唯一的女朝臣。他是什么,只是个小捕快,配不上,连话也说不响。他只敢把那些话放在心里,十几年了也没有人戳破。可如今被白婧婵毫不留qíng地撕开他的伪装,他却松了口气。那些事,埋得太久已经扎了根,对她关心爱戴已经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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