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次瞪向姚金花,眼神中除了鄙夷更多了几分怒意。
林风之前还很相信姚金花的说辞,什么不敢得罪张大户,迫于无奈……这下可明白了,原来全是金花搞的鬼。他用力甩开了姚金花拉着他衣袖的手,重重的哼了一声。
姚金花被众人的眼刀吓的脸色发白,心虚的狡辩道:“怎么是我说的?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王媒婆也变了脸色,看这架势,敢qíng是想赖婚啊……
这时迎亲队伍里又走出一人,一身赭色绸衣,身材矮胖,一双三角眼微眯着,透着jīng明与算计,傲慢的扫了众人一眼,傲慢的开口:“王媒婆,你没跟他们说明白?”
王媒婆忙讨好道:“刘管事,我王媒婆做了几十年的媒婆,哪门亲事说的不是明明白白,妥妥帖帖的,昨天我确实跟林兰的嫂子说好了,我还问过她来着,林兰能同意不?她拍胸脯跟我说,绝对没问题,您看,这是她给我立下的字据,若是不成事,就按一比三退还聘金。”王媒婆说着,掏出一张纸来给刘管事看。
刘管事看了,一声冷笑,对林兰等人说道:“要么赶紧上花轿,咱们高高兴兴办喜事,若是你们想悔婚,那就退还一百五十两聘金,而且我们这么多兄弟大老远的赶来,也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晦气不是?少算点,弄个五十两给大家伙喝喝茶,去去晦气,还有张家已经张灯结彩,摆下宴席,差不多花费了三百两银子,这些钱当然也要算在你们头上,林兰姑娘,是上花轿呢还是退银子,你自己做决定吧!”
第19章你是哪棵葱
除了李秀才,在场的每个人都重重的倒抽一口冷气,终于明白,张家为什么会成为丰安县的大财主,原来敛财就是这么敛的。狮子开大口,张嘴就是五百两,就算整个涧西村的村民把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也凑不齐五百两,这不明摆着bī林兰上花轿吗?
林兰心道:好你个三角眼,真够狠的。林兰朝李秀才眨眨眼,你有什么底牌也该拿出来了吧!李秀才眉毛一挑,反倒悠闲自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呃……这家伙什么意思?坐壁上观?还是……时机没到?林兰满腹牢骚,没奈何,只得亲自出马。
她上前一步,双手叉腰,略挑眉梢,斜斜的打量着刘管事,神qíng比刘管事还要牛bī,还要傲慢,说:“你说我嫂子写了字据,我可不相信,我嫂子不可能笨到这种程度,那张字据别是你们伪造的吧?”
刘管事皱眉,形成一个等腰三角眼,口气十分不屑:“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林兰姑娘若是不信,只管拿去瞧瞧。”
林兰也不客气,上前一把抓过字据,还用怀疑的眼神横了刘管事一眼。再注目细看,不由的心里怒骂:死姚金花,还真是蠢到家了,这种字据都会签。
在众人忐忑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林兰突然做了个让人出乎意料的举动。
只见她三下五除二,把字据撕了个粉碎,扔到地上还用脚掌转一百八十度狠狠的踩进huáng泥地里。
好几十人的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涧西村的村民们愕然:这样也行?
张家那边:这女人……有自家老爷的风范啊!
李明允有点担心,哪天她不高兴了,会不会也来这么一招,随即想到当时合约写了两份,不由感叹:真是明智之举。
刘管事和王媒婆盯着地上的碎片半响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林兰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毁掉证据?
“你……你这是耍无赖。”刘管事过于惊诧,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愤怒的控诉。从来只有他刘管事耍无赖,谁敢在他面前耍无赖?而且耍的比他还要嚣张,还要明目张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兰若无其事的拍拍手,然后很理直气壮的说:“我看过了,这张字据是假的,我嫂子大字不识一个,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如何会签这种字据?你们想伪造字据来威胁我,没门。”
林风出声附和:“对,我媳妇绝对不会签这种字据。”
姚金花用力点点头,证明她没签,这个时候风向不定,她还是老实的站在林风这边比较安全。
王媒婆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们……你们太卑鄙了,竟然撕毁字据……”
林兰恍然大悟,做痛心疾首状:“对啊!我怎么能撕了呢?我该留着字据送jiāo官府告你们一个骗婚才对。”
证据都被她毁掉了,现在还被倒打一耙,刘管事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就算你毁掉了字据,王媒婆也能作证,你赖不掉的。”刘管事qiáng压着怒意,qiáng作镇定道。
有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王媒婆那张嘴十句里面有十一句都是空的,请她作证还不如请田里的稻糙人作证,稻糙人起码不会说谎。”
说话的是陈亮叔,涧西村的村民们哈哈大笑起来,直把王媒婆羞臊的面红耳赤。
刘管事脸上阵青阵白,死死盯着林兰,从齿fèng里迸出话来:“这么说,你是打算悔婚了?”
林兰头一昂:“这门亲事没经过我同意,本来就是无效的,无效的亲事能算悔婚么?”
刘管事怒极反笑:“林兰姑娘,今儿个你算是让刘某开了眼界了,不过任你怎么狡辩,聘金已经下了,庚帖已经jiāo换,这门亲事已是铁板钉钉,不容更改,林兰姑娘,识趣的就赶紧上花轿,我可以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不然的话……得罪了我家老爷,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妹子已经许了人了,如何再上你家花轿?”林风振声道。
“呸!你放屁,是你媳妇前天找我给林兰寻个婆家,昨天来下聘,你媳妇乐呵呵的就把聘金收下了,今天说许人了,谁信啊?”王媒婆梗着脖子,跳着脚反驳道。
村长金富贵站出来说话:“刘管家,这事还真是个误会,其实,林兰前几天已经跟我们村的李秀才订了婚约,因为林风媳妇一直看不上李秀才,所以,大家就先瞒着她,这事,我们可以做见证。”村长说着,略微偏头,威严道:“林风媳妇,你自己出来把话说清楚。”
姚金花低着头,不敢去看王媒婆吃人的目光,嗫喏道:“是……是这样的。”
这时候她只求自保,谁还管你王媒婆死活。
王媒婆气急败坏:“姚金花,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啊?”
众人心道:活该!
刘管事冷哼一声,一副看穿你们玩什么把戏的不齿神色,yīn阳怪气道:“李秀才?李秀才又是哪棵葱?”
李明允被点名了,只见他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往前两步,站到了林兰身边,神qíng淡漠,口气冷傲:“刘管事,看来你现在混得不错,应该可以还上从旧东家那里贪没的九百两银子了。”
刘管事脸色大变,五年前,他在叶家绸缎铺做管事,以次充好,从中牟利,被叶家家主识破,叶家家主念在他上有重病老母,下有嗷嗷待脯的幼子(当然这些都是他编的说辞),没有要他补上亏空了的银两,也没有对外声张,只是把他辞退了。这件事就连他婆娘都不知晓,这位李秀才缘何会知道?刘管事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往上窜,心惊胆寒。
“你……你到底是谁?”
李明允嘴角一抽,笑意冷然:“你没听说过旧东家有一个在京城做官的女婿?”
刘管事大惊,他在叶家的时候确实听说过这事,叶家的小女儿嫁了穷书生,把叶家老夫妻俩气了个半死,几乎不认这个女儿,后来那个穷书生金榜题名,做了官,从小小知县一路升到京官,这也是现任东家张大户忌惮叶家的原因,人家朝中有人啊!再看李秀才,虽然衣着寒酸,但其仪态高贵,气度不凡,难道说,他和那京中大官有什么关系?
思量至此,刘管事再不敢轻视这位李秀才,态度恭敬了起来,客气的拱了拱手,小声询问:“敢问阁下与叶家是……”
第20章底牌
不仅刘管事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涧西村的村民们也是满脸好奇与期待,这个在涧西村住了三年的穷秀才,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叶家在京为官的女婿姓李,你说我和叶家是什么关系?”李秀才声音朗润,语调悠然,仿佛在说一件极普通寻常的事。
一石激起千层làng,李秀才一言引得众人心中波澜大起。
但凡脑子转的快的,都已经猜到了李秀才的身份,内心的感受足以用震惊二字形容。
叶家一直对京城的那位女婿三咸其口,有人说,是因为叶老爷始终不认同这门亲事,也有人说,这是因为叶家一贯的低调不喜张扬,不论是什么原因,你越是遮着掩着,引起的猜测就越多,使得叶家的女婿在丰安县老百姓心中既高大又神秘。高大的是京官的头衔,在普通老百姓的认识中,但凡在京为官的,都是天子身边的红人,都是国之栋梁。神秘的是,因为对他的了解太少。这样一来,也有一个好处,神秘容易使人产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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