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也辛苦几天了,现在老太太醒了,您也该去歇歇了。”祝妈妈委婉劝道。
李敬贤哪能看不懂母亲的眼神,母亲眼中的愤怒、厌恶,让他冷汗淋淋,林兰说过,母亲不能再受刺激,若再发病,就回天乏术了。李敬贤忙顺杆子下,语气温软:“母亲好生养病,儿子再来看您。”
李敬贤走了,老太太方才平静下来,看看祝妈妈,林兰,还有若妍,个个都是形容憔悴,她闭上眼,眼皮颤动了几下,眼角渗出一滴眼泪。
多少年没见过老太太掉眼泪了,祝妈妈一阵心酸,勉qiáng笑道:“老太太,您别担心,二少奶奶一定能把您的病治好。”
红裳悄悄走进来,走到大少奶奶身旁,小声唤道:“大少奶奶……”
丁若妍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出去再说。
到了前厅,红裳拿出一封书信jiāo给大少奶奶。
丁若妍信封写着户部尚书李大人亲启,奇道:“这是给老爷的信,你jiāo给我作甚?”
红裳道:“这信是给老爷的,可送信之人说,最好还是请你家大少爷过目为妥,门房便将信jiāo给了奴婢。”
丁若妍想了想,说:“速去请大少过来。”
李明则好不容易忙里偷闲睡了一觉,听闻若妍找他,还以为老太太不好了,赶紧穿戴整齐赶了过来。
“若妍,是不是祖母……”
丁若妍摇头道:“祖母已经醒了,弟妹说只要jīng心调养,xing命是无大碍的。”
李明则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适才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最好请你先过目。”丁若妍把信jiāo给他。
明则疑狐的打开来看,不禁脸色大变。
丁若妍见状,心里一紧:“出什么事了?”
明则面色惨白,掉了魂似的呢喃:“母亲和妹妹被人劫持了……”
“什么?”丁若妍讶然惊呼。
李敬贤的茶还没凉,明则就拿了书信匆匆赶来。
一进门就急声道:“父亲,大事不好了……”
李敬贤惊的手一抖,茶水晃了出去,洒了一身,也不顾的擦拭,蓦然起身:“是不是你祖母……”
“不是,是母亲和妹妹被人劫持了,那些贼人索要八十万两赎金。”
李敬贤怔了一下,复又缓缓坐了下来,漠然道:“这个家已经被你母亲败光了,哪里还拿得出八十万两。”别说没钱,就算有,他也不会拿去赎那个贱人,最好那些贼人撕票,方能泄他心头之恨。
“可是父亲,咱们不能不给啊!”李明则把书信摊到父亲面前:“那些贼人说,他们手里掌握着咱们家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若是不jiāo赎金,他们非但要把妹妹买到窑子里,还要把这些丑事jiāo到御史台。”
李敬贤看完书信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定是这个贱人为求自保恶意诋毁与我,这个贱人,难道非要害的我家破人亡才肯罢休吗?”
李明则一阵难过,母亲和妹妹落在这些贼人手里,生死未卜,父亲就算再恨母亲,可妹妹总是他的亲骨ròu,父亲不想办法救人,却一味的责骂母亲,真叫人心寒,若是他自己能拿得出八十万两银子,他早就自己去救人了……明则忍下对父亲的不满,进言道:“父亲,现在御史台的人正愁拿不到父亲的错处,若是这些证据落在他们手里,恐怕对父亲极为不利,而且,若是叫外头的人知道母亲被劫持,父亲却见死不救,定会惹人非议,还请父亲以大局为重。”
李敬贤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韩氏已是恨他入骨,肯定是知道什么说什么,幸亏他留了一手,没敢让韩氏知道他贪没兴修水利和赈灾银两的事,要不然,他的命休矣,只是,即便那些收受一些贿赂的小事让御史台的人知道了,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李敬贤沉默半响:“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容为父想想办法……”
“父亲,贼人只给两日时间。”李明则提醒道。
李敬贤不悦道:“为父眼没瞎,看得见。”李敬贤抑郁的很,这个贱人走都走了,还要给他添这么大的麻烦,八十万两银子啊!要拿去救那贱人,实在是不甘呐!
李明则不敢太相信父亲,为了以防万一,他得想办法自己筹银两,可是这么大一笔数目,他要上哪去筹?就算若妍同意把她的嫁妆拿出来,也远远不够,明允说不定有钱,叶家更是资产雄厚,可是……明允和叶家都恨母亲,怎肯伸以援手?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李明则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林兰见丁若妍出去一趟回来便神色不对,心不在焉的。算算时间,该是明允的第三招出手了。渣爹此人毫无qíng义可言,若叫他拿出银子救老巫婆和李明珠,他多半是舍不得,说不定,渣爹此刻巴不得老巫婆死掉,所以,必须有让渣爹不得不顾忌的筹码,若是渣爹一定要当铁公jī,那么,对不起了,那些贪污的证据就会借老巫婆之手,送到御史台。
计划是很妙,天衣无fèng,可林兰心里一直有一个隐忧,渣爹贪污的数目不小,明允虽然只呈送一部分证据,以保证渣爹不会被杀头,亦不会被株连九族,可是天威难测,皇上的权利凌驾于法律之上,一切都看皇上的心qíng而定,明允此举,还是有风险的。但明允心意已决,哪怕丢了前程不要,也要叫渣爹再无翻身之日。哎……当不当官的,真的没所谓,做个逍遥自在的商人也挺好,希望,一切顺利吧!
晚上,丁若妍看着愁眉苦脸在灯下长吁短叹的明则,默默的去打开柜子,捧出一个匣子放到明则面前:“这些是我的嫁妆,若不是急用,或许能换上二十几万银子,可现在急用,我想,顶多也就只能换到十几万两,钱虽不多,但能解决一点是一点。”
明则一直纠结着该不该问若妍要嫁妆,开不了这个口,没想到若妍会主动拿出来,明则感激的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很是愧疚,若妍嫁给他,就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以前是他不争气,没出息,让她失望,等他想努力了,家中却横遭变故,如今还要拿她的嫁妆……他实在是太没用,太对不起若妍了。这几日他想了很多,如果李家真的垮了,他绝不能再拖累若妍。
明则把匣子推了回去:“还是收着吧!我会想办法的。”
若妍微微一哂:“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我夫妻一体,还分什么彼此?”
第103章要收网了
李敬贤纠结了一夜,最后还是决定破财消灾吧!
天未亮,李敬贤让人备了马车,悄悄的去到城东一间外表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宅子。叫车夫在外面候着,自己一个人进了宅子。
叶家的绸缎铺里,叶德怀听到来人回报,缓缓点头:“让武子继续盯着,再给丁大人透个风,丁大人念在两亲家,定会给那老狐狸通风报信,然后让古先生见机行事。”
“是,小的明白。”那人喜滋滋道:“老爷只管放心,咱兄弟一定把锣鼓敲的热闹些,让那老家伙好好唱一出四面楚歌。”
叶老爷笑的那叫一个舒心,眉眼全舒展开来:“是该收网的时候了,慢慢收,一点一点收,勒的那老狐狸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那人嘿嘿一笑,抱拳施礼退了下去。
叶老爷悠闲的喝了口茶,大声喊道:“文总管……”
文总管应声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你去帮我把福安叫来。”
李敬贤在宅子里呆了一炷香时间,又坐了马车回到李府。
祝妈妈喂老太太吃药,老太太喝了两口,嫌苦,抿着嘴,任祝妈妈怎么劝就是不肯再喝。
林兰一旁淡淡道:“祖母,您若是想一辈子就这么躺着,想动也动不了,想说也说不成,跟个活死人一般,那就不要喝吧!”
老太太面上肌ròu不住抽动,死死的盯着林兰,似乎很生气。
“祖母,您生气也没用,生了病就得喝药,得听大夫的话,要不然就算华佗再世也没办法?”林兰说道,以前实习的时候,见过很多不配合的病患,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跟自己赌气,跟医生赌气,她有的是办法对付。对老太太这种人,哄啊劝啊没用,老太太一辈子要qiáng,若要她余生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度过,她宁可现在就死掉,而老太太既舍不得死也不甘就这副样子,所以,不如实话实说。
老太太瞪了许久,终于挫败的闭上眼,须臾睁开,眼中已没了愠色。
林兰给祝妈妈使了个眼色,祝妈妈忙把汤匙送到老太太嘴边,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嘴。这次没有耍脾气,老老实实把药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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