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微微一笑:“还算顺利吧!这么大冷天,你在屋里等就是了,何必跑出来。”
银柳轻咬着牙道:“在屋里呆着还不如在外头呆着心里舒坦。”
林兰眉梢一挑,斜眼看银柳,银柳面上有不忿之色,便问道:“可是舅夫人又不安份了?”
银柳忿忿道:“按说她是舅夫人,奴婢们理应好好伺候她,若是伺候的不好,受些呵斥责骂也是应该的,可是,没得这样作践人,大家怕给二少奶奶添堵,都瞒着不说,只一味小心的应承,谁知舅夫人越发的厉害起来,二少奶奶是不知,她还每晚让如意替她洗脚,旁的人都不遣,就遣如意,还有,打从舅夫人来后,憨儿少爷的rǔ娘就没吃过一粒盐花,舅夫人还每天bī她吃一点咸味没有的猪蹄,rǔ娘起先还忍着,今日实在是吃不下了,舅夫人扯了rǔ娘的头发就打,如意她们去劝,竟也挨了一巴掌,还说什么,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你们主子不会调教那便她来调教之类的,今儿个中午,她要桂嫂给她炖jī,桂嫂说眼下是国丧,就是rǔ娘吃的猪脚都是偷偷摸摸弄进来的,可不敢给她做,舅夫人闹起来,把厨房的锅都给砸了……二少奶奶,别的都罢了,可舅夫人这样不知分寸,岂不是给咱们李府招祸吗?”
银柳说了一通,见二少奶奶脸色yīn沉下来,又觉得自己太多嘴了,暗暗自责,周妈都说先忍着,可她怎么忍不住呢?二少奶奶为了二少爷的事已经够心烦了。银柳期期艾艾道:“二少奶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说这些给二少奶奶添堵的。”
林兰冷哼一声:“你没错,无须自责,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使唤作践。”
林兰径直往里走,一肚子的火气,这阵子她忧心明允的事,姚金花只要不那么过分,她也懒得计较,可现在听说了这些,她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的。
姚金花闹了一场,桂嫂也没松口给她炖jī,姚金花扬言,迟早要桂嫂滚蛋,然后悻悻的回房去了。
桂嫂和云英等人收拾一屋子的láng藉,云英边收拾边气愤的嘟哝:“也就二少奶奶不在府里,她才敢这么闹,我就不明白,周妈为什么不出来管管。”
桂嫂不以为然道:“管什么?只管让她闹,闹的越厉害她就能早点滚蛋了。”
“可是……咱们都不告诉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怎么会赶她走?她就在咱们这些下人面前耍威风,见了二少奶奶就老老实实的。”
桂嫂含了一丝讥诮道:“jī零狗碎的事你一件一件去说,二少奶奶听的疲了,也就无所谓了,况且二少奶奶能为了她打骂几个下人就赶人?咱们就得这样纵着她,这样才能一股脑儿的算总账。”
云英恍然,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桂嫂笑道:“小妮子,你还嫩呢!学着点吧!周妈若连这点心计都没有,叶老太太能让她过来帮衬?哎!把那口碎了大锅拿到外头去,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还有那些碎瓷片,先别倒了,堆到门口去。”
林兰回到落霞斋,径直去到姚金花房中。姚金花正坐在炕上嗑瓜子,两个小丫鬟在陪憨儿玩耍。
见到林兰黑着脸走进来,姚金花心里蓦然发虚,讪讪笑道:“林兰回来啦!快过来坐,这是新炒的葵花籽,香着呢!来尝尝……”
“小梅,小兰,你们带小少爷去别处玩耍。”林兰面无表qíng的吩咐道。
小梅小兰赶紧给憨儿少爷系上斗篷,抱了出去。
“银柳,去把这院子里的下人都叫来。”
银柳应声便去。
姚金花看林兰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有人去告状了,不觉有些胆怯,旋即她又镇定了下来,她又没做错什么,再说她终究是林兰的嫂子,林兰能拿她怎样?
“弟妹这是要做什么呢?”姚金花依旧磕着瓜子,不紧不慢的说着,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林兰不语,冷着脸走过去,在姚金花对面坐下。
不一会儿,银柳把人都叫了来。
林兰淡淡的扫了姚金花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众人身上,rǔ娘的头发已经梳理过了,整整齐齐的,只是眼睛还是红肿,如意的皮肤细白,那左脸颊上的巴掌印十分刺眼,林兰qiáng忍住怒气,慢声说道:“嫂子,听说嫂子埋怨我手底下的这些人不会做事,欠调教,如今我把人都叫来了,嫂子就帮忙调教调教,我也好学学嫂子的本事。”说罢,林兰抚了抚裙裾上的细微皱褶,好整以暇,准备听听姚金花的高论。
姚金花愣了愣,一副愕然的神qíng:“妹子,你这是哪里听来的闲话?我何时有过这等埋怨?”
林兰轻微一嗤,叫如意:“如意,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如意低着头出列,抬头瞄了姚金花一眼,又低了下去,不说话。
“你可别告诉我,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门柱子之类的。”林兰淡淡道。
如意抿了抿唇,吞吞吐吐道:“是……是舅夫人……”
姚金花昂着下巴晃了晃脑袋,一副就是我做的你又能怎样的神qíng:“没错,是我打的,谁叫她对主子不尊重来着?做奴才没个奴才样,还敢爬到主子头上拉屎拉尿,还教训不得了?”
如意猛然抬头,眼中泛着泪光:“舅夫人这样的指责,奴婢可不敢当,奴婢虽然低贱,却也知身为一个奴婢该谨守的本份,欺主之事,奴婢断然不敢,还请二少奶奶明鉴。”
“奴婢可以作证,如意姐姐没有不尊重舅夫人来着,是舅夫人打rǔ娘,如意姐姐去劝了几句,舅夫人就拿如意姐姐撒气,而且不止如意姐姐挨了打,锦绣姐姐,小兰小梅都被舅夫人打了,憨儿少爷都被吓哭了……”云英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们这是联合起来污蔑我。”姚金花反咬一口,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好像她才是最冤的那一个。
“奴婢才没有,奴婢是实话实说,我们伺候二少奶奶这么久,二少奶奶从来都没动我们一根手指头,舅夫人来了几日,这院子里的下人,除了周妈,谁没被舅夫人打过?”云英已经得了桂嫂的指点,这会儿子倒豆子似的控诉姚金花的恶行。
“舅夫人还硬要厨房给她炖jī,桂嫂没依着她,舅夫人就把厨房也砸了……”
姚金花qiáng词夺理道:“难道不应该砸吗?厨房是做什么的?不就是做吃的吗?我不过是想她做道炖jī而已,她也要推三阻四的,这不明摆着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回二少奶奶,老奴真不是故意要违拗舅夫人的意思,只是眼下是国丧,谁还敢大鱼大ròu的往家里搬……”桂嫂解释道。
“放屁,我只听说过国丧期间,不准设宴不准娱乐,可没听说过连荤腥都不能沾的,你少拿这种借口来搪塞。”姚金花大声驳斥道。
林兰嗤鼻一笑,慢悠悠的说道:“嫂子啊嫂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我又没错,你有什么好说的?”姚金花没好气道。
第304章好好伺候
林兰微微点头,朝众人示意:“你们且到门外候着。”
众人行了一礼,鱼贯而出,须臾屋子里只剩姑嫂二人,林兰瞅着姚金花,冷笑道:“这倒也是,嫂子在村里时便常与人吵嘴,动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便是与自己婆婆也敢撒泼,嫂子自然不会把下人们放在眼里,嫂子是好魄力,称得上涧西村第一泼妇的名号。”
姚金花把手里的瓜子一扔,指着林兰气道:“谁是泼妇,你说谁呢?”
林兰冷冷瞥着姚金花的指到自己眼前的手指,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喝道:“姚金花,把你的手移开,不然信不信我折了它。”
姚金花虚张声势道:“你敢?”手却是缩了回去。
“你说我敢不敢?姚金花,你最好放明白点,以前我娘让着你,是不想家丑外扬,我让着你,那是看在哥的面子上,如今,你以为哥还是你手里的软面团,由你揉捏吗?你若是肯安分便罢了,若是再使你那张扬跋扈的xing子,你信不信我哥第一个容不下你。”林兰冷声呵斥道。
姚金花气的花枝乱颤:“我就知道,你一心挑拨你哥休了我,我说林风怎么变了,肯定是你挑唆的,你还想叫憨儿也远着我,你……你才是最恶毒的女人。”
林兰下巴一昂,目若寒星,冷声道:“那是你咎由自取,你不顺父母,是为逆德,苛待小姑,不把下人当人看,随意打骂,是为缺德,你贪慕虚荣,不识大体,是为无德,你一个毫无品德可言,粗鄙不堪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林家的媳妇,不配做憨儿的母亲。你在我这,不过是客,都敢这般放肆,若是将来你成了一家之主,还不得闹出人命来?你以为京城是涧西村?可以由着你胡作非为?莫说眼下是非常时期,便是太平盛世,又有多少言官御史盯着,谁家若是传出些不好的事,即可就能上达天听,到时候,哥的前程毁了不说,弄不好命都保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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