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柳用力点点头。
周妈默然,若非知府夫人的病qíng十分严重且难治,也不会出这么高的诊金,林兰的医术果然了得。
李明允是踩着饭点回来的,刚到渡口,就看见有个官差在跟文山说话,以为船上出了什么麻烦,忙走过去。
“文山,这是……”
文山见少爷回来了,愉快道:“少爷,这位是知府衙门的差大哥,奉命来给少夫人送礼的。”
李明允困惑,苏州知府为何要给林兰送礼?他不在的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官差对李明允拱手施礼:“李公子,我们夫人还拜托李夫人往京城带一封信。”说着,官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呈上。
李明允接过来一看,信封上写着怀化将军府冯淑敏亲启,李明允对这位怀化将军不太了解,只知是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看李明允面有疑虑,官差解释道:“怀化将军夫人乃是我们夫人的亲妹子。”
李明允颔首,道:“请转告你家夫人,这信,我们一定带到。”
“多谢公子。”官差拱手告辞。
等官差走远,李明允问文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山把少夫人给知府夫人治病的事说了个大概,递上一个凤纹描金红漆的匣子:“知府大人已经给了五十金的诊金,这会儿又送了份礼过来。”
李明允一手拿着匣子,一手拿着信,发了会儿呆才上船去。
冬子和文山跟在后头,冬子用手肘捅了捅文山,小声羡慕道:“文山,早知道你们今天过的这般jīng彩,我也跟你们去了,跟着少爷,尽喝了一肚子茶水,撑死我了。”
文山笑道:“今儿个午饭我们可是在府衙吃的,好酒好ròu。”
听的冬子又是一阵唏嘘感叹。
“少爷回来了……”玉容忙去打水给少爷洗脸净手,银柳去沏茶。
林兰头也不回道:“怎么才回来,等你开饭呢!”
李明允把匣子和信放在她面前。
“这是什么啊?你给我带的礼物?”林兰意外着。
“这是知府夫人送你的,这封信是拜托你带去京城怀化将军府的。”李明允去洗手。
呃!知府夫人这么客气,还送礼物来。
林兰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三串碧玺手链,一串粉红色,一串碧蓝色,一串深绿色,色泽鲜艳明亮,颗颗晶莹剔透,皆是上品碧玺宝石。
李明允净了手过来,看到了碧玺手串,轻哂道:“你今天收获颇丰。”
林兰觉得受之有愧,她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事,而且已经得到了远超过她该得的报酬,现在又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让她觉得欠了人家什么似的。
李明允本以为她会两眼放光、喜不自胜,没想到她却是蹙着眉头一副很不安的样子。
“知府夫人的病……真的无碍了?”李明允首先担心的是,林兰是不是因为没有把握彻底根治知府夫人的病,因而心中不安。
“应该是无碍了吧!只要她能想得开。”林兰合上匣子,目含隐忧,该说的她都说了,能不能化解心结只能看夫人自己的造化了。
李明允微微颔首,看来知府夫人得的是心病,继而挑眉看林兰,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居然还懂得医心病?
“也许这是她托你带信的报酬吧!”李明允安慰道。
林兰不由哂笑:“那这封信未免也太贵重了,叫个邮差送去,多省事啊!”
林兰拿着信,看上面的字念道:“怀化将军府……冯淑敏……”
“是怀化将军夫人,也是知府夫人的亲妹子。”李明允说着接过银柳递来的茶,用杯盖撩了撩上面漂浮的嫩叶,想到自己今日已经喝了无数杯茶,便将又茶盏放下。
知府夫人不会是单让她送信这么简单吧!会不会是想把她介绍给她妹妹?不管怎样,能认识怀化将军夫人总是好事。
“明允,你能不能帮我写一副字?”林兰郑重其事的问。
李明允静静望着她:“何用?”
“我想送几个字给知府夫人,可不是因为你的字值钱,而是……”林兰谄媚的笑道:“当然你的字也很值钱,关键是,我觉得只有你能写出那种澹泊超然的气势。”
李明允微微一笑:“你来研墨。”
林兰欣喜:“没问题。”
李明允挽袖提笔蘸了墨汁,问:“写哪几个字?”
林兰想了想,缓缓道:“就写……爱重反成仇,薄极终成喜。”
李明允听了良久未下笔,爱重反成仇……当初娘之所以放不下,也是因为爱重之故吗?
“怎么了?你觉得这几个字不妥?”林兰小心问道。
李明允轻轻摇头:“没有,很好。”说着,提气运笔,如行云流水,一挥而就。
林兰看他写字,行笔不激不厉,挥洒自如,收放有度,点画从容而神气内敛,自始至终流露着一种从容不迫,潇洒俊逸的气度。林兰有些出神,他的字让人惊艳,而写字的他更让人惊艳……
桂嫂来请示:“少爷,少夫人,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林兰如梦初醒,放下墨条,微笑道:“摆饭吧!时候不早了。”
玉容和银柳去帮忙,林兰听见桂嫂小声的问银柳:“少夫人喜欢吃什么菜?”
银柳低笑:“回头我问问。”
林兰会心一笑,唤道:“银柳,你帮我去把文山叫来。”
第49章荷花里周府
吃过晚饭,李明允去洗漱,走了一天,出了身汗,黏糊糊的难受。
出来时,林兰已不在房里,只玉容在碾药。
“少夫人呢?”
玉容忙起身回话:“到乔家船上去了。”
李明允点点头,是该去一趟,明天船就出发了。
李明允坐到榻上,准备看书,却发现书上放着一把扇子,扇套是青色的杭绸,jīng美的彩绣,绣的是几支竹。
“少爷,那是少夫人今日上街特意给少爷买的。”玉容笑着qiáng调了“特意”两个字,顿了顿又道:“少夫人还在上面写了字。”
李明允不觉眉心一动,她会写些什么?拿起扇子,去了扇套,展开。
哪里有字,分明是一幅画。
几竿修竹,构图简单布局倒也巧妙,算得上疏密有致吧!只是笔触还稍嫌稚嫩,李明允笑微微的问:“这……当真是少夫人画的?”
玉容凑过来一瞧:“怎么是画?少夫人明明说要写字来着。”
李明允摆摆手:“你下去吧!”
玉容喏了声,捧了铜药缸子出去gān活,免得打扰少爷看书。
李明允对着扇子端详良久……竟不知她还会作画,虽然画的不怎么样,但从中还是可以看出她颇有绘画的天份。扇子的右边留了一处空白,李明允想了想,提笔在上面写了两句诗……未出土时先有节,及凌云处尚虚心。
然后满意的摇着扇子,虽然今晚的天气并不热,河上的夜风透窗而入,甚至有些微的凉意。
这幅被李明允评价为还过得去的画,却是林兰费了许多心思才画出来的,既不能画的太丑太丢脸,也不能画的太好太张扬,对于一个学画三年就过了国画十级的人来说,要伪装成初学者,的确很不容易。
林兰上了乔家的船,方妈妈热qíng的迎她入内。
“我家小公子吃了李夫人开的药,好多了,这会儿夫人正喂他吃饭呢!”
林兰含笑:“不再发热就没事了。”
还未进门就听见乔夫人在哄孩子:“融儿,多少吃一些,再不吃可就凉了。”
孩童稚嫩绵软的声音撒着娇:“我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啊!不吃病怎么会好呢?”乔夫人耐心的劝。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
方妈妈笑的无奈,说:“小公子平日就不爱吃饭,劝着哄着费老劲他才肯吃一点。”
林兰轻笑道:“孩子都这样。”
“夫人,李夫人来了。”方妈妈通传。
“快请进来。”乔夫人忙道。
林兰给乔夫人行了个礼,然后笑眯眯走到chuáng前,在chuáng沿坐下,拉过融儿的手,一边替他诊脉,一边柔声问道:“融儿喜欢吃药吗?”
融儿一瘪嘴:“不喜欢,苦死了。”
“融儿知道吗?这个世上有一些我们看不见的怪shòu,这些怪shòu喜欢钻到人身体里作怪,让人生病。”林兰做出害怕的表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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