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惊愣住,蓦地揪住祁暮清的衣襟,慌张地瞧着他冷然的面色,问道:“你是知道了甚么?还是你想站在庆山王那边?”
三一回陷阱
祁暮清剑眉微蹙,嘴角勾起个淡弧,沉吟片刻,蓦地笑道:“认识这么久,第一次瞧见你慌张的神色,小夜叉也有怕的的时候。”
说着,手指弯起刮了刮平阳的俏鼻,正色严肃继续道:“以后我说於你的话,可愿意听了?”
闻言,平阳唇咬得发白,心qíng复杂,甚是怨怒地瞪着祁暮清,恨不得戳他两窟窿。无耻卑鄙!趁人之危掐人软肋,自己却莫可奈何。恨不得他当下死在自己面前,方解心头之恨。
祁暮清眯眼打量了会,勾起浅笑只当没瞧见。伸臂将平阳再次揽入怀里,俯首轻啄了几下发鬓,握住柔夷轻捏着,凑耳低语道:“生气了,这次怎不咬我了?”
“哼!”
“呵呵,倒是希望你再咬一口。对了,这给你。”
说着,祁暮清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一对镶着血红宝石的银耳坠。细细瞧与上次的银簪子正好是一套的。又从腰间的锦囊里取出个红绸布包裹的物件,一并硬塞到平阳手里。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打开来瞧。
平阳无奈扭了扭身子,可对方却箍得更紧。低首愣愣地瞧了会手里的东西,终怄不过,解去活结层层拨开,一只小巧雕工细致的檀香木盒映入眼帘。平阳愣住抬首瞧了眼,祁暮清只淡淡笑瞅着她不吭声,眼神示意继续。
qiáng忍着默默腹诽几句,低首拧转铜扣打开檀香木盒,瞧清送的物件,一下子怔住了。“璇玑玉镯”?!怎会这时出现?
璇玑玉镯是前世她诞下文璟后因难产失血过多导致身子骨虚弱且一直不见好转,那时的暮郎瞧着怕真有个好歹便特意寻求世外高僧赐赠的。说来倒也奇怪,戴上这玉镯后她身子骨自然就慢慢好了起来。
平阳直愣愣地瞅着玉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它牵扯太多前世的回忆了。虚qíng假意人皮畜生‘暮郎’的话好似再次在耳边响起:“愿与公主一生相守,来世也用这玉镯拴着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qíng不渝,生不同衾死当同xué。不离不弃相伴终生。”
娇躯莫名地颤了颤,泪水滂沱,就是这句话骗了她一生,身死亦不知。她可怜的孩子,为甚么?!平安双鱼玉佩,璇玑玉镯……都是她做梦都想拼力忘掉的东西,为甚么都提前出现了?偏偏都是同样的人送给她的,为甚么?天老爷,你究竟想如何?这般戏耍於我。
一把盐狠狠撒在迸裂开的伤口上,平阳悲痛yù绝,qíng绪彻底崩溃。
撕心裂肺的痛哭惊得祁暮清一阵手忙脚乱,拧着剑眉很是无辜地瞅着手里的玉镯,哪里不对嘛?慕容祺那混蛋死定了!!居然诓骗他送这劳什子破东西,屁!哪里喜笑颜开羞涩了?水漫金山寺还差不多!该死的东西,再也不听他的馊主意。
厚实的大掌轻轻拍抚着背,努力忽视耳鸣晕眩感,祁暮清绷紧脸正身端坐,不敢再多半句话。只得默默忍受着,直到对方渐渐转为抽泣,才暗暗叹口气,哑声规劝道:“莫哭了,我算是见识了。小泪包,不喜欢我扔了便是。何苦这般?yīn雨不定的,我真真被搞得糊涂了。”
方才惩罚时硬是一声不吭,现下送礼物讨她欢心确是哭得天昏地暗。女人心海底针,越发信了这句话。祁暮清无奈摇首自嘲着,若是以前遇到女人哭,他定拔腿就走。可如今,当真报应不慡……
“给我,谁说我不要的。方才只是沙子糊了眼,哪里瞧见本宫哭了。”
红红的兔子眼,恼羞地瞪着祁暮清,劈手将木盒夺到怀里,状似娇羞地瞋了眼,嗔道:“谢了,我收下了。”
祁暮清懵了下,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云里雾里一片模糊。最后索xing甩了甩头,无奈道:“随你,以后可听得进我说得话?”说着,细心替平阳拭去脸颊残留的泪渍。
平阳微垂螓首,将璇玑玉镯弄在手里状似把玩着。听到这话,只轻轻颔了颔首,“嗯”的应了一声。
蓦地抬首微绯红着小脸,倾身凑上前吻住祁暮清的薄唇,一阵亲昵厮磨后,末了伸出玉臂勾住他的颈,凑耳呢喃道:“我等你。”
突然的转变,祁暮清很是不适应,怔愣了会,眯眼细细打量着,想瞧出个所以然出来。心里惴惴不安,唯恐这小肚jī肠睚眦必报的小妮子又出甚么妖蛾子。
可那少女的憨颜娇态瞧得他心头一阵dàng漾,那方才该是喜欢这玉镯了?!还有,她居然主动与自己亲昵?呃,送个玉镯可以……
想着想着,一股醋意生了上来。倏地握住平阳的双臂,恼羞道:“记着,下次不许这样。”
“怎?你讨厌?”
平阳很是怨忿地撒开手,撇头做不理状。方才的痛彻大哭令她彻底想通了,也释然了。既然老天爷如此安排,与其半推半就地痛苦憋屈,索xing好好利用眼前的这个男人。
暧昧不明缚手缚脚的诡异行径只会让事qíng的发展越发地偏离轨道,眼前的男人已然对她心存防备,长此以往,她一直以来的苦心经营便会付之东流。反正前一世与他‘缠绵qíng深’,甚么亲昵的事qíng没做过,何苦这一世来假矫qíng。
她不是那懵懂无知的少女,早已经得人事若不趁当下借机及时逢迎,做得两qíng相愿的假象,只怕日后悔之晚矣。
听得这话,祁暮清的脸顿时红烫开,他能说自己是愣葱青毛头小子?每每啄吻浅尝即止,他便心脏乱跳脸皮暗红手足无措了。哪里还敢?不对?!她哪里学来的方才的?
“你!哪里学来的?”
“照葫芦画瓢,你教我的。”
轰地一声,堵得祁暮清俊脸通红,星眸幽黯,恼羞得哑然无声。越想越发地憋屈,慕容祺的嘲弄再闹心也比不得小毛丫头的挑衅。喉咙嘶吼一声,抱到怀里对准樱唇直接啃上去。
平阳怔了怔,勉qiáng放软身子由着对方深索纠缠。暮郎,古来有言:温柔乡英雄冢。我这烫手山芋,你不接也得接。余光淡瞥了眼灌木丛后暗藏着偷瞧热闹的人,闭眼揽臂拥紧对方。
侧身趴伏在灌木丛后的东平公主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瞧着这一幕。我的老天爷,啧啧,瞧不出平日冷qíng冷xing的冰山棺材脸也能这般热qíng似火,她的二皇妹也够……光天化日之下唉。
虽说大夏朝较之历代前朝,因出现过两任女皇所以向来民风开放的很。女人地位也有些,衣着更是可以袒胸露背,婚姻也可以一嫁再嫁。可是,基本的男女设防礼节还是有的。男人呀,都一样。色胚!不是个东西。
想着,就怨忿地瞪了眼边上的夫君慕容棠,你们家的没一个好东西。
慕容棠瞅着娘子高隆的肚子,无奈摇了摇头,默默苦笑了把。瞄了眼对面的火辣架势,伸手拽了拽东平的衣襟,示意还是离开的好些。非礼勿视,若是被向来臭脸坏脾气的表弟祁暮清瞧见了,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东平嘟嘴不满地推了把,倏地身子一抖,凌厉的眼神隔着灌木丛she过来。啊,被发现了,她还是赶紧闪吧。睚眦必报的臭小子没准还能找来一群人‘听房’报复她了。回去一定要与父皇母后,还有姑母姑父说去,哈哈,好戏呀好戏。
“你个妮子,现下满意了。”
平阳依偎在祁暮清肩头,百无聊奈地玩着发梢,弯唇笑了笑,回道:“满意甚么?甜头都被你尝尽了,倒与我装起傻来了。”
“你!”
祁暮清牙槽一阵狠磨,算她狠!想了想,压低嗓音叱道:“你还打算继续淌浑水,你以为刘府的失势只是那人清理自己的门户嘛?对你们这些台面下的,也是侧面敲打警告。一次运气,不代表次次运气。迟早那人会将目光对准你,到时候,谁都护不了你。”
“鱼死网破,我不能不管。上头的想法是上头的,可我们亦是嫡亲,若是比不得那人,不如一死了之。我有这心,今日我便承认了。牵扯你们,那是肯定的。你只说,帮是不帮?”
“你说了?现在山芋再烫手,我若不接,不必上头惩罚。那玄铁鞭子就不长眼了,何时瞧见的?”
“哭完抹泪的时候,你活该。”
祁暮清俊脸紧了紧,嘴角抽了抽,心里暗叹自己算是彻底栽了,居然这般的疏于防备警觉了。
“也罢,随你。你自小心点,以后有事多多请示棠表兄。莫自作主张,可记着了?”
“上将军靖武侯崔耀早已赴任,你为何至今还未走?”
祁暮清心里默默叹口气,毫不掩饰地用完就丢弃嘛?自己真该好好重新思考一番,这个将世俗礼仪可以抛掷一边,女儿家的名节都可以轻易拿来做赌注抵押品的妮子,且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究竟适合他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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