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小心地近几步,凑身低语道:“公主,那我们回去吧。”
“不,我还不想回去。咳,听说昨个下了一夜的雪,我想出去瞧瞧。方才来时,轿子捂得严实,我甚么也没瞧见。”
“公主,莫任xing。太医说……”
“我管他谁说,总之,我要出去。”
说着,平阳就作势要起的样子,瞧得祁暮清一阵手慌脚乱,赶紧伸手握住,拉下脸,硬声道:“莫闹,坐这,听话。”
“你管我,凭什么?那日掉进湖里的,只你一个没受寒,据说剩下都病了,大半还下不来chuáng。”
听得这话,祁暮清顿时怒火中烧,醋意肆nüè,不想,他一年的戍边,未婚妻身侧居然多了那些碍眼的家伙。属于他的东西,外人居然敢去肖想。
冷眸危险地眯起,面色晦暗,任何人都瞧出他此刻的心qíng很不好。平阳心里冷笑了下,不怕死地继续踩对方的痛脚,嘟嚷道:“要你多管闲事,紫鹃,备轿。”
“公主?!”
不由分说地掀去盖在身上的褥子,穿鞋下了暖炕,拉系好披在身上的斗篷,套上兔毛暖手筒,立身笑道:“梅园的梅花开得正盛,不如,我们移置梅园的漪兰阁赏梅联诗去。”
话音未落,众人无不附和起来。确实,太液池白茫茫的一片,还真没啥好瞧的。
长宁嘴角勾起抹恶意的笑,说道:“嗯,我们不如徒步走去,如何?”
众人愣了愣,互相瞧了瞧。甚者,打开窗户往外勾首看了看。男的倒是还好,女眷们暗起了嘀咕,雪下得那么深,一不小心肯定出丑。
“没人反对的话,就这样了。安顺,你带人快先是那边准备。好了,大家快收拾好,去咯。”
说着,不等众人反对,长宁已然披好斗篷,拉好帽檐,快步走了出去。众人无奈,又不敢开罪了这喜怒无常的姑奶奶,只得后面收拾好赶紧跟上。
东平给磊儿又加了件厚小袄,才抱送到慕容棠怀里,回身拿来个黑披风罩上系好,凑身低语道:“小心点,磊儿就你给抱着吧。”
慕容棠噙起抹温qíng的笑,点了点头,说道:“一会,你勾着我走。”
“嗯。”
寥寥数句,道不尽的甜蜜柔qíng。瞧得那些待字闺中的王侯贵戚千金小姐们一阵倾羡,瞧着慕容祺的目光,越发地热烈起来。不苟言笑的兄长如此,书生儒雅的弟弟就更该如此了。
平阳嘴角勾了勾,朝紫鹃递了个眼色,扭身坐了回去。一会功夫,人皆离开,屋里只剩她与祁暮清二人。
祁暮清厉眸眯起,四下瞧了瞧,有些摸不住脉门,索xing抬眼瞪向平阳,低语道:“你提的议,怎又不去了?”
“紫鹃说:药一会就煎好,让我服下药乘轿去。你若愿意,就陪我等会。”
“你?!你到底想玩甚么把戏,心里又想些甚么?”
猜不着对方的心思,祁暮清很是泄气。总觉得这趟回来后自己像是猫儿手里的玩具,任由她肆意地cao纵着自己的qíng绪起伏。
“对了,我还该谢谢你,前几日救了我。”
“李平阳,够了,难道真当我祁暮清是傻子嘛?看不出来你那日落水的巧合,最近一些事qíng的蹊跷吗?”
“按你说,大冬天的,好像是我自己故意掉进水里。故意病成这样,讨某些人心疼,不舍的?”
“你?!小夜叉,该死的!!”
祁暮清瞬间失了理智,将平阳抓抱到怀里,低首就啃了上去。唇舌jiāo缠,直到榨gān肺里最后的一丝气才松了口,瞪向怀里娇喘吁吁气若幽兰的人儿,恨不得当即立刻一寸寸活剥了她,方能拂去他心头的烦闷。
“也不怕被我染上,有你这样的吗?暮郎,延之……这一年,我好想你。”
平阳柔媚地立起身,勾住对方的脖颈,慢慢的凑近。祁暮清身体明显僵住,面色掩不去那份错愕惊诧,眸光闪了闪,低首细细地瞧了会对方的俏颜。
半晌,心里了悟地叹息了声,问道:“说吧,这次你想我怎么做?”
“这话说的,哪里的话,好像我是想沾你甚么好处似的,延之,你不想我?难道,心里真的没有我?若是没有,那为何还跳进湖里救我?”
“我会做到你想我做的,助太子一臂之力。但剩下事qíng结果如何,我不会cha手。只一点:这事过去后,你必须跟我走,好好做祁家的媳妇。你必须答应我:今生只属于我一人,也只能属于我一人。”
“呵呵,原来我有这么值钱。能让名誉满天下的祁将军如此宝贝,真是难得,更是意外。”
“李平阳,你非要这样说话吗?我临时的考量与拒绝就能轻易抹杀你我之间一直以来相处的一切吗?你到底想要我如何?你才能满意?才愿乖乖地嫁人,守你该守的本份?
若你真想做那妄图翱翔天际的云燕,我绝对会立刻掐断你的翅膀,彻底地囚禁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别bī我,听到没有?”
平阳心头一怔,努力抑去心头的厌恶,更加彻底看清了眼前男人的本xing。确实,她曾经妄想借外敌的手除了他,可老天也不帮自己,这家伙有真本事在,不仅打赢了,还借此一飞冲天。再也不是她可以轻易掌控的,难道他这次回来就想告诉自己:乖乖地嫁人吗?
可笑,当真的可笑。一脸故作的深qíng,嘴里却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毒话语,可她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四皇妹将她推进寒冷的冰水里,就是想催醒她,让她瞧清楚一切。
不错,如今的李氏江山早已风光不再,先帝、父皇两代人耗尽心力,也只勉qiáng撑住了局面,她一个公主,只能靠着帝后二尊力量横行一时的人,又能熬得几日,撑得住几时?虽然她曾发誓豪言壮语,意气风发。可残忍的现实,瞬间打醒了她。
她几乎寸步难行,她悲哀的发现至高无上的皇权只在京城周边局域的州县还有些作用,到了地方,几乎是一纸空文。老早被架空了,只是可怜的国中国,罢了,大夏朝苟延残喘不了几日了,前世父皇的死是压倒了这皇朝复兴的最后一根救命稻糙。
末帝李思谏继位不到半年,天下就乱了,群雄四起,百姓陷入了无边的战火灾难之中。她不要那一切再重演,可她的能力偏又达不到。花荣在东南沿海是积攒了点实力,可那是她最后一搏保命时才能用的。
如今怎么办?她没有办法,只有妥协,再一次可耻的妥协。向那些藩镇门阀低头,她知道李氏一族任何一个人都不甘低下这头,李思谏虽然气得想立刻杀了他们来解恨,但终还没动手。也许,他等的是我们的洋洋自得,疏忽大意,即使他不亲自出手,也可以令我们自己麻痹,继而不断犯错自取灭亡,最后他能以李氏一族最小的损失继承大位。
这样想来,她之前所有的期待都是妄想,不可能轻易实现。实际上,不管是二皇兄做皇帝,还是李思谏做皇帝,或者李氏任何一个人做那位置,都无法轻易阻止大夏朝的日渐衰微,以及天下臣民的离心离德。
怎么办?她只能屈服,再一次屈服。她之前的无意作为成就了祁暮清等人的美名,他宛然成了拯救苍生的英雄。所以,即使她千万个不愿意,她都没法改变这一切。她想扭转王朝的覆灭,就必须……必须依靠眼前这令她无比憎恨的男人,既然逃不过,那就物尽其用吧。
“暮郎,我是真的想你,想和你单独待一会。”
“是吗?那你起誓,你起誓,我便信你一次。”
祁暮清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有毒的罂粟,可他已然沾染了,怕再难撒手,可他猜不透瞧不清,所以他可以给承诺,可以做一切,但他需要她有与之相同的誓言。
“我李平阳在此起誓:我爱的是暮郎,想与之携手共度一生的是暮郎,为之生儿育女的也是暮郎,我爱他,至死都爱着,乃至灵魂不灭,亦然。若违此誓,令我灵魂堕入阿鼻地狱。”
听到这话,祁暮清心并没有得到半点平静,不知为甚么,反而越发地急躁起来。伸臂拥紧平阳,下意识地脱口道:“唤我延之,听到没有?延之……”
“好,延之,现在你可相信我了?唔……”
底下的话消失在咽喉里,陌生感令他莫名的心寒,像是想要感触怀里的人儿是否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般,再也顾不得寻常的礼仪,他急切地想要得到拥有眼前的这女人。等不及那花轿临门,他急切地需要这女人彻底属于他的。
相较于对方的急不可耐,平阳出奇意料的平静,适时伸手挡住,垂下眼帘掩去此刻所有的qíng绪,附耳道:“这里不合适,抱我去隔壁内间,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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