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年马月的事qíng了,那是怀着磊儿时,喜吃酸。现在,半口也不愿多吃。”
“哦,我倒是挺喜欢吃的。大皇姐,难道是因为做娘了,不好意思再吃小女儿家吃的酸酸甜甜的梅枣果子什么的,怕外人笑话你。”
“变法地说我老?这损嘴妮子,且等着,得一番好打。”
女人向来听不得这话,东平自然是挑起柳眉,佯怒状地快几步走过去,逮住起身想多的长宁,二话不说伸手就挠她痒痒,逗得长宁一阵忸怩挣扎撇唇开口讨饶,两姐妹笑闹乐呵成一团。
紫鹃瞧着不由得有些紧张,上前几步,拉劝道:“好了,别闹了。两个半大的人了,怎跟个孩子似的,瞧磊儿他不满意了。”
东平直起身,抚了抚颊边的乱发,落坐到一边,劈手就夺过平阳手里fèng制的小衣衫,上下前后翻看了回,捧着手里止不住乐呵呵地笑道:“这哪里是给磊儿、十一皇弟做的,一点都不适合呀。小了,得改改。”
闻言,在场的五婢莫不心口一紧,互相瞧了瞧正打算开口打岔时,一边整理衣襟的长宁嘟了嘟嘴,没好气地递了个冷眼丸,轻嗤道:“给二皇兄家的那几个备的,撇开两个侧妃不谈,前日东宫的小太监来回禀:二皇嫂也有了。哼!二皇姐向来贤惠,说最近反正没啥要紧的事qíng,索xing多做些小鞋、小衣衫备着。
大皇姐,你倒是脸厚的厉害。瞧瞧,你家磊儿的一身从头到脚,几乎都二皇姐包办了。你还真把个公主当你家使唤裁fèng丫头了,实在需要的话,吩咐一声尚工局管司制,由她们做去。
二皇姐本就身子骨弱些,老这么麻烦她,你还真一点不客气。自己这做娘的,gān嘛不学,倒是刀枪棍棒样样jīng。”
“伶牙俐齿,我好歹还是你大皇姐吧。瞧你这番话,将我批得是一无是处。真是嘴欠的,整日与二妹在一起,怎就学不得她半分好了,你?!再这样下去,长大了,还有谁敢要?”
“呿,爱要不要。本公主正好落得个清闲自在,大皇姐,你嫁人后可改得半分好了?哼!别五十步笑百步。”
“你?!说不过你,等着将来由你的夫家来收拾!”
“收拾我!!先砍了那浑球的脑袋,当球踢……”
瞧着两人话里渐起的火药味,平阳无奈地勾了勾唇,开口打断道:“大姐,四妹,我们三姊妹难得单独聚一起,别吵吵闹闹,伤了和气。也让外头人知道了,笑话。”
闻言,长宁嘟了嘟嘴,撇头“哼”了一声,起身坐到桌边落了坐。倒了杯茶水饮了数口,侧肘托着腮往外瞧风景。
平阳轻轻摇了摇首,回身安抚地拍了拍东平的手,笑道:“大皇姐,四妹不知轻重的话,你还莫往心里去。这一阵子,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瞧,进宫的人都没几个了。后宫,之间更少有走动。
水斋诗社都快成了摆设空谈了,一向热闹惯了,突然静下来,可是憋坏了。大皇姐今日来这里坐坐,实属难得。四皇妹与我都很开心的,别瞧她嘴坏不饶人,对嫡亲姊妹心里还是亲的。”
“二妹,瞧你这话说的,反而生疏了。方才,我与长宁妮子是逗着玩的。二妹,瞧你这模样,最近倒是丰润了不少。确实有一阵子不来,是大姐的疏忽。以后记下了,妹妹放心,一家人到底是一家人。”
听得这话,背朝外坐着的长宁不满地撇了撇唇,由不住心里冷哼了下,面上装着面无表qíng的呆板样,继续瞧风景。她越来越不喜欢大皇姐,这叫什么?对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原来是探风来的。
虽这么想,嘴角却勾起丝明媚的笑靥,扭身道:“大皇姐,能否替我给个人捎句话。”
闻言,东平明显身子僵了下,噙起抹轻松温柔的笑,问道:“说吧,给谁递话。”
“嗯,就是水斋诗社的那帮家伙,该诗会的日子,一个都不来了,闷死人了。我出宫多有不便,就烦请大皇姐挨个通知一下,趁早恢复的好。
这么说吧,前些日子,我是有点不讲qíng面,出手恶惩了京里的一些地痞恶霸,拔了些市井里的祸害,还株连好几个自家亲戚。
彼此间有了些误会,也是正常。如今,事qíng都处理完了,也是该说清的时候了。过去的事qíng,就让它过去吧。日子还要过的,所以,亲戚朋友间的走动来往还是照常的好。
惊到大家的地方,还请多多谅解。勿往心里去,还有,大皇姐,抱歉,方才我嘴快,得罪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巧嘴妮子,说你什么好。得,我且帮你这一回。这样吧,明日又是诗社聚首的日子,索xing,我现在就去。如何?我的好四妹。”
“好,那就多烦劳大姐了。紫鹃,准备软轿,送大公主。”
“瞧你,一口气也不给喘的。直接撵人,好,好,好。小姑奶奶,听你的。磊儿,我的小乖乖,娘亲抱,走,去给你四姨当跑腿的,捎话去。”
说道这,东平笑呵呵地抱着磊儿,与平阳话了别,便由着凡雁的引路,出了听台水榭。
远远地瞧着人上了软轿离开,长宁放下挥舞的手,冻结珠嘴角的笑,回身快步走到榻边落了坐,抓起个梨子泄愤似地“嘎吱”连咬了好几口,含糊地嘟嚷道:“这就亲姊妹,可真‘亲’。人心隔肚皮的一家人,哼!”
平阳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抬首勾起抹浅笑,回道:“既然做了,就不能后悔。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皆是大忌。当然,人面上的事qíng还是要注意的。”
听到这话,长宁的心倏地一紧,突地将梨子甩到桌上,回身抓住平阳的只手,哀求道:“二皇姐,你千万别嫁,就留在家里好了。求你了,放心,我一定帮你掩饰好。”
“傻丫头,说甚么糊涂话了。”
“二皇姐,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嘛,给我揉一揉,呵呵……”
说着,长宁腆着讨好的笑容,伸手抱住平阳的腰,埋首进怀里,一阵撒娇蛮缠。自打她以qiáng悍狠辣的手段示人后,父皇母后、乃至太后奶奶那她已经不敢再这么任意撒娇了。惟有二皇姐这,她仍可以如此,很是开心自在。
“二皇姐,我听姚嬷嬷说:酸儿辣女,二皇姐,你肚里的ròu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闻言,平阳挑了下眉,愣了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话间,长宁搂着平阳又是一阵磨蹭,满足地叹了声,继续道:“不管男女,我这做姨娘的,肯定是一样疼爱。”
六六回伏天
大伏天,炎热难当,烈阳下显少有人走动。龙首池边自雨亭那,却是另一番光景檐角飞流泻下,水帘如瀑,炎炎夏日,亭中却很是凉慡。
长宁舒懒地侧肘斜倚在美人榻上,轻摇着宫扇很是惬意。平阳坐在个矮脚扶手椅上,低首忙碌着手里的针线活。
挨着的蝶几上放着针线笸箩,里面有不少早已裁好了待fèng制的丝绸缎布,零零碎碎中最惹眼的就是一双做了大半的虎头鞋。模样很是讨喜,虎头绣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
瞧得长宁倍觉稀奇,终耐不住xing子拿过到手里反复细看了会,抬首笑道:“二皇姐,这小鞋做的真可爱,二皇姐的手真巧,真羡慕。”
平阳停住手里的动作,抬首觑了眼嘟嘴撒娇的四妹,勾了勾唇角,回道:“是吗?那别闲躺着发呆,过来坐,我正好教教你。”
长宁撇了撇嘴,摊开自己的双手,打量了会,一脸的嫌弃鄙夷,开口道:“算了,这双笨手怕是一辈子学不来这个……”
话音未落,边上执扇替平阳扇凉的紫鹃毫不客气地轻笑出声,揶揄道:“怕是某人懒,不肯学而已。”
“呃,坏紫鹃,你一天不挖苦我会死呀,二皇姐,管管这损嘴蹄子,怜烟,替我掌这不知尊卑婢子的嘴。”
气得长宁噘嘴恼红了俏脸直跺脚,少女的娇憨嗔态展露无余。
怜烟以纨扇掩唇,忍去笑意,半晌,立身莲步轻移至紫鹃跟前,纤指弯起轻弹了几下对方的额头。回身优雅地福了福,回道:“禀:四公主,已经罚了。”
“啊,这就算了。嗯,我算是见识了锦福宫的人护短的本事了。”
“若公主不满意,奴婢命人将她压到烈日下跪碎瓷片,跪到公主满意了为止,可好?”
“呃,怜烟,你这妮子可真……算了,本宫不计较了。你舍得,本宫可舍不得。她可是我的紫鹃好姐姐。”
说着,长宁飞身扑过去搂住紫鹃,一阵磨蹭撒娇,呢喃道:“好姐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来人,替我好好罚怜烟,这婢子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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