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熙似乎很享受她的这副姿态,一把将美人揽进怀中,一起挤进了那张软榻,“朕没想到爱妃是如此的不惊吓,可是生气了?”
伺候的人都极有眼色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两个人停在门外等候传唤。
沈茉云一挑眉,盈盈杏眼中全是控诉,就么斜眼挑望过去,竟是说不出的风qíng,不像抱怨,倒像是撒娇,“当然,人家又不是那些保家卫国的士兵,什么流血不流泪的。”一嘟嘴,“皇上今天怎么来了?妾可没有接到消息啊,接驾失仪,您可不能怪妾!”真心觉得胃好疼,可是男人好像就受这一套。
宇文熙抬手拨开她耳侧的发丝,另一只手则刮了刮她的鼻子,调笑道:“是朕不让他们通传的,想着给爱妃一个惊喜。”
沈茉云在心里诽谤道,鬼才信你的话,你是闲着没事做想寻我开心吧。脸上却配合地露出高兴的笑容,“真的?”
宇文熙在她颊边轻轻吻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即又道:“爱妃刚才可是在打棋谱?”
“是。”沈茉云看了一眼那个棋盘,道:“皇上,妾真的下得很差吗?”
宇文熙想起刚才看到的棋局,事实上还真不是普通的差,不过对上那双眼中的期望时,他还是安慰道:“在女子中,爱妃的棋艺已经算不错的了。”
谁都听得出来这只是安慰的话语,沈茉云脸色郁闷地点了点头,无jīng打采的模样让宇文熙瞧着有几分爱怜,想起前几天听到的消息,他抚了抚她的长发,道:“高贤妃的棋下得不错,你要是真想学棋,倒可以去找她。”
沈茉云听了,心里一个激灵,高贤妃前些天找上她讨论围棋后,之后又寻了她几次,不过都被她挡回去了。皇帝好端端的怎么会提起高贤妃?又是关于下棋的。是巧合,还是故意?不对,虽然高贤妃有邀请过她去景福宫,但是她并没有答应,也从踏足过景福宫,所以,皇帝是在试探她?可是为什么?她的脑中瞬间转过数个念头,嘴里却是没忘回答:“是了,贤妃姐姐跟妾说过,要是妾想跟人下棋,大可以去景福宫找她。只是,妾连围棋的规则还有些弄不明白呢,去跟贤妃姐姐对局,那岂不是送上门让人欺负?”
宇文熙嘴角一勾,这个回答跟他听到的内容差不多,瞬间心qíng极好道:“贤妃的棋力虽然不弱,但是做老师,还是差了点。爱妃不妨先将这本棋谱看明白,再去跟贤妃下也不迟。”
沈茉云状似苦恼地说:“啊?那不是遥遥无期了?”心中顿时一松,知道这关是过了,但是今天这一出,更让她心生警惕。看来她以后说话得更小心,也不要想着在皇帝面前隐瞒什么事儿。这宫里,估计没什么事qíng是可以瞒得过皇帝的。
“爱妃不用妄自菲薄,只要爱妃能坚持下去,定会有成功的一日。”宇文熙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口说道。
沈茉云扬起一抹笑,轻倚过去,将头靠在皇帝的肩膀上,柔声道:“是的,皇上。”
数日后,众妃嫔请完安从昭明宫出来时,高贤妃突然掉头对沈茉云说道:“淑妃妹妹,今天我想找人对奕,妹妹可否相伴?”
沈茉云浅笑道:“妹妹不通棋道,只会一点皮毛,贤妃姐姐同我下棋,恐怕是无法旗鼓相当的,真下起来,只怕会让姐姐心生不愉呢。”
高贤妃轻笑一声,“好吧,既然淑妃妹妹这样说了,我总不好bī你来景福宫,那就没意思了。”说完,就转身坐上步舆走了。
沈茉云脸上的神qíng未动分毫,随即也坐上步舆回宫了。
张德妃看到这一幕,嘲弄似地挑高一眉,随后微微闭上双眼,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江丽仪
炎炎夏日,连花糙都没jīng打采的,除了萧婕妤的嫡母李氏进宫引起了一些注目外,后宫的生活,是难得的安稳无波。这自然跟天气无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皇帝老爷南巡不在宫里,只点了两三个嫔妃伴驾,皇后和四妃都留在宫中,没有带上一人。少了要争抢的东西,后宫的女人们因此都平静下来,一个个都笑靥如花,姐妹qíng深,连空气都透着平和祥乐。
“主子,奴婢打听过了,高贤妃早年得宠时也曾怀过皇上的子嗣,只不过运气不好,未足四月就落胎了。那时,刚好萧婕妤和赵婕妤等人进了东宫,从那以后,皇上就甚少去高贤妃处了。”素月将一碗银耳红枣莲子甜汤放到案几上,把这些天来打听到的成果一一对沈茉云说道。
天气太热,沈茉云没有喝甜汤的兴致,只是用勺子搅了搅汤水,问:“这几日,高贤妃可有什么动作?”
素月想了想,才道:“高贤妃在后宫中人缘口碑皆不错,平时跟其他妃嫔的往来倒也正常,并没什么异常。不过,高贤妃这几天倒是和阮美人走得极近,还赏了阮美人好些东西,阮美人也去了景福宫一次。”
沈茉云明白的点了点头,虽然猜得出高贤妃的意图,不过还是少了些佐证,现在素月的话倒是证实了她的想法。高贤妃位高而无宠,皇帝一年中去景福宫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不想日后孤老宫中,高贤妃想找个帮手也正常,若能因此让皇上多去她那里几次,趁机怀上龙种就更好了。
“阮美人近日倒是挺风光的,奴婢听说,秦芳华对她很是不满。”素月又道。
“后宫中,谁又对谁看得顺眼了。”沈茉云说着,看不顺眼是正常的,就连皇后,见到她们估计也是各种糟心。
阮美人是这批新选的秀女之一,自从蒋才人退下后,她就开始冒头了。至于美貌,那是肯定的,皇帝没兴趣找无盐女,就算那个女人对他再是忠心耿耿、一往qíng深也没用。世间男子,都是好美色的多,更别提皇帝了。
本朝的太祖皇帝,因受不了前朝苛税bào~政,愤然加入义军,很快就得到当时义军领袖的赏识并将义女宁氏许配给他,小夫妻这么一路走来,绝对的qíng深义重。史书有载,有一回,太祖皇帝被人囚禁起来,不给饭吃,宁氏心痛丈夫,把刚烙得的烧饼放在怀中偷偷送去,等到事后才发现胸前的皮肤都烫焦了。战乱期间,宁氏更是省吃俭用,宁可饿着自已也不愿委屈丈夫分毫。后来太祖登基,宁皇后的贤名天下颂扬,就连太祖皇帝,对元配妻子也是极为尊重,不曾有半点待慢。
从一个落魄的官家千金走到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外人看着是多么的风光。可是这样的日子就真的好过吗?世人都说太祖帝后感qíng深厚,太祖对宁皇后更是qíng深义重。可就是这样的qíng深义重,也没拦得住太祖皇帝后宫的那些如花美眷,贵妃贤妃昭仪美人一个不落,皇子皇女更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
一路陪丈夫从贫穷走到富贵荣华,宁皇后陪尽了自已最美好的青chūn年华,吃尽苦头,最后连一个属于自已的孩子都没有,男人却能另寻貌美女子左拥右抱,儿女双全。宁皇后还得继续摆出母仪天下的风范,不能露出一点妒意和不满,善待妃嫔和她们所出的儿女,否则就是不慈不悌。
当初看到这段历史时,沈茉云当场就在心中竖起中指。皇帝就是渣!不管他对国对民做了什么伟大的贡献,就某方面而言,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沈茉云放下这一茬,既然已经拒绝了高贤妃,那就没必要再纠结不放,至于高贤妃日后会不会对她下绊子……就是没有这一出,当高贤妃抓到她的把柄时,一样会毫不留qíng地踩她一脚,所以忧心这个绝对没必要。
她对素月说:“剪容的来历,可是探清楚了?”
素月神色有些凝得,压低声音道:“奴婢打听过了,剪容姑姑以前是在建章宫伺候的。”
沈茉云一愣:“皇上的人?”
素月道:“十有八九。”
果然是君心难测,沈茉云想了想,道:“以后该如何就如何吧,也不用太特意避着剪容,只不过,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和锦色要知道分寸。”皇帝的人也不错,最起码不会在背后捅她一刀,呃,只要皇帝不想着捅她一刀。
“是。”
“恩,下去吧,我想小睡一会儿。”沈茉云挥了挥手,有些倦怠的说着。素月不敢赘言,行礼退了出去,走之前不忘端走那碗没动过一口的甜汤。
皇帝不在,沈茉云乐得轻松,每天从昭明宫请安回来后,就睡一个回笼觉,然后弄点吃的,偶尔去御花园赏个花喂个鱼什么的,日子过得十分悠闲,算是。不用整天想着怎么去引得皇帝注意,怎么应付皇后等人的试探。于是,在听到剪容来报,皇帝陛下三天后回宫的消息时,她不由得感叹,皇上您老人家回来这么早做什么啊?
这是永旭皇帝登基后第一次南巡,因此路线并不长,一个月后就已回宫,而且还给萧皇后带了一份见面礼——一个充满着水乡江南吴侬软语的风qíng的美人,并告诉皇后,位分他都定了,封个丽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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