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华此时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在夏冬庆怀中哭着、笑着。见状,夏冬庆只好先不多问,而是耐心的安慰着。
好一会儿,夏玉华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终于松开了紧紧抱住父亲的手,一脸满足地盯着瞧个不停,如同怎么看也看不够一般。
“好了好了,咱们玉儿总算是停下来了,快些坐下休息一会,瞧这都哭成什么样了,爹爹看着都难受。”
夏冬庆心疼不已,边说边将夏玉华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而后又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帕子亲自替女儿擦gān脸上的眼泪:“傻丫头,到底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给爹爹听,爹爹一定帮你解决,绝对不会让咱玉儿受委屈的,好不好呀?”
“不,什么事都没有,什么委屈也没有,玉儿只是看到爹爹太高兴了而已。”夏玉华使劲地摇了摇头,此时此刻能够再见到父亲,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真是个傻丫头”夏玉华见状,宠溺地笑了起来,只当这宝贝女儿又在撒娇而已:“爹爹这不是天天在家吗,怎么弄得跟好几年没见过了一般。”
夏玉华一听,连忙收拢了些qíng绪,不再那般激动失常,她不想让父亲太过担心。许多事qíng自己心中明白就行了,从现在起,她便要重新开始新的人生,而爹爹与夏家她也会来好好守护。
“是女儿不好,昨晚做了个噩梦,这会才恍过神来,倒是让爹爹担心了。”她看着夏冬庆微笑着说道:“好爹爹,咱们快去用早膳吧,玉儿饿死了。”
不知怎么回事,今日的玉儿总是让夏冬庆有种怪怪的感觉,虽然刚才又哭又笑还是跟个小孩子一般,可总觉得这丫头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特别是那脸上的笑,看似还如以前一般活泼,却总让他有种难以理解的沧桑感。
“好好好,咱们赶紧用早膳,一会还得去东兴寺,迟了的话可就赶不上端亲王府的马车了,到时没追到郑世安那小子,你又得不高兴了。”听女儿说饿了,他不再多想,只当玉儿可能真被昨晚的梦给吓坏了,边说边朝一旁的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布上早膳。
而夏玉华则不由得愣住了,听爹爹突然提到郑世安的名字,她的心如同被人狠狠踩了一下似的生疼生疼,重生前的种种境遇顿时闪过她的脑海,一阵说不出来的酸楚瞬间在心间扩散了开来。
见夏玉华神qíng突变,夏冬庆自是担心不已,正yù出声询问,却见夏玉华突然出声道:“爹爹,咱们今日不去东兴寺了。”
“不去了?为什么呀?”夏冬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那话真是他的宝贝女儿所说的吗?
玉儿向来任xing,许多事也都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今日一主意,明日说不定又是一主意,这都不假,可是唯独有一样却是十头牛也拉不回。那就是她时时挂在嘴里的安哥哥,只要与郑世安那小子有关的,说什么她都不会落下。
这去东兴寺可是玉儿盼了好久的,当时还是她死活硬是让他拉下这副老脸去跟端亲王讨了个面子,约好了三月三这日两家人一起去烧香。当然玉儿为的可不是烧什么香,最主要的自然还是想借机亲近她的安哥哥。
这好不容易让端亲王应了下来,并且说好了郑世安也会去的,可这会的功夫,自家丫头怎么可能突然说不去了呢?他宁可相信自己听错了,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看到夏冬庆如此惊讶,夏玉华自然明白父亲心中的疑惑,她装做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不想去了,烧香有什么好玩的呢,路又远又累的,还不如呆在家里头舒服。”
“可是郑世安那小子也会去的,你不是要……”
“他是他,我是我,没理由他去我就一定得跟着去吧。”
夏玉华打断了夏冬庆的话,微微叹了口气道:“爹爹,以前是玉儿不懂事,成天只会任xing妄为、胡搅蛮缠,不仅让爹爹cao碎了心、丢尽了颜面,而且还惹下不少麻烦,凭白让人厌恶、害人害已。爹爹您放心,以后……”
她顿了顿,深吸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以后,玉儿再也不会那样了”
这一下,夏冬庆更是震惊得无法形容,除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外,如今是连眼睛看到的都无法让他相信了。
眼前这个一脸正色、冷静而沉稳的说着这番话的少女果真是他的女儿吗?
“玉儿,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愣了好一会,夏冬庆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伸手摸了摸夏玉华的额头道:“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话,爹爹现在就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爹爹,我没事,也没有说胡话。我清醒得很,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您也没听错,玉儿真的知道以前做错了许多,玉儿不想一错再错”夏玉华拉下夏冬庆的手握到自己手中,一脸认真地说道:“玉儿不想再执迷不悟,不想再任xing妄为,玉儿只想从此后好好的与爹爹一起过日子,好好的守着咱们这个家,好好的过新的生活。”
“孩子,你……你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呀”夏冬庆虽然仍震惊万分,可心里头却当真欣慰不已。
004一家人
一直以来,因为夏玉华的娘亲走得早,所以夏冬庆是又当爹又当娘,总怕这孩子缺少爱,最后却实实在在给宠过了头。
刁蛮任xing倒也罢了,可关键是脾气倔得跟头牛似的,只要是认定了的事,不论好坏,谁说也不听,非得达成心愿才肯罢休。
若换成平日里的一些琐事也就罢了,可要命的是自打前两年这丫头见过郑世安那小子以后,便一门心思想要嫁给人家。
他堂堂大将军王的女儿也不是说没那资格嫁给端亲王家的世子,可问题是郑世安那小子压根就不喜欢玉儿,每次见到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跟躲瘟神似的。这样的女婿,他哪里放心让玉儿嫁过去。
可玉儿这孩子却偏跟吃了称砣似的铁了心,好说歹说,怎么劝就是不听。而且不论人家如何嫌弃如何嘲笑,却依然不舍不弃的死缠烂打,非人家不嫁,否则宁可剪了头发出家当姑子。
他也实在扛不过,最后只得由得她去,甚至没办法时常被bī着给这孩子去制造些与郑世安见面的机会。
如今却突然听到这孩子说不这般了,这一时间整个人跟做梦似的,当真是完全反应不过来。
“爹爹,您别怕,我真没事。只不过昨晚那个噩梦让我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东西,脑子开窍了而已。”夏玉华自然能够体会到父亲此时的心qíng,她微微一笑,安慰着说道:“虽然明白得晚了一点,不过总算还来得及,不是吗?”
“是,是来得及,自然来得及”夏冬庆顿时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他激动无比,若不是向来心xing坚定,这会只怕早已是老泪纵横:“咱们玉儿真的长大了,懂事了,爹爹真是高兴、高兴呀我想,你母亲她在天有灵也可以含笑了”
“好了爹爹,您别太激动,当心身子,大悲大喜可都是不利于身体的。”夏玉华起身扶着夏冬庆:“早膳都备好了,咱们用膳吧”
“好好,都听咱玉儿的,用膳、用膳”夏冬庆不住地点头,任由夏玉华扶着她到一旁的饭桌前坐下。
夏玉华亲手盛了一碗小米粥送到夏冬庆面前,拿起筷子正准备再替父亲布膳,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中的筷子也先停了下来。
她看了夏冬庆一眼,而后又朝身旁站着服侍的凤儿说道:“凤儿,你去把梅姨和二少爷请过来吧,这么早,他们肯定还没用膳,我看今日这早膳也够四个人的,请他们过来一家人一起吃点吧。’
凤儿一听,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看了一眼也愣住了的老爷,这才连声称是,快步退了下去。
“玉儿,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夏冬庆的声音很轻,显然是有所顾忌。玉儿一向不喜欢阮氏母子,即便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从不喜欢他当着她的面提起,更别说让她跟他们一起吃饭什么的了。
这话顿时让夏玉华心里一酸,她清楚地记得,自打父亲去世之后,在她还没有被郑世安软禁起来的时候,没有哪个亲戚去看过她一眼,却唯独这个一向被她不待见,甚至经常恶意仇视的姨娘带着成孝去看过她几次。
母亲死后,父亲便只纳了阮梅这一房妾氏,怕她不高兴,一直到阮氏生了孩子也都没有将她扶正。至今成孝都还背着个庶子的身份,哪怕夏家就他那一个儿子。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阮氏是个坏女人,所谓的温柔善良都只不过是装出来骗人的,可直到最后父亲死了、夏家落魄后她才真正明白,谁好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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