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实在有些等不住,就想往原路返回,往前厅走去,总能遇到下人问到如厕间吧?在别人的府上就是如此不方便。
走一走发现曲折的廊子如此之远,竟然还不到前厅,慢慢的云烟心里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因为此间出现的根本不是前厅的建筑模样。
眼前出现的是一片开阔的院子配着外型颇为特别的建筑,院子里面摆着极多的花花糙糙,郁郁葱葱。那花盆间仿佛还蹲着一个人,正在挪动手下的花盆。
八府聚会(三)
那个蹲着的姿势是那么熟悉,虽然在灯火下不是那么清晰,但仍然是熟悉的令人怦然心动。仿佛还带着那淡淡油纸包的气息,那个圆圆脸庞的女孩子温温的着说:“云烟,来,我和碧月给你藏了一个馒头”——
云烟第一次觉得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竟在这曲折的回廊尽头送来了曾经给过她温暖的故人。
云烟慢慢走过去——蹲着的女孩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福儿姐……”云烟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一点沙哑。
蹲着的福儿慢慢睁大眼睛,愣住之后回过神来面上是掩不住的欣喜和激动,“云烟!”
云烟从未那么快的走过去,福儿站起。两人几乎同时探出手来紧紧捉住对方的手。
“你怎么来八府了?你好么?我真是没想到能这样见到你!”福儿拉着云烟激动地问,眼圈有些红了。
“福儿姐,我还好。你好吗?碧月姐好吗?”云烟低头,眼眶有些酸,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
福儿闻言忙想到,她刚要回头朝屋内喊——
“云烟!”碧月听到屋外的人声,正一手泥土的走出来查看,就见到那与福儿紧紧相牵的人竟是她们时常想起去了隔壁四府的云烟!
“碧月姐!”一时间三人手拉手都是感到了重逢的欣喜。云烟竟也忘记了小腹的抽痛,感觉倒也渐渐不明显了。
好一会,才静下来说明近况。原来此地竟是八府的花房!
八贝勒胤禩喜欢庭院里多树木花糙,于是府里设了这么个养花糙的场子为庭院输送花糙。上等的丫头们都是伺候主子的,而福儿碧月她们这种下等奴才是没有身份进房伺候人的,被分来了花房,整天做些养育花糙,浇水施肥的不体面工作,常常是满手尘土。好在花花糙糙不会开口说话倒也是非少,只是碧月说浇水施肥的花房里想出人头地怕是不能了。
她们正问到云烟为何来到八府,云烟顿了下刚轻声的答是伺候主子来八府做客的,就见碧月一脸煞白又通红的望着她身后,立刻矮了身子跪下,福儿也是紧跟着。
云烟忙忙转过身来福身请安,背脊一阵受惊的冷汗——酒宴怕是结束了!
胤禩一张惊人漂亮的脸孔覆着薄晕,静静站在身后,眉目间的绝伦艳色让人不敢bī视。
“走吧”胤禩的声音像上好的丝绸一样滑过人的耳畔,给人带来一阵奇异的战栗感。
云烟心中一懔,“是,八爷。”
胤禩看了低着头的她一眼,转过身去缓缓踏上曲廊。云烟脑海中嗡嗡的响,没有时间思考,不敢迟疑,忙跟上去。不敢靠的太近,便控制在两三步的距离。
一排排红灯笼在眼前闪过,一段曲廊,云烟从未觉得那么远,就像没有尽头。
停住——胤禩停住了。云烟立刻敏感的同时停住脚步,屏息低头。
“我,有这么可怕?”
胤禩缓缓地转过身来,双手优雅的负在身后,立在云烟身前。他的语气轻柔,轻柔的已是能够让人战栗,他的目光放肆而直接,直接的像四府夜宴上的那个微笑一样,完全不符合他温润如玉的外表。这哪里是那个站在海棠树下拈花微笑的如玉君子?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云烟在这样的目光下几乎窒息,但是,她抿唇低头跪下,轻轻的声音:“奴婢有什么冒犯八爷的地方,请八爷恕罪!”
胤禩眯起那双风华绝代的眼睛,那神qíng那么美。他定定的望着云烟低垂的头顶。风chuī过廊间,chuī起他的衣角,chuī起她脸上的发丝,chuī过树枝间沙沙作响,没有言语。
树yù静,而风不止。
云烟低着头跪着,地上冰冷,她只紧紧地咬着牙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的错觉。胤禩默默转过了身,继续像前走去。云烟抬头站起,膝间已是发软。快步跟上去,灯笼照映着她的脸,已是煞白。
跨入前厅,酒宴已经撤了。有几位阿哥已经走了,只剩几位阿哥正坐着喝茶闲聊——
那个熟悉的身影半倚在椅子里,侧脸上是淡淡的红晕,略翘地睫毛静静地。一只手肘支在扶手上,戴着玉扳指的手撑在那线条硬挺的颌骨下,他的周身笼着一种淡淡的疲惫和醺然的气息。手边是一盏茶,已经热气微弱了。
胤禩优雅的坐在对面的椅子间,温柔的对九阿哥胤禟说话。笑容迷人纯净的不像真人。
云烟抬首看着胤禛的侧脸,几乎要像扑一样的走过去到他的身侧,轻轻站回熟悉的位置,立在他身后,心,才安下来。
胤禛睫毛轻抬,看了她一眼,漆黑深邃的鹰眸雾蒙蒙的一片。
“回家。”
初cháo
回家?云烟还是清楚的听到了胤禛的红唇轻轻吐出的若有似无的两个字。
回家?云烟一时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但是此时此地这两个字又是无比的恰当,恰当的就像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他墨黑的眸子和轻轻这两个字让她仍然微微发抖的手掌奇异的安稳下来。是的,可以回去了。她那么清楚的知道,他的意思就是,回四宜堂去。
胤禛开口向胤禩、胤禟、胤誐告了别,站起身。身子微微有点晃动,云烟忙贴近扶住他手肘,那动作就像宝贝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和氏璧。
胤禩的眸光几不可见的一闪,嘴角的美丽弧度仍然挂着,但目光却不易发觉的冷下来。
云烟无法去顾及送别后那道刺在背上的视线,她只想回去四宜堂,回去那个宁谧的院落里。
云烟轻轻的扶着胤禛的手肘,两人走回府内,大门口有小厮过来想扶,胤禛摆了摆手。
两人继续慢慢的往东南角四宜堂的院落走去。夜很静,人也是。云烟能闻到胤禛身上混了檀香和酒意的独特气息。走过通往四宜堂那段必经的曲桥,云烟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胤禛的步子,而胤禛也任由她护着。终于看到四宜堂的牌匾,那熟悉的三个字,竟让云烟长长舒了口气,几乎jīng疲力竭。
进了屋子,云烟忙扶胤禛坐上chuáng榻,给他拿了一个软垫垫在身后,让他半靠着。忙碌的端来蜂蜜水喂给他嘴边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屋子里就从未存在过试药这回事。她端来,他张口。如此而已。
喝完蜂蜜放下,开始轻轻解他的衣服纽扣,一切都是这么自然,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遍。胤禛静静地看着她动作。云烟的脑袋绕着他的身体随着更衣的动作绕来绕去,几缕发丝飘落在她柔软略有些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神qíng专注而又有些飘渺。
“热”胤禛口中吐出一个字。
云烟抬头看向他面上,手下已剩一层柔软里衣。他的脸颊微红,无法分辨是酒意还是体温过高。云烟抿抿唇又抬眼,
“四爷,奴才冒犯。”
她再次用手背贴一贴自己的唇,在他目光的默许下,轻轻贴了下他的额头,恭敬的立刻收回。放下心来,似乎没有发烧。
云烟轻轻的再解开两颗他颈下的里衣纽扣,让他感觉凉慡些。
他高挺喉结下线条硬挺且优美的锁骨微微露出来,配合着他胸口浮动的微微喘息,眉宇间酒意的xing感几乎让人叹息。
云烟蹲下,将胤禛□的双脚放入温热的水中,低下头,雾气蒙蒙的扑面而来。胤禛喉间喘息,眯着眼看着。她仔细的将热水用手心掬起轻轻浇上他的脚踝和脚背,轻轻的按摩的他的脚背,反反复复的清洗和揉按,不轻不重,不缓不急。舒服温热的几乎让人心生叹息。
她的力道是日日磨合后,最适合他的那种。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她适应了他,还是他适应了她?
云烟捧起他的脚,仔细的用帕子擦拭放好,正要站起。此时,胤禛的鹰眸突然盯住云烟腿上的某处,身体几乎有些前倾坐起。
“你受伤了?”那略沙哑的声音中有些难掩的焦急。
云烟一时有些茫然的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裤子上——一抹不明显的血迹出现在左边大腿的内侧面!
血迹?!云烟一时也无法回过神来,她没有受伤啊,这是……
脊背上一个激灵~!轰~!~血液全部涌上来,云烟腾的从脸红到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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