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留了胡子后,更显得威严不可亲近,云烟又爱他这成熟雍容的男人味,又怕他扎人痒痒,真真矛盾。
云烟哪里不懂他意思,瞥了他一眼就笑,见他又凑过来,一转念便主动抱了他脸,把他唇推向另一边,吧唧一下亲在他光滑的侧脸上。
胤禛瞪着她又好气又好笑,她就笑着趴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扶着中间的六十。六十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嘴巴里咕噜咕噜,坐在胤禛腿上笑。
胤禛抱着六十移到小榻上,拽着云烟正面搂到双膝上说话。云烟脸有些红的掐掐他道:
“别为老不尊啊,都做玛法的人了”
三阿哥弘时房里的丫头钟氏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升了侍妾,他亲自起名为永绅,嫡福晋董鄂氏又刚生了个小格格,如今,他已经是有一个孙子一个孙女的老男人了。
胤禛哈哈一笑,双手搂着她后腰将她揽得更近的道:
“抱你和抱六十有区别么?”说罢还回头看了看旁边爬的正开心的六十。
云烟感到腿间硬挺分明故意蹭啊蹭的,而六十还在身边,立刻红了耳根推他小声嗔道:
“不要脸”
胤禛笑着哑声道:“全天下就你敢这么说我”
云烟也笑了,搂住他颈子在他耳边亲昵道:“你想我了?”
胤禛把脸颊搁在她颈窝上嗅着她身上的气息,紧紧搂住她腰。
“等六十大一些,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这样到处跑了。”
云烟心间一软,唇也亲在他颈间的动脉上。
“嗯,等六十大一些,我天天陪着你。”
胤禛低笑起来,笑声醇厚又好听。他有趣的比了比小指头的手势道:
“最好变成这点大,就揣在荷包里,栓在我腰带上走哪带哪。”
由于大将军王十四阿哥胤祯回京述职后并没有被封太子,而是又回去军中了,雍亲王胤禛的心定了许多,命令年羹尧密切注意十四阿哥胤祯的动向,而他又在圆明园设宴,接了康熙和弘历到园子里游玩,很是父慈子孝。但康熙帝的jīng神明显不如前几年,回到畅chūn园不多日,却在初秋染了风寒便留在园内休息。
宁静午后,侧福晋年氏正坐在屋内铜镜前顾影沉思,忽听屋外囊囊的靴声和此起彼伏的甩袖打千声,有些慌乱的扶鬓理发站起来迎上前去屏息请安,又是高兴又是紧张,后背一阵阵发紧。
“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雍亲王胤禛负着手缓缓踱进内室来,桌上的鸳鸯香炉徐徐的冒着烟,他的神qíng看不真切,声音也喜怒不辨。
“起吧”
雍亲王胤禛走过去,在室内小桌前的红木圆凳上慢慢撩开袍裾坐下来,戴着翠玉扳指的手也放在红色暗花织锦的桌布上。
侧福晋年氏屏息起身来,垂首恭敬的跟在他身后,去桌上小心翼翼的为他倒茶后再退到一边,两只纤白玉手紧紧攥着帕子。
雍亲王胤禛状似专心的扶着手上的扳指,室内一时寂静,连外厅的奴才也出去了,仿佛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他忽然偏头启唇缓缓道:“本王回来你不高兴吗?”
侧福晋年氏立刻惊得跪下禀道:“请王爷恕罪,几月未见王爷,不知王爷驾临,未能准备迎接,妾身欣喜又紧张,只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雍亲王胤禛缓缓转过身子来,沉默的抬起食指轻轻勾起她尖尖的下巴。
侧福晋年氏一惊,觉得下巴上都是火热的触感,无意识的随着他暧昧的动作柔顺的抬起年轻美丽的脸颊来,紧张的垂着睫毛,心砰砰砰直跳,红晕迅速的漫上来,鼻息内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成熟男人气。
雍亲王胤禛的大拇指轻轻捏着她jīng致的下巴,似乎在端详她的脸,低沉道:
“你进府也有十年了吧?”
他这种富有磁xing的男xing嗓音最适合在qíng人耳边低语,侧福晋年氏听到他带着平和的语气,内心不由得柔qíng万千,qíng不自禁柔柔的抬起水盈盈的眼睛看他,轻轻道:
“回王爷话,妾身是康熙五十年九月二十日进府的,王爷记xing真好。”
他真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从十年前见他一身亲王喜服沉默寡言起,十年风làng走过,他蓄起了胡子,却完全无损他的英俊,更显出成熟的稳重,而举手投足间沉淀的气质更加让她捉摸不透,又更加想要靠近。尤其是靠近那双黑如深潭般的眼睛,那里像一个深深的漩涡,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这样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十年了,她依旧看不透。
“你去四宜堂做什么?进府前没有人教过你规矩?”
侧福晋年氏正在怔忡中,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淡漠又简洁的话来,让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顿时醒过来忙叩首请罪,泪水也顺着眼睫流下来,梨花带雨的趴在他靴子边。
“王爷恕罪,妾身没有进去……只是在院外送了福惠……妾身只是真心喜欢福惠,以后再不敢了……日后一定谨慎从事,再不逾矩,请王爷责罚!”
雍亲王胤禛显然喜欢柔顺乖巧的女人,他将她娇小的身子扶起来,竟然抬手勾了她脸上泪珠,可他的威严却让她紧张的厉害,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温柔,或者说,好像没有这样过。
“好好的哭什么呢,你这几年在府里做的不错。”
侧福晋年氏听到他的话,娇柔的抱住他的腿,几乎像伏在他大腿边嘤嘤道:
“爷,妾身自入王府便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只愿王爷日日欢颜,愿王府蒸蒸日上,愿……”
雍亲王胤禛似乎无意的拨了拨她耳上三连排的jīng致耳环,淡淡道:
“愿什么?”
侧福晋年氏爱怜的仰头看他,贝齿咬着唇道:“愿……”
雍亲王胤禛站起身来,微微躬身俯视她自下而上仰着的娇美脸颊,缓缓道:
“愿为皇家开枝散叶吧?你去四宜堂,不过是想要我也给你个孩子。”
康熙六十一年秋,侧福晋年氏再度传出喜讯,年家在雍亲王府的荣宠似乎也达到顶峰。
十月,康熙帝命雍亲王胤禛等视察仓储。
十月三十日,雍亲王胤禛四十五岁生日在府里又热热闹闹的做了一回宴席。
十一月初,康熙帝在南苑打猎,风寒复发,回到畅chūn园养病。雍亲王胤禛日日请安,亲侍汤药。初九日,因冬至将临,命雍亲王胤禛到天坛斋戒,以便代行祭天仪式,同时自身也宣布斋戒五日,不接奏章。
胤禛显然十分担心康熙的身体,不想离开畅chūn园,但祭天斋戒势在必行,他打点好畅chūn园的一切才回来府里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这样的天坛祭天意义重大,云烟心里是明白的。这两年来胤禛与康熙走的越来越近,康熙对胤禛也比较满意,连天坛祭天这样的重要仪式也由他代理足以证明分量,只要不出差错,这形势越来越有利于他的接位。
云烟在家里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又给他迅速打点行装,叮嘱他注意保暖不能染风寒。此时的六十已经会歪歪倒倒的走路了,简单的句子也时常蹦出来几个,趴在胤禛怀里,俱是欢颜。
胤禛这一年真是很忙,云烟也带着福惠走不开身,可这次胤禛甚至有些想带着她一起去的意思,云烟笑他不过五天而已,再说她若跟去如何斋戒,几番安抚最后亲自送他出门,临上马车前,胤禛亲了亲六十的小脸蛋,又搂着云烟狠狠亲了亲才上车去。
胤禛自上了马车已经开始频频与粘杆侍卫联系,收到隆科多传来的畅chūn园动向。等他到了南郊斋所,一边焚香斋戒,一边严密接手着畅chūn园动向,每日都给康熙送去问安折子,康熙的回复都是好多了。但实际qíng况却并不是很好,他每日都在屏息凝神中度过,夜夜不得安睡。
斋戒第四日,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二日正要入夜,身处南郊斋所的雍亲王胤禛忽然接到侍卫传来隆科多的密报。而这密报的内容却让他晴天霹雳,五内俱焚。
“万岁爷御前贴身侍卫于亥时接一名女子秘密入园,此女子容颜未见,隐约望之二十如许人,下车时只见左手指间戴一凤眼红宝戒子,尤为眼熟,慎之,慎之。”
188、最后的誓言
云烟单薄的身子跪在御塌前的地毯上,她纤细的背脊挺的很直,嘴唇有些苍白,默默垂着眼睫,烛光下照映着一双苍白纤细的双手伏在双膝上,左手间那一只凤眼红包的戒子熠熠发光。
桌案边的鎏金龙纹铜香炉袅绕的冒着徐徐烟雾,弥漫着一室的龙涎香。
头发花白的康熙帝一身明huáng里衣盖着被子躺靠在御塌上,一脸病中的憔悴之色,唯有一双饱经沧桑的双眼透露出他的意识依旧清醒,而帝王之尊让人汗流浃背的气势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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