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清情_涧澜【完结】(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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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烟笑道:“真是好,比你这个皇阿玛可是滋润多了。”

  雍正转过身刮刮她鼻子道:

  “你还惯着他,这孩子自小就跟着你的xing子似的,不爱政治钱财就爱闲云野鹤,要么还能回来帮帮我暗地里忙些事,总比旁人可靠多了。”

  云烟拉起他gān净的手掌蹭蹭道:

  “明明就像你,其实你骨子里就爱闲云野鹤,山水田园这种日子。”

  雍正拍拍她脸颊笑道: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圆明园已经基本扩建修葺好了,这几年你也在养心殿憋坏了,过几日我们就住去圆明园,好是不好?”

  云烟眼前一亮,自然满口应好。连步子都快了。

  这年初夏,雍正帝第一次踏出养心殿,搬入已经扩大的别宫圆明园。从之前的几百亩已然扩至几千亩。

  此时的圆明园作为皇帝自皇子起亲手设计建成的园林,不论是从感qíng上还是政治上,更或是规模上,都超过了畅chūn园,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园。”

  云烟与圆明园的熟悉几乎伴随着与胤禛的半世qíng感,他们之间太多的往事都寄予在这座园林里,山水无声,爱亦无声,却依旧见证着他们彼此的始终如一。

  圆明园里增加了多处美丽地方,让云烟目不暇接。她最喜欢从前的九州清晏和新建的万方安和,炎炎夏日里,在水景浮桥的平台下乘凉,树林鸟语,傍水而居,几乎是人间仙境。

  圆明园承载了太多美好的回忆,两人都离不开这里,雍正也把朝务都搬到了这里,连“正大光明殿”“勤政亲贤殿”等等都是又在这里复制出来,题字挂牌,使之俨然成为了王朝的第二个政治中心。

  除了在勤政亲贤殿里参加朝会,雍正根本不是外人看着正襟危坐的xing子,在寝宫里依旧是从前闲适的样子,喜欢披着外衣,汲着拖鞋坐在桌前批折子。

  由于折子看多了,雍正的视力渐渐不好,怡亲王允祥张罗着造办处帮他做了副西洋眼镜。当他第一次戴上的时候,云烟噗嗤一下没忍住就笑得趴在chuáng上,只差没捶chuáng了。

  蓄着一脸威严的虎须,再戴副古老的圆眼镜,手捧奏折,可不要笑死人嘛。雍正恶狠狠的摘了“酒瓶底”,起的嚷着不带了,可不是越老越宝气吗。

  云烟见他眯着眼看奏折着实费劲,又是哄又是豁,说如何如何英俊如何如何好看,他才让允祥又拿去改的秀气些再戴上再看奏折。

  雍正将未成年的阿哥们也都接到圆明园九州岛西面的“乐安和”里读书生活,六十年纪最小,是时常被带来九州清晏里的。

  云烟一向夏日倦怠,雍正又越来越忙,年羹尧、隆科多、允禩党人,,每个名字都是一踩一晃的人物,他将心腹大臣都带到勤政殿里日夜不休的,她不想多去让大臣们都见到,便极少管他。不管怎么忙,夜里总是要钻回被窝里来。

  不久,兰葭和兰夕却是旁敲侧击的跟云烟说了些悄悄话,大意是关于年贵妃来园里找过陛下,如今在天地一家chūn住下。

  夜里,云烟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雍正站在chuáng头,轻手的拨开帐子。

  “回来了”她的声音有些睡眠中的沙哑,像个小羽毛刮得人心痒痒的。

  雍正在chuáng沿坐下,一只手去摸她睡得滚热的脸蛋,一只大掌无声无息的钻到被褥里去。

  云烟反shexing的夹住双腿,嘤嘤了一声转过身去。待他脱下衣袍钻到身后就怎么也挣不掉了。

  第二天清晨,云烟困得连他什么时候上朝去也不知道。

  兰葭和兰夕进来看几次都退出去,云烟抱着被子趴在枕间,闭着眼连手指也不想动。脑海里突然诡异浮现出九贝子允禟讲的那句好笑的话。

  耳边似乎传来囊囊的靴声,立刻放轻的脚步来到chuáng边,大手也扶着她脑后青丝上,顺着青丝扶到光滑的背脊上。

  云烟立刻掀开眼皮在枕上蹭蹭道:“痒”

  带着笑意的磁xing嗓音贴上耳边响起来:“还睡呢,今日是七夕乞巧节,随我去参加活动可好?”

  云烟哦了一声,心知七夕拜月宫中皇后和贵妃都是去的,与其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有些疲累的转过头闭目轻道:“你带皇后和贵妃去吧,我累了,想多睡会。”

  云烟口中很少说出皇后,贵妃之类的词,雍正的手明显一愣道:“吃味了?”

  云烟拉高被褥侧过身去道:“没有”

  就没身后没了声响,过了一会,就听沙沙的声音,竟像是在脱靴脱衣。云烟刚要转身看怎么回事,他竟然已经来掀她身上被子要进来。

  “哎……你?”

  眼见他一身明huáng色里衣挤进被窝来,云烟抱着胸前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闭上眼。

  雍正掀开一只眼皮沉沉道:“朕也不去了,身体不适,有些乏。”

  云烟又好气又好笑,终究开了笑脸。雍正睁开眼睛来,捏捏她脸颊,打掉她护着胸前的手道:

  “做什么”

  云烟哎了一声,只好像小猴子一眼迅速趴到他胸口里去才能阻止大睁眼的chūn光乍泄。雍正显然很是满意,把她身子整个搂紧怀里,翘着唇角道:

  “其实你无须那么小心,就是真横着走也没什么。”

  云烟捶他胸口一下道:“我又不是螃蟹,做什么横着走?”

  就是知道她不是横着走的人才来说,真气人!

  雍正胸口一震一震,显然在无声闷笑,只到云烟去捏他,他才收了笑。

  “你就算不是皇后,也是帝妻。你要牢记这一点,普天之下无人可怕。”

  简直一副我给你撑腰你怕谁的样子!

  云烟迟疑道:“帝妻?”

  雍正拨开她肩头的发丝道:“你以为皇宫里的人真不知道?”

  云烟也渐渐会往勤政殿里去,鄂尔泰、张廷玉、甚至李卫、田文镜都是熟脸,与前贴身侍卫拉锡和怡亲王允祥对云烟俱是恭敬行礼,皇帝的几个心腹大臣哪个又不是聪明人。九月,就在圆明园的勤政亲贤殿里,雍正下大了抓捕年羹尧押送到京城会审的谕旨。

  随着对年羹尧的深入发掘,不知是哪里踩痛了当今天子的心肺,他在给四川巡抚景灏的朱批上几乎破口大骂道:

  “这样禽shòu不如之才,要他何用?朕再不料他是此等狗彘之类人也。朕这样皇帝,尚被他如此欺隐蒙蔽……如尔等向来被其愚惑之人,今日若不为君、为国、为天下臣工将来之榜样,深痛而恶绝之,切齿而深恨之,不但罪无所逃,抑且为无父无君之人类也!”

  十一月初,廉亲王允禩因受雍正责。三日后,宗人府议其应革去王爵,撤出佐领。雍正帝有旨宽免。

  与此同时,年羹尧披枷带锁被押解回京后关押在刑部死牢中,只待定罪伏法,而贵妃年氏心中滋味可想而知了。

  贵妃年氏送信来找云烟的时候,很是让她吃惊。在她心中,年氏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犹如她两位哥哥和父亲,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竟然来找她这么个可能踩到皇帝雷区的人,要么是走投无路,要么是深思熟虑了。

  云烟到达天地一家chūn的西院时,雍正竟然已经在了。因为,云烟在门口看到了苏培盛。

  云烟的脚步停了停,便继续往里走。苏培盛哪里不了解她,更不敢拦她。

  越接近屋里,越能断断续续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那病弱女声的一句:“皇上”简直是肝肠寸断。

  “主子……奴婢求……”

  “贵妃能大义灭亲,朕必嘉奖。好好将息,无须多言。”

  模糊断续的声音竟然显得有些冷酷,似乎明白了阻断了她的最后希望。这样的语气,像一个完全的帝王,让她觉得陌生。

  这是云烟第一次听到年氏叫雍正主子,自称奴婢。

  这是一种近乎哀求撒娇的口吻。要知道叫皇帝叫主子哪里是人人可叫?

  在满清八旗的文化里,主奴关系远是比君臣后妃都要亲近的关系,是任打任骂,做牛做马,忠心不二的代名词。不是真正的贴身奴才,叫主子都是僭越之罪。她是想让雍正念些旧qíng,康熙年间,年氏满门都是雍正门下奴才,“伺候”他这么多年叫声主子也不为过。

  云烟正在玩味这“主子,奴婢”两个词,迎面正撞上雍正拉开门走出来,惊了一跳!

  雍正一见云烟来了,不发一语的拉着她就要走,云烟透过他背后看到年氏正躺在chuáng上看起来瘦了不少,唇也没什么血色,看出来依旧jīng心打扮过,美丽的眉眼里却是掩盖不住的憔悴和郁郁寡欢。家破人亡就在眼前,而且她的孩子都死了,唯一一个福惠,还不是她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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