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清情_涧澜【完结】(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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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哪房当差的?”胤禛直接停住脚步,语气不善的开口。云烟一听,已经脑海一紧,这个人似乎有点开始想不讲道理的倾向,而且是莫名其妙。

  “回四爷,奴才在厨房当差,帮云烟送……绿豆来四宜堂门外”小戚的声音有些结巴,在胤禛莫名敌意的气场下已经汗涔涔的。

  胤禛鼻子发出一声哼,听到他口里“云烟”两个字已经完全黑了脸。云烟看着他神qíng,忙说:“四爷是要出去吗?”

  胤禛侧脸看她,心里气得不行。“谁说我要出去?”

  小戚一听他更糟的口吻,更是紧张了。云烟一贯淡淡的表qíng,神态和善的向他拜拜手说,“辛苦你送绿豆来,你回去忙你的差事吧。”示意他告退。又转身向胤禛道,“绿豆拿回来了,云烟回去做绿豆汤,四爷要回屋吗?”

  小戚忙看看胤禛,他面色不善的摆了下手。小戚忙弓着身子告退下去,小伙子被吓得不轻。

  云烟看了眼小戚离开的背影,微微儊了眉就回身往四宜堂院里走去。胤禛也回身进去。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捧得那个装满绿豆的袋子,看着并不轻就皱眉伸手要去接过来。云烟手一缩,他又更qiáng势的去拿到手中,拿进了屋。

  云烟无奈的去取他手上的袋子,放在小几上。回身抽了帕子就去给他擦手,又蹲身给他掸袍子,口吻里是一种特殊的温柔。“也不知道脏”

  那绿豆的袋子,哪里是四爷这样的人拿得的?可是他非拿了,又让人心生柔软。

  看着云烟给他掸袍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可想起绿豆,心里酸的不行,他又gān瞪眼生闷气。

  云烟也不理他,挽了袖子去煮雏jú绿豆汤。煮好后端在桌上凉着,用的是胤禛亲手做的那两只青花瓷碗。

  绿澄澄的汤汁上散着几朵小雏jú,盛在白底青花瓷碗里异常好看。一双细腻瓷碗,在阳光小窗下,莹润的美好。

  俯仰不愧天地,褒贬自有chūn秋。

  连这点点碧绿的绿豆汤汁里也浸透了这些字字句句,会随着他的唇齿流入他的身体,将这字句镌刻在胤禛的发肤间。想到此处,让云烟感到欣慰。

  “云烟,我要喝。”那厢桌后看着公文的爷已经冷着脸,头也不抬的说了。

  云烟抬首看了他一眼,浅浅的笑意。嗯了一声,便端碗过去。

  95暗涌

  由于先天不足,纳拉氏的qíng况时好时坏。虽然衣食住行大夫医药无一不jīng,胤禛也定不时过去小坐,但是还是没有能撑到月底。可能因为这样的结果早在人们的预料中,四府没有弘晖走时那样惨淡,只是多了一份更隐喻的淡漠。毕竟,在这个时代,幼子早殇都是常事,何况是小产呢。

  所有人也都知道,纳拉氏的年纪和如今的光景,宠爱和子嗣怕都是再不能了,只是出身和资历在府里自是无人可比。但这个结果对于侧福晋李氏来说,却不能不说是好的。二子一女承欢膝下,这世子的位子更是囊中之物,即使现在四爷进后院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也是占尽先机的。毕竟,耿氏和钮咕噜氏两人虽豆蔻青chūn,但进府快三年,却丝毫未见得到四爷的宠爱。

  这个男人的心,并非如外人看来眼角眉梢的冷硬。只是,他们不了解。

  云烟和胤禛在佛堂里坐着,没有人说话。胤禛半闭着浓睫,手上徐徐滚动的龙眼菩提在烛光下幽幽散发着微金的光芒。香快燃尽的时候,云烟加了一柱香,复又静静坐在胤禛身侧。

  佛堂的夜,她从倦意中醒来,发现被他横抱在怀里,躺于他膝上怀中。他闭目睡去时的神qíng,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何时,她已经如此习惯他的怀抱?甚至不会从梦中惊醒。

  chūn光好的时候,新建园址的九洲清晏也迅速的施工起来。雷氏家族的“烫样”技术几乎鬼斧神工,施工开始前jīng美的微缩建筑烫样和景观让云烟这个现代人也感到惊叹。

  原来,现代房地产楼盘图就是从这里继承,或许还没有雷家做出的jīng美。

  说起来,那日注意到云烟目光而腼腆一笑的清秀男子名叫雷声远,字睿亭,是雷金玉次子。当胤禛第一次叫他睿亭时,云烟怔愣了一下,才发现这名字这样陌生又遥远。

  而如今,那个雍容严肃的男人,还敏感的瞥了她一眼。

  新园里的布置明显比四府的气息要自由而雅致,连飞檐和斗拱中都显出一种贵重之外的遗世独立气息,散发着一种类似胤禛身上的气息——雍容大气又夹杂着赤子的làng漫。

  “兰舟宛转làng纹平,一棹容与dàng晴晚。上苑chūn深芳糙绿,西山落照远峰明。

  长空鸦返千林暝,绝塞鸿归万里qíng。缥缈中流凭览胜,始知仙境有蓬瀛。”

  这片园林给了胤禛无尽的灵感,他与生俱来压抑在冷硬外表下的làng漫才qíng充分的在这里展现出来。不论是诗词还是建筑,甚至是这里的空气,都深深打上了这个叫爱新觉罗胤禛的男人的烙印。

  四宜堂里的日子,内外明澈。所谓qíng,是和呼吸一同存在的,蔓延在每一寸血液和皮肤中。

  随着天气渐渐热起来,云烟换了chuáng铺的帐子和褥子,也给胤禛换了更轻薄的衫子,他有时一身里衫,手里握着本书,踩着软拖鞋走在屋里院内,很是一种居家的xing感。

  他是个很男人的男人。他的动手能力极qiáng,会研究西洋的自鸣钟,自己动手研究发明小风扇,也会安安静静的坐在院里读书,在佛堂里参禅。

  云烟很少打扰他,总是像多年一样,安坐于他三步之内,几乎没有存在感。有时,给他擦擦额头上汗,为他端一杯香茶,两人轻浅的笑意,已经足够。

  “独坐幽园里,窗开竹影斜。稀闻更转漏,但听野鸣蛙。

  活活泉流玉,溶溶月照沙。悠然怡静境,把卷待烹茶。”

  相处的岁月越多,越会发现他的身上几乎融合了所有女人对于男人的幻想,从jīng神到身体。

  胤禛时常会很自然的握云烟的手,而chūn意里越来越轻薄的衣衫,让彼此之间更亲密。有时云烟推他,都会隐隐感到他身体的反应。

  康熙已经从杭州返程,常有御旨回京。新园的施工进度也是胤禛自己亲自督查,他意向在年内要把几处主景建筑完成,恭请康熙到园中赴宴,为新园提字命名。

  一日,胤禛带着云烟从园中出来,正碰上九府的马车路过。车内的人打开了帘子,却是八贝勒胤禩和九阿哥胤禟。

  胤禟用扇子挑着帘子,俊冷的面目上平添了一种卷帘人的妖娆之色。他身边是微微弯着的唇角的胤禩,隐在马车暗影里的神qíng在一瞬之后亮起来,无懈可击。

  云烟缓缓低下眼睫,随着胤禛近前。他两人也没有下车,就着车窗简单了说了几句话。

  胤禟也被康熙赐了土地建园,就在临近,两人过来看址。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才道了别。

  胤禩的表qíng堪称完美,他甚至没有看云烟一眼,而胤禟轻轻瞟上云烟的一眼却让她背脊莫名一紧。

  不知道是否是胤禛这根神经在那晚后过于敏感,他似乎对于任何云烟目光所及的雄xing或者其目光触及云烟的qíng况,都隐约有一种压抑的不悦。

  很多时候,是一种莫名的似有若无的东西。

  坐进马车后,云烟靠在角落,却被胤禛一把拉入怀里。

  云烟一惊,本能就用手挡了下,指腹间几乎能清晰感到他胸口肌ròu的抽紧,胸口一点凸起隔着轻薄衣衫硬在指下。

  马车里微微晃动,光线幽暗,无形中突然变得狭小起来,有一种能让人撒野的气息。

  当云烟被胤禛紧紧压在车厢内角落里深深亲吻时,他脑后漆黑顺滑的长辫垂在她手指上,他身体的变化她都能感觉到。

  他无论是压着她,还是将她抱起,都轻松至极。坐在他怀中,她的身体却动也不能动,也不敢动。

  回到四宜堂里,胤禛的动qíng似乎仍然有些难熄,他站在云烟的隔间门外,云烟咬唇背靠在门内。他轻轻唤:“云烟……”声音里还有些xing感的沙哑。

  云烟紧紧压靠着门扉的身子有点颤,心更是。

  胤禛许久没有这样qiáng硬xing的突然亲吻她,他们之间在前一段的跌宕后自然而然的默契达成了不再qiáng迫不再伤害的共识,心照不宣的共同守护着这重新得到的来之不易的静好。

  可这个男人,似冰,又似火。他血液里暗涌的qíng,如若不控制好,必然燎原。

  不论如何亲近,云烟也从不让他进她的小间,而胤禛也是自觉。在qíng感上和生活中,两人之间,都有一种奇异的默契。

  正文96、我不热

  康熙四十六年的立夏来到了,康熙在南巡返程的路途上常发书回京。就在他快到北京城的时候,随着雷雨季节的来临,huáng河防汛便再次变得严峻起来。在康熙与胤禛的往来书信中,胤禛得到旨意,未及康熙胤祥一行抵京,便要先行一步,再下江南视察防汛周边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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