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已有人来报信,新园终于迎来了康熙御驾。他一身黑底绣粉彩牡丹常服下得轿来,煞是尊贵风流。随身的人也不多,天子气派却是不怒而威。所有人都跪地请安,云烟也在其中。
康熙走到胤禛面前轻扶他起来,显得心qíng不错。胤禛请他为新园赐名,他欣然应允。
康熙一手董体,清丽脱俗。他此时正值壮年,书法正是炉火纯青。甫一下笔已经能看出风采,众人凝气静神的看他赐字。“圆明园”三个字行云流水,引起一片喝彩,胤禛也是承欢不已。康熙笑着说四阿哥号圆明居士,这园既赐了圆明居士,自然该叫圆明园了。
云烟站在一边,看着康熙写下的三个大字,有些发愣。她竟有些后知后觉,原来这里却是后世被八国联军烧光抢光的国家瑰宝——圆明园。原来,最初竟是康熙赐给胤禛的花园。
是了,在这里生活多年。若不是时时有这样书页里的名字提醒她,她几乎要忘记自己是一个三百年后穿越来的人。她也本就生活在皇室贵胄的身边,这样史册上的名字又有什么奇怪。只是,她生活在完好的最初的圆明园里,这里还有他们的第二个四宜堂,多么的像一场梦。一想到,百年后这里会被外族qiáng盗化为灰土,心就突然疼了。百年后,还有谁?
沉思中,小顺子拉拉她衣袖,她立即回过神来跟上去。看着前面那熟悉宽阔的背影,内心突然有些柔软。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也觉得安心。
康熙的兴致很好,胤禛恭领着他游园游湖,身后跟着一群奴才随侍。一路风光自不必细说。
中午在前殿里设宴,胤禛本不想云烟随侍辛苦,进殿前就让她回屋里去吃饭。云烟看着他微笑轻声说不用,我陪着你。
康熙让叫一众家眷也一齐相聚陪侍在侧,很是祥和。宴席中他笑着对胤禛说,府里孩子还是少些,要是再多会更热闹。胤禛和一众家眷都恭敬称是。
席间,侧福晋李氏看到胤禛身后的云烟时,却不知是一种什么眼神。云烟刚还没对上她视线,她就转了过去。
午后,康熙在前殿暖阁里喝了会茶便回宫了。送走康熙,连云烟都松了一口气,这次更近距离的接触康熙才真知道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纵然显得如此随xing又亲近又如何?
胤禛喝了酒颈侧红红的有些乏,便叫众人散了。嫡福晋纳拉氏带着家眷一齐告退下去歇息,他也带着小顺子和云烟回了九州清晏。
刚进屋里,云烟就上去搂住他后腰。胤禛一愣,就忙握住她jiāo握在腰前的双手,沙声问:
“怎么了?”一起生活这么些年,可从没见过这么主动的云烟。反而让他怀疑她是不是受了委屈。
云烟在他背后摇头,不说话。就是紧紧抱着他不松手。胤禛有些急了,转身过来抱起她。她很配合的缩进他怀里,仰头摸上他脸颊。他就把她更用力的抱离地面,缠在身上。
云烟双手捧着他脸颊,鼻尖抵上去,轻声道:“今天一直想抱抱你”
胤禛听了,就吻上去。唇齿间,带着酒的香气。
后院家眷在圆明园住了几日,胤禛便带着大家一起回了四府。十二月到了,府里已经要开始准备过年。
康熙的话语似乎也传到德妃耳里,每次胤禛上朝和请安,嫡福晋纳拉氏去德妃那请安回来,也总免不了被叮嘱,开chūn选秀时又要添丁进人。
年里胤禛终要往后院去,云烟反倒像比从前更泰然处之。两人皆是心照不宣。胤禛回来的时候云烟开门迎他,胤禛都会抱着她进屋里。
两人在一起的时光过得很快,心在一起,冬日都不感到寒冷。胤禛照顾的好,云烟的身子也好了不少。
有时在屋里免不了亲热,胤禛摸到云烟身子的时候就坏笑说,长的益发好了。云烟就羞恼的埋在他怀里。
胤禛一直克制着没有去剥过她衣衫,也没解过自己衣衫。好几次他头都埋在她胸前隔着里衣亲吻椒rǔ,忍耐的连云烟都感觉出来,他心里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心思深的确实让人不可思议。
开chūn选秀的时候,又有个妙龄秀女武氏被指到四府,进来的时候不过是顶小红轿子从侧门抬进来。出身不高只是知州之女,容貌身材却是上乘,很让人爱怜。想来,康熙也确实希望四府添丁进口了。
这些年来,胤禛纳妾对于云烟来说到了再不惊讶的地步。再次给他穿喜服,心底却有些百感jiāo集。依稀记得当年他一下纳了两位入门的光景,不也过来了?如今新人换旧人,总有一天被更新的人替代。这就是皇家的婚姻。
胤禛见她平静而沉默,就搂她亲亲额头说我一会就回来。云烟笑了,在他耳边说注意身体。
胤禛瞪眼,在她臀上重重打了一巴掌。云烟唉了一声红了脸,推他出去。
胤禛走后,云烟便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大月亮下看玉兰花,一坐就是一炷香功夫。回屋准备了洗澡水和换洗衣物,铺好chuáng,胤禛也进了门。
这一年里,胤禛忙得脚不沾地。后院里格格武氏倒是怀了孩子,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又没了。为此胤禛还明里说过嫡福晋纳拉氏照管的不好。府里更对此小心翼翼了。
随着夏日到来,又是去巡幸塞外的时候。
临行前,胤禛亲着云烟的手指说这次到热河的时候我们还住狮子园,就算再忙也带你在四处转转。
114、风雨惊变
正预备出发,胤禛和大阿哥胤褆却接到重要公务,云烟隐约听到似乎与太子胤礽有关。他们等了等,没有随大部队出发。康熙带着太子、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小十七和小十八一行浩浩dàngdàng的先往塞外而去。
云烟终日等胤禛夜归,总觉得内心生出一种不安稳。塞外在云烟心中似乎也已经成了一个事故多发之地。从当年第一次去经历láng烟之战之后,每次总是有突发事件,不是半途折返,就是人心惶惶。云烟很不自觉的想,这次又会是什么?
女人的直觉总是出乎意料的准,当胤禛终于将公务告一段落已经到了八月,赶不上避暑,却正好行猎。胤禛带着云烟踏上去塞外的旅途时,就快到热河,却有加急书信传来,胤禛的脸色有些变了。
云烟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忙看他。胤禛反而握了握她示意她不要担心。吩咐了车外让停车牵马过来,准备骑马赶去木兰。云烟一听,知道定然出大事了。
胤禛也不说话,直接掀了帘子出去就将云烟抱出来往追云背上放。翻身上去,又出发了。
追云疾驰的速度很快,云烟也能适应。毕竟追云背上的奔跑对于两人来说,都太默契。
云烟埋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没有从前在马上的局促,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贴合和信赖。
奔袭一天,直到夜幕落尽。他们才赶到在永安拜昂阿的驻地,此时康熙的大部队已经停止进发,而是停在此处治疗十八阿哥的病qíng。
胤禛忙将云烟安顿到蒙古包里,风尘仆仆的就去探望十八阿哥。
十八阿哥双腮肿痛不堪,高烧不退,常疼痛喊叫,病势沉重。康熙心痛不已,命随行御医全部守在帐子里彻夜不休。随行阿哥们也全去了,时常探望或在帐里守着。只有太子胤礽很少见到过去。
每当胤禛回来,听他描述,云烟才知确是小儿腮腺炎的症状,便宽慰胤禛。过了几日,症状果然轻一些下去,大部队决定折返回京好好治疗。但行军速度日行不超过二十里,就怕影响了十八阿哥的病qíng。
行军入夜,云烟刚给胤禛解衣准备歇息,忽听帐外吵闹的厉害,便唤人来问。小顺子慌忙跑进来禀说好像是太子爷喝醉了酒,暗夜驰马踩死个奴才。那奴才还是十八阿哥帐子里的随侍的,出来小解不知怎的却被太子撞到了。
胤禛一听就拢了眉,脸色沉下来。云烟已经开始重新给他扣衣衫,整理好妆容。胤禛便出了去。这一去,到大半夜也没回来。
云烟一直没睡惶惶的等着,等不住了就出去唤小顺子问。小顺子四下看看,把云烟拉到帐子里低声在云烟耳边说出大事了,太子爷踩死奴才后还醉酒顶撞万岁爷。万岁爷大怒,十八阿哥没见自己的贴身奴才,哭闹不止,后来猜到出事便伤心的哭晕过去,现在刚醒过来,头疼yù裂撕心裂肺的嚎,病势急转直下。咱们爷和其他爷们都在帐子里那,万岁爷在。
云烟一听,便心下轰隆作响。夜幕里的糙原显得苍茫而恐怖,让人不知所措。
第二天早晨,胤禛才一身疲惫的回帐子里来。云烟忙扶了他坐下,拿热水给他擦洗。他双眼红红的显然是一夜没睡。云烟摸摸他脑门到下颌,让他躺下睡会。
胤禛抬头看她,把她搂过来抱着。问她是不是也一夜没睡。云烟说没事。
胤禛亲亲她发顶说那我们一起靠一会,一会起来我再过去。云烟说好,就弯身下去给他脱了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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