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兰笑着想,宋氏为什么会意外?她难道以为她为了贤惠在看见她穿的衣裳是旧衣裳的时候就会做些什么?就一定要帮着她打抱不平查出那些在背后苛待她的人?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jīng力。
胤禛走后没几日,皇上就在次册封二阿哥为太子,择日行册封大典,家里一时又该备上庆贺的礼物,这个旧年间并没有例子,到是费事的让殊兰跟着好几位管事商量了好些时候才敲定了下来。太后的身子也不大好,康熙又召殊兰进宫,还言明让殊兰带着纳穆。
老人家是有些想纳穆了,殊兰先去了德妃的宫里,竟见着康熙就在德妃宫中等着,纳穆口齿清晰声音清脆蹦豆子似的叫了出来:“皇玛法!”
殊兰难免酸酸的想,明明是她的儿子到现在就还管着她叫凉,对着别人一个比一个叫得清楚。
康熙笑着弯腰抱起他,在怀里掂了掂:“重了!有没有想皇玛法?”
马屁jīng纳穆在康熙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脆生生的回答:“想!”
老爷子笑的眉眼都看不见了,像个寻常人家的长者,竟跟纳穆说悄悄话:“皇玛法给纳穆留了点心…”
殊兰和德妃对视,都掩嘴轻笑。
只说了几句话,康熙便牵着纳穆,带头往太后的慈宁宫去了,后头德妃和殊兰跟着。
纳穆毕竟小,走了几步就搂着康熙的腿撒娇:“走不动…”
老爷子摸了摸纳穆的脑袋要背纳穆,众人都吓了一跳,殊兰劝道:“这孩子淘气的很,您不能惯着他。”
老爷子脾气到上来了:“朕知道你们的意思,想着朕老了,怕朕背不动纳穆,你们是小瞧朕了,别说是个一岁的孩子,就是大人朕不但能背动,就是跟他切磋几招他未必能赢得了朕!”
皇上都这样说话了,众人也不敢在辩驳,李德全抱起纳穆放在了康熙的背上,康熙稳稳当当托住纳穆的小屁股,纳穆到是乖巧,搂着康熙的脖子,小脸贴在康熙的脖子上,嘎嘎的笑了笑就不在乱动,只偶尔说几句别人都不大懂得话,等着进了慈宁宫竟是在康熙背上睡着了。
老爷子的脸上又多了一重笑意,半躺在chuáng上的太后笑着远远的看了一眼,就忙让人安置在了暖隔里。
上了年纪的人了,都是老年病,更多时候就是大罗金仙也没有根治的办法,康熙的意思让殊兰给太后开些药膳,也不敢说就能起多大作用,毕竟是想着让老人家舒服一些,殊兰一一应了。
又说了几句话康熙和德妃就先后走了。
太后实在是个好侍候的主子,差不多都能过去,上了年纪就容易感怀过去,以往见着殊兰都不大多话如今却絮絮叨叨的说的停不下来:“…总想起以前让你流掉的那个孩子,宫里的人也不见得就有多gān净,但哀家从来都没有朝孩子动过手…”
殊兰不知道要怎么接,她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就不在意,但太后毕竟是太后,她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愿意这样忏悔一般跟她提起,她就不能在不说出些话来,她便轻声道:“若后来没有您赐了吴嬷嬷在殊兰身边,纳穆也不一定就能万无一失,一饮一啄都是天定,您总是挂在心上,殊兰听着也觉得愧疚…”
太后听着她的话舒适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你这么一句话,哀家就觉得舒坦了…”
殊兰看着眼前的老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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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兰侍候太后到不见得要做多少事qíng,多数都是殊兰说,五福晋做,等到快就寝了五福晋就亲热的送了殊兰出了慈宁宫,她跟五阿哥到都一样,说起话来实在又透着敦厚:“到累的小四嫂带着孩子在宫里侍候,所幸皇玛嬷自来都好说话,又从不为难人,又一贯喜欢小四嫂,我看着也觉得心里自在一些。”
太后养了五阿哥一场,往常里对五阿哥五福晋都比其他孙子孙媳妇好,殊兰抿嘴轻笑:“难不成你叫皇玛嬷,我就不叫皇玛嬷?”
五福晋一愣又急着解释:“不是,不是弟妹想的那样,只是…”她显见不大善于言辞,急得脸颊泛红,殊兰到觉得自己不地道,忙道:“你别急,我不过是说笑的,我是知道你的。”
五福晋松了一口气,又笑着嗔怪她。
永和宫里德妃还没有就寝,殊兰进去见她正在梳头,旁边侍候着个陌生的女子,看打扮又不像是宫女,那气韵一眼看过去竟是跟前世的年氏极其相似,不大规整的行了一礼。
德妃笑着拉了殊兰坐在身边说话,问了她太后的身子,她都做了些什么,闲话了几句就说到了胤禛身上:“…他能娶到你,真真是福分,阿哥们的媳妇里你是头一份,就是额娘的心里头都真心疼你…”
殊兰怎么都觉得这话头不大对,德妃是常常夸赞她,但却从来没有这一次说的多,反常即为妖,不见得是好事,她垂了眼笑:“额娘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夸我做什么?”
德妃抿了抿嘴,扫过一旁站着的微微有些发抖的泰罗,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在看殊兰一时又觉得实在难以开口,本来是想的好好的,临到头看到殊兰又隐隐觉得心里不自在,不自然的动了动:“这孩子真是的,夸你你都不乐意?不过是觉得老四子嗣少,你以后可要加把劲才成!”
姜嬷嬷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
殊兰在看泰罗的身条就恍然反应了过来,大抵是想说胤禛的子嗣不旺,想要这姑娘去府里侍候,殊兰撇见德妃眼里的不自然和些微的为难,到是觉得有些不大懂,难不成还有谁bī着德妃在胤禛后院放女人?
她只是装着娇羞的样子低头抿嘴笑:“额娘又打趣我…”
德妃揽着她肩膀语重心长的同她说话:“纳穆一个还是太单薄了,额娘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乘着年轻在多生几个才是正经,你要知道,后宅里什么都比不上儿子重要…”
额尔瑾和李氏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殊兰轻靠着德妃的肩膀:“额娘说的话殊兰都记下了。”德妃待她的心到是真的,她到有些明白德妃刚刚的为难了,大抵一面想着儿子的子嗣少想给个好生养的,一面对着她说又觉得心里不舒服,说不定正是手心手背都是ròu,委屈哪一个都不行的感觉。
她抿嘴笑着亲昵的蹭了蹭德妃的侧脸,她要是真心在意这些,怕是早被气的自乱了阵脚,后院里的女人不是来这个就要来那个,总归是会有新人来,到不如这几日好好看看刚刚那个女子,若是还算懂事的,她自己求了去得个贤惠名声也是好的,主动永远比被动要好得多。
泰罗原本以为自己的事qíng是要定下来了,激动的甚至有些颤抖,只是没想到等了好半响也没有等到她希望的话,德妃对这个大名鼎鼎的贤侧福晋,真是难以言喻的宠爱,她用余光瞥见那靠着德妃的女子,恰好对上她转过来的目光,远山一样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又吸引着人不自主的陷下去,勾唇一笑,让她忽的想到一句听来的话,“后宫粉黛无颜色”……
她惊骇又羞愧的垂下了头,殊兰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到是个有些意思的小姑娘。
太后并不用殊兰总是在跟前侍候,康熙又带走纳穆,殊兰无事便坐在亭子里听小宫女念唐诗,自己依着栏杆逗池子里的鱼。
她随意的问小宫女:“额娘身边那个眼神的姑娘是谁?”
“那姑娘叫乌雅泰罗。”
那就是包衣了…
“怎么进来的?”
“是曹夫人领进来的。”
殊兰若有所思。
德妃不让泰罗在跟前侍候,嬷嬷就领着她学规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您要一心想进郡王府,按您的身份进去也就是个侍妾,所以先您先要知道尊卑,先学着跪吧。”
嬷嬷吩咐了一句也不让人给她拿垫子,就直接跪在了青石地板上。
殊兰站在不远的地方瞧着,大抵还是德妃的意思,先揉搓的没了傲气在说,毕竟就算进了郡王府也是给人当下人使唤的。
殊兰决定还是先给胤禛去个信说说,以后能不能进府还要看看她这姑娘gān净不gān净,带个女人回去没什么,带个有问题的女人回去那就是大问题了。
湖北广安县顺水村的天上还飘着雨,胤禛披着蓑衣带着侍卫和当地的县令带着一车的番薯挨家挨户的走访,这个地方是离胤禛试种番薯的地方最近的一处,劝说这些农户种植番薯总归是更有说服力一些,不少人都是见过山上沙地里的番薯丰收的,但毕竟还要大家知道番薯是能填饱肚子的,走一家就煮上两个番薯大家一尝,这比什么话都管用,又说起镇上开的专门买番薯粉的地方,大家竟都是知道的:“是真便宜,我们还吃过一碗,又滑又劲道,味道也够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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