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又是要反咬一口的样子,殊兰笑看着额尔瑾叹气:“姐姐不在辩解几句?”
额尔瑾淡笑:“辩解什么?咱们两又有什么区别,你不过是等着拿我的错处罢了,即便知道那母jī有问题不照样让人送进厨房,你也在害人,你跟我没区别。”
殊兰第一次在众人的面前笑的这么开怀,耀眼又夺目:“你看,你还是说错了,我跟你的区别其实很大,刘婆子你来说。”
刘婆子应了一声:“奴才知道那jī不对就告诉了贤侧福晋,贤侧福晋当时就让奴才将那jī给换成了年份小的,所以即便年侧福晋用了也不会有事。”
额尔瑾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这一场角逐就好像是额尔瑾bī着殊兰告诉所有人殊兰有多贤惠有多大度,明明知道额尔瑾在做手脚还帮着掩饰,要不是她额尔瑾步步紧bī,殊兰必定不会说出实qíng,就是在前一刻她还在提醒她确定要按着规矩来?
这女子做出的事qíng总是这么无可挑剔让人无可辩驳,嚣张的年婉雯又何尝不是她这一局中的一步棋,她大抵早就算好了一切,等着所有的人按着她的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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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红见十三这几日胃口实在不好,自己下厨做了几道菜让人送过去,她推开书房的门,那嘎吱的响声好像是承载了太多不堪重负一般,听起来极其刺耳,兰红停下来吩咐:“找人好好收拾收拾这门,太吵了…”
丫头低应了一声是。
十三躺在榻上,将书扣在脸上,身上套着皱巴巴的袍子,听见有人进来拿开书眯着眼看,大抵一时被光线刺到了眼睛,他看的并不清楚,那女子面容有些模糊,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他才看来是兰红,起了身问了一句:“昨儿出门了?”
兰红应了一声,又极力欢快的跟他说话:“我下厨了做了几道菜,可能不是特别好,不过你尝尝,尝尝是哪里不好,我在改。”十三又应了一声。
兰红看见他花白的头发鼻子一酸,忙又掩住脸上的难过,一面安置筷子一面跟他闲话:“果真还是四哥和小四嫂是真心待咱们好,我求小四嫂在皇阿玛跟前替你说话,她到没有推辞说让我回来和你商量商量,她到时候怎么跟皇阿玛说好…”
她自顾自的说着,偶然撇了一眼十三,见他又复杂又愤怒的眼神看着她,兰红一顿,吸了一口气:“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其实就只是想帮帮你…”她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十三自然知道兰红的心,所以他才qiáng硬的压下心里的怒气,勉qiáng平静的跟她说话:“你不应该去找小四嫂的,我的事qíng比你所想的复杂的多了,若是能为我多说几句话,他们早说了,不会等到现在,你还要去说就是在qiáng人所难。”
兰红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勉qiáng压制自己qíng绪的样子又觉得心酸:“你别急,我都听你的,我不去在不去找小四嫂就是了!”
十三一顿,出了一口气,将她揽在怀里:“是我无能…”
兰红急忙摇头:“不是,绝对不是!你是我见过的男子中最有担当最讲义气的人!你不知道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你可以天天陪着我,陪着孩子哪里都不去,就是别人的屋子都极少去了,这样想我其实是极高兴你能在家里的。”
十三的yīn霾终究被她这一番话驱散掉了很多,眼里多了暖色,摩挲着她的脊背:“我原本不觉得好,你这样一说,就是我也觉得很好,吃饭吧,吃完了去院子里走走,让人给小四嫂稍个话,就说是你鲁莽了,现在也不好出门,等有了时间在去给她赔罪。”
兰红也因为他带着温度的话笑了起来应了一声,十三给她夹了几筷子的菜同她说话:“一会我教你画画。”
兰红眉眼都皱在了一起,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十三终是笑了出来,摸了摸她的脸颊。
老母jī事件让殊兰将额尔瑾残留的人手几乎全部拔净,还做的迫不得已名正言顺,至于额尔瑾要怎么办,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只等着胤禛回来要怎么说。
年婉雯明明没有用七八年的老母jī,却非要嚷着说自己用了,即便这事qíng到最后查出来是真的,她还是做的过了,殊兰的意思让她自己掏钱给额尔瑾赔了院子里那些砸烂的花,别的还没说她到乖觉又给额尔瑾当面赔罪,都这个时候了还谈什么赔罪不赔罪的,那都已经是次要的了,重要的是胤禛回来会怎么处置。
听说胤禛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在有几日就能回来了,后院里前所未有的宁静了起来,众人似乎都在积蓄力量一般。
风尘仆仆的胤禛骑着马在大门下来,上了二门就有个小身影毫无顾忌的冲了出来:“阿玛!”
胤禛的眼里立时多了笑意,脸上的线条也柔软了起来,弯腰接住纳穆抱了起来:“高了,也重了!”
三阿哥羡慕的看着胤禛怀里的纳穆,规矩向胤禛行礼,胤禛温和的应了一声,也摸了摸他的脑袋:“弘时也长高了不少。”
弘时控制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
胤禛在那一群女子中依旧是第一眼就看见了殊兰,她似乎又漂亮了,永远是那么显眼,一眼就能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眸在看见他的时候立时就亮了起来,比她耳朵上的钻石耳钉还要耀眼。
纳穆伸着手又叫额娘,殊兰向前走了一步,拉着纳穆的小手,抿嘴笑着打量:“爷瘦了,也晒黑了。”
胤禛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爷到没有觉察出来。”
他们站在一起是如此的契合,言语之间就流转着难以言喻的默契和温qíng,刺痛了所有人的眼,年婉雯挺起还没有显怀的肚子叫了一声:“爷,妾身肚子里的小阿哥也想爷了!”
家里所有的事qíng殊兰都送到了他跟前让他过目,所以不管是年婉雯的有孕还是额尔瑾的事qíng他都心里有数,听见年婉雯说话微微颔首,扫了一眼她的肚子。
想起那充满惩罚qíng绪的短暂的一次,他自己也在心里默默的感叹了一回。
额尔瑾甚至握疼了二格格的手,好半天才出声:“进去在说。”李氏也忙道:“爷一路辛苦了!”
胤禛抱着纳穆走在前头,殊兰本是要抱下纳穆的,但纳穆紧紧的搂着胤禛的脖子蹭着胤禛的脸颊:“要阿玛!”
胤禛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想阿玛了?”
纳穆笑嘻嘻的说话:“想阿玛,想阿玛,喜欢阿玛。”他说着又看了看殊兰:“喜欢额娘。”
殊兰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矫qíng。”
纳穆就在胤禛怀里撒娇:“额娘坏!”
胤禛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额娘怎么坏了?”
他歪着脑袋看殊兰大抵是在认真想殊兰到底哪里坏了,好一会才说话:“藏阿玛。”
儿子的意思是额娘坏,藏起了阿玛不让他见。胤禛的笑意泻了一地,连殊兰都低笑了起来:“你这孩子,你阿玛出门办差,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被额娘藏起来了?”
纳穆不说话,搂着胤禛的脖子用小脑袋蹭他脸上的青色胡茬,又咯咯的笑,亲昵和依赖溢于言表。
后头走着的人好像都成了陪衬,只有前头的三人才是一家人一样。
要去殊兰的院子必定是要经过正院的,额尔瑾紧张的盯着胤禛那双黑色千层靴,不知道这一双脚会是一直向西还是在正院的位置向南拐,那双脚似乎在正院的门口微微停顿了一下,又似乎根本没有停顿直直的经过了正院一直去向了芳华院的位置。
她原本还有的一点点的奢望都化成了泡影,竟是有些怔神,她是正室,可是胤禛却在回来的时候带着所有的人去了芳华院,那她也必须去,只是这一去就仿佛成了她向西面的那一位低头承认了她的位置比她高一样,她怎么能做到?
殊兰在胤禛径直越过了正院往她院子走的时候,心qíng也复杂了起来,现在不管外人怎么看待她的身份,至少她成了胤禛心里那个最信任的,最值得托付整个后宅的女子,从此她便真正的成为了这个后宅的女主人,以后也必将是这个国家的国母。
她深深的嗅了一口这繁盛的季节里万物的芳香,觉得胸腔里久久的激dàng着一股不知名的激流,几百年的梦想似乎已经近的就在手间,这让她的灵魂都在叫嚣,愉悦的叫嚣着。
她听到了额尔瑾猛烈的咳嗽声,才从自己的qíng绪中抽身出来,额尔瑾这会应该极其的失望难受吧,但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她技不如人还偏偏喜欢陷害别人,走到这一步都是她自己选的,咎由自取。
福儿的惊呼声让前头走着的胤禛和殊兰都回了头,额尔瑾晕倒在了地上,殊兰垂了眼,不管是真晕还是假晕,她大抵也只能想到这一招了。
胤禛一面让人将额尔瑾抬回正院一面让人去请太医,他自己依旧往芳华院梳洗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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