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看她的活计,见做的是百子千孙的花样,笑着道:“你也学会说谎了,你这针线是什么意思?”
武莹莲头也不抬的道:“自然是给李侧福晋做的。”
好一会,她抬头道:“听说姐姐的贴身丫头叫苏荷,跟西林觉罗侧福晋有三分相似?”
钮钴禄抿了抿嘴“嗯”了一声。
武莹莲笑道:“我一直当你是个聪明的,如今却觉得你笨了,跟那位侧福晋相似,想来定是长的不差,你何不让她出来侍候爷?只要收拢住爷的心,念在那丫头是你的的份上,难道不会在你那里过个一天半天的,还愁没有子嗣。”
钮钴禄对苏荷的感qíng太复杂了,并不是外人所能明白的,她只含糊的应
了一声,又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武莹莲的丫头翡翠见钮钴禄走了,才道:“她来咱们这是个什么意思?”
武莹莲放下手里的针线嘲讽的一笑:“她是看着我如今风光了,特意过来看看我,想在我这里寻些好处的,也不看看她自己,长的一点姿色都没有,还不想让丫头出来侍候,她也就能在福晋跟前买买乖。”
翡翠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自己也比武莹莲长的漂亮,还不是照样不用她,都是一样的心思也好意思笑话别人。
武莹莲忽的撇了她一眼,笑着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qíng都记着呢,我不是钮钴禄敏兰,你也不是那个苏荷。”
翡翠心里一喜,又是一惊,忙跪下磕头:“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一直都记在心里,死都不敢忘。”
钮钴禄进了自己的屋子,见着苏荷正在垂头坐着针线,见她进来,忙端茶倒水,钮钴禄默默的看了她好一会,直看的她浑身上下不自在,手一抖将茶碗跌落,才听得钮钴禄呵斥道:“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到杯茶都到不好,去屋子角上跪着去!”这是钮钴禄最常罚她的手段,她默默的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在墙角跪下。
钮钴禄这样惩罚苏荷,就好像又回到了府里,那个高高在上的西林觉罗氏还是苏荷,她还是执掌着她生杀大权的主子,她总是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划花她的脸,这样就不会在遇上了。
26、兄弟
秋色一日重过一日,也只jú花还开得繁盛,旁的都已经显出了萧索和凄凉,赫舍哩看了账本又询问了两个儿子这几日念书的qíng形,就立在了廊下喂雀儿,总觉得这几日心神不定,就吩咐跟着的翠环道:“看看西洋来的有什么好的香料,要是有安神的就拿一些在我屋子里点上。”
翠环应了是,又道:“主子要不请个太医进府看看吧,说不定是身子上哪里不舒服。”
赫舍哩摇了摇头,又想起了殊兰,也不知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
正想着,苏尔氏带着丫头进了院子,带着一脸的笑意:“大嫂,这可真是天大的脸面,四贝勒派了人接大嫂进府去看看侧福晋,人都在前院候着呢,大嫂快些准备准备。”又吩咐翠环:“还不快给你主子收拾衣裳首饰。”
不知怎的赫舍哩心里的感觉越发不好了,一面向里走一面道:“可说了是什么事?怎的突然特特派人过来接?”
苏尔氏笑着催促她快些,听她问又道:“嫂子天天念叨着,如今可以见上了怎的又是这样?好不好的,去了不就知道了。”
赫舍哩这才笑了起来,又想着第一次进府少不得要拿礼物,就吩咐辛嬷嬷道:“刚到了一船的新货,你带着去看着,让他们挑着那些新奇的少见的贵重的选,你只看着和规矩就全带上。”
一面说一面自己进了屋子选衣裳首饰,务必要给殊兰撑起面子,不给殊兰丢脸。
赫舍哩氏出门,鄂祈一心要跟着,过来接赫舍哩的何嬷嬷是外院有头脸的嬷嬷,说的明白一些就是胤禛的人,见着了,想着这接侧福晋的额娘是特意的去讨侧福晋开心的,带了娘家兄弟也可以,便带着一脸的笑意道:“夫人不若带上小主子,侧福晋见了必定也会高兴的。”
赫舍哩笑着道:“只是怕不合规矩。”
何嬷嬷又道:“夫人只管放心就是了。”赫舍哩便依了,又让人带着他们去吃茶,自有人将装了银子的荷包散给了众人,一时竟是皆大欢喜。
苏尔氏见着四贝勒府上的人带赫舍哩一脸的小心翼翼,又是讨好又是奉承,慢慢的拍了拍站在跟前的雅莉琦,也不知她的女儿以后有没有这样的造化。
赫舍哩又要给鄂祈收拾,又是一会才收拾妥当,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见了老太太,才上了马车。
辛嬷嬷也算快,在进四贝勒府之前,带着一马车的礼物跟上了赫舍哩
的马车,引得那些接人的嬷嬷丫头侍卫们频频侧目。
赫舍哩带着鄂祈进了后院去了正院见额尔瑾,何嬷嬷去了前院向胤禛回话:“侧福晋的小弟弟也要来看侧福晋,奴婢就做主让带上了,出了门好一会,装着礼物的马车才跟了过来,想来是去了别处寻的,西林觉罗夫人人也和气,赏赐下人也大方,奴婢就得了个五两的荷包…..”
何嬷嬷的话虽然多,但显然说的都是胤禛想听的话,等到说完,胤禛才点头:“你做的不错。”
何嬷嬷听得胤禛夸赞就知道今日带了侧福晋的小弟弟进府是做对了,能得主子爷的夸赞可比那些金啊银啊qiáng了太多,她一面谢恩一面又想,主子爷果真是将侧福晋放在心里的,以后行事可要清楚的记着才是。
额尔瑾听得赫舍哩氏到了,忙起身迎了出去,就冲着她跟佟国维夫人的这一层关系都不能随意的怠慢,更何况是胤禛特意请过来的,她一面出了屋子,见着了赫舍哩便笑着道:“可把夫人盼来了。”
外人眼里的额尔瑾总是亲切大度又不失大家风范,不是贤惠二字所能表达,赫舍哩带着鄂祈要行礼,额尔瑾已经伸手扶住了赫舍哩,又牵起了鄂祈:“夫人折煞我了。”
额尔瑾微微打量了几眼赫舍哩,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怪道侧福晋那样有风采看这位额娘就知道为什么,又见她的穿着打扮说不出的富贵风流。
两人分主客坐下,相互问候几句。
额尔瑾果然会说话,几句话就说得赫舍哩多了几分赞叹。
鄂祈是专门来看姐姐的,等了半日了只见着眼前的两人相互夸赞,实在觉得无聊,他那双跟殊兰相似的眼睛转了一圈,就奶声奶气的道:“福晋,怎么还不见姐姐出来?”额尔瑾一愣,随即笑道:“该死,该死,只顾着说话了。”
说着就起了身,赫舍哩不好意思的道:“孩子不知道规矩,让福晋见笑了,只是怎么也不让侧福晋出来侍候福晋?”她不过是想知道她来了这么一会,女儿为何还不出来。
额尔瑾笑着道:“不妨事,我带夫人过去看看,侧福晋这几日身上不大慡利,说什么侍候,夫人可是说的我不好意思了,一样的侍候爷的人,也不好让谁侍候谁,只要服侍好爷,就是最大的功劳。”
赫舍哩一听殊兰身子不好,笑的便有些勉qiáng:“也不知得的是什么病?”
额尔瑾也不正面
回答,只说:“今日请了夫人进来就是为了开导开导侧福晋,谁没个头疼脑热的,过了就过了,别总放在心上,身子要紧。”
赫舍哩听得绷紧了身子,鄂祈被奶嬷嬷牵着跟在赫舍哩的身后,正四处张望,听见这话又说话了:“姐姐现在病好了没?”
额尔瑾到不嫌他是小孩子,回答的一样认真:“身上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心里存了事。”
鄂祈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赫舍哩听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怪道特意让人接了她过来,原来是女儿生了病,一家子这样客气,又这样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贝勒府亏待了自己的孩子才这样行事,她虽心里万分不满,但一路上只要遇上行礼的下人就让人赏赐,还未到芳华院,侧福晋的娘家人出手大方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额尔瑾见赫舍哩实在大方,赏银子像是赏赐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时又想起自己家里,前几日家里的老嬷嬷进来回话,只说:“老爷如今没了官职,应酬上到是少了,只是进项也少,家里又没个会算计的,一家子到朴素了起来,说是要来见福晋,也没个好东西,只这些旧年间积攒下来的物件,福晋不要嫌弃才是,二爷年纪也不小了,又要娶亲,还盼着福晋能cao上些心。”
她两个兄弟都不是读书的料,又平庸了些,只能靠着康熙爷给的荫恩过活,阿玛卸了官职,看上去余威犹在,但内里的艰难也只有自己知道,如今家计都艰难了起来。
大哥便不说了,要给她二弟挑一个家里殷实的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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